苏忆安把设计图寄了,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三三两两的军嫂正往操场那边走。
王相云招了招手,“弟妹,快来,要开会了。”
苏忆安只知道军人时不时要组织起来,进行思想教育,没想到她们军嫂也要开会。
苏忆安加入其中,不大会周洁也找到了她。
“也不喊我,你是不是要把我甩了我们还是不是天下第一好了”
苏忆安小声说:“弄清楚原因再吵我,我过来寄信,往回走的路上才知道开会,还有什么天下第一好,和你天下第一好的不应该是辛教导员吗”
“那就天下第二好。”
苏忆安笑道:“周洁你别再说你是教师了,想想你的工作,再看看你,我就出戏。”
“我是小学教师,哄孩子玩本来就是我的一部分。”
操场到了,沈胜营长的爱人卢春荣大体说了一下情况,不是学习也不是思想教育,天一天天热了,战士的棉被盖不到了,当嫂子的要帮着他们拆洗。
苏忆安第一次进军营,以为军嫂就像小说中写的那样,东家长西家短,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能吵翻天……事实上,军嫂承担了太多东西了。
其他的军嫂不稀奇,这是她们一年一度的拆被子大赛。
拆被子也有简单的分工,就是四个人或者两个人一组,拆被子的、洗被子的,天气好两三个小时被面就干了,还要有两个人把被子再重新缝起来。
苏忆安、王相云、还有周洁刘嫂子是一组。
今天算是个动员会,下个通知,明天才正式开始。
晚饭,周洁和辛云庭又是在苏忆安蹭的饭,自从两个人合好,已经蹭了三顿了。
苏忆安用大锅煮的疙瘩汤,放上点土豆丝和芸豆片,又好吃又有嚼头。
楚闻松带回来一包菜,说是卢春荣嫂子给的。
馍是辛云庭打来的。
“你们两个要么自己开火,要么去食堂吃,整天累我媳妇是怎么回事”楚闻松是有怨言的,媳妇伺候他一个人就够累的,莫名其妙多了两张嘴。
“楚营,别这么小气嘛,嫂子都没说什么。再说,我家那位能干什么呀能烧把火就不错了,嫂子也挺欢迎我们的。”
“以后我们就负责菜,馒头什么的你包了。”
“行行,我的粮票都给嫂子。”
苏忆安无意中说起拆被子的事,辛云庭说道:“今年挺早的,我记得以前是六月份啊,现在才五月份。”
“六月雨水就多了,卢大姐说还不如现在。”
楚闻松看了看苏忆安,问道:“你也参加了”
“当然了,我也是嫂子嘛,很高兴能为他们做点什么。”
辛云庭看了看周洁。
“不用看我,没给你拖后腿,我也报名了。”
辛云庭笑着问:“光报名了,你会吗”
“谁天生就会的还不是学的,拆被我会,洗衣服我也会,怎么在你眼里我一无是处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人人都有不擅长的地方,咱要懂得藏拙,不参加也行的,你现在还不是军嫂。”
“那不行,我不能给你丢脸,也不能给军人家属丢脸。”
等苏忆安和楚闻松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楚闻松的说辞和辛云庭差不多,他们现在正要孩子,也是不能劳累的。
“别把我当纸糊的一样,闻松,我到了部队,觉得思想都得到升华,以前只是觉得军嫂辛苦,现在我觉得她们很伟大。就为了离着丈夫近一点,没有工作守着清贫,还要帮战士做那么多,真的,每一个军人的背后都有一个女人在默默地支持着他们。”
“包括你。”
“对,包括我。”
第二天早上,苏忆安没睡懒觉,早早地起了,把昨天的剩菜热了热,就和周洁去了士兵的宿舍。
已经有军嫂来了。
四人一组也是做了分工的,苏忆安这组负责的是一连一排,三十个战士的被子。
嗯,工作量还是挺大的。
那就先从拆被子开始吧。
也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小战士,从苏忆安手上抢过自己的被子就不撒手了。
小战士的脸都红了,结结巴巴地说道:“嫂,嫂子,我的被子不用拆,才刚盖了半年。”
半年哟,时间不短了,还不让拆
王相云走了过来,从小战士的怀里硬是抢过来了被子,“别害臊了,我们都是过来人,什么没见过还有啥不好意思的偷偷和你说,他们都这样,有的更厉害。”
小战士的脸更红了,抢又抢不过,一转身跑了。
苏忆安虽说是已婚妇女,上辈子活了几十岁,有时候也挺傻的,她愣是没明白王相云跟小战士打的什么机锋。
直到看见了被子里面的“地图”,才算是明白了怎么回事,确实有点尴尬。
拆好了被,要拿到井边去洗的,刘嫂子打水,她们三个洗。部队还特地发了肥皂,不过这东西挺稀罕的,用草木灰加棒槌的时候多,太脏的才用肥皂。
周洁洗衣服不擅长,她就负责洗好了去操场上晒。
在井边洗衣服的人中,苏忆安意外地发现了一张陌生的面孔,其实也不算陌生吧,至少有一面之缘了。
谁呢就是在大门外见过的,寻找自己男人的那个妇女。
苏忆安悄悄地问王相云,“嫂子,那个人是谁的爱人啊”
“不知道,一个个就像嘴扎住了似的,没人说是谁,不过在食堂里帮过工,有时候在过道上打扫卫生。”
“那天我见过,说是来找她男人的,男人叫孔德茂,哨兵说没有这个人。”
王相云随军六七年了,营里凡是带长的大小干部她都能叫上名字,姓孔的有几个,真没有叫孔德茂的。
“可能是别的营吧”
那更不可能了,别的营的军嫂能留在一营的营地
苏忆安带着一肚子的问号。
在食堂做事的孔雪燕,卫生室的小孙护士,都让卢大姐喊过来帮忙,这还是苏忆安来之后再一次看见孔雪燕。
想起那个晚上,做的惊天动地的人不脸红,苏忆安反而有些尴尬。
“靠边,好狗还不挡道呢。”
孔雪燕用腿碰了碰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又往边上靠了靠。
实际上她已经够靠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