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苏建平揍丰秀英,也怕丰秀英的伤口感染,虽然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但终究是个大活人。
“不放心的话,派个人去看看,反正我是不去的,苏建平的老娘昨天还和我妈吵架了,骂的可难听了。”
“不知道苏建平回家怎么说的,老嬷嬷也去找我妈了,我妈还骂了我一顿,说他家的事就不应该管;兴平更倒霉,让人骑门子上骂了好几个小时。”
这么一说,凡是替丰秀英出头的几个人无一幸免,这家人还真是难缠。
上午苏忆安去供销社送了一次货,手帕窗帘门帘的业务不是主业,也没怎么推广,一直保持着月销二三百的规模。
也是巧了,叶思远正好去供销社补货,往回走就是走了一路。
“姐——”
苏忆安笑道:“你喊我姐合适吗”
叶思远闹了个大红脸,“你知道啦”
“不是什么秘密吧我不应该知道”
“哪能啊还没确定下来,不好张扬的到处都是。”
苏忆安其实不想说的,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思远,你是知青,要是突然有一天下来一个政策,不用招工不用考大学,知青一律回城,你怎么办”
叶思远:“……”
“你不用急着回答,你想好了再回答,不是开玩笑,我舅舅的儿子在政府部门上班,他说的,用不了多久就会有这样的政策。”
“要真有这样的政策,我们一起回城不就行了吗你是不是担心我扔下你姐一个人回城放心吧,我就不是那种人。”
“在乡下已有配偶的知青,原则上是在当地安置,不允许回城的;要想回城,只能离婚,不然就是带我姐走,成黑户。”
苏忆安的态度让叶思远明白,这是个很认真很认真的问题,绝对不是开玩笑。
“那我就不走了,沾了姐姐的光,我现在过的也不赖,攒了点钱,彩礼啥的都能自己置办了;城里看着是好,哪有那么多的单位供我们挑再说离我妈那一家太近,我休想有什么好日子过,就是人家的移动血库,什么时候需要了,吸上一口。”
叶思远对自己的定位有清晰的认知,或者说对那一家的德性太太了解了。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不说什么了,希望你别辜负了我姐,她在找对象这条路上也挺曲折的。还是那句话,昨天才听大嫂说你俩谈恋爱,我是真没想到。”
叶思远也没想到。
大年夜那晚,他去送苏忆红,短短的二百米路,苏忆红问了他n个问题,家里有什么人,家里人对他怎样,弟弟妹妹的生活,她这个人怎么样。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苏忆红分外英勇,直接了当地问道:“觉得我不错,我找个熟人当介绍人行吗”
哎呦,叶思远差一点站立不稳,这也太勇了吧
叶思远还没开始考虑个人的问题,一是他的家庭条件摆在那里,全是拖累,怎么会有姑娘看上他二是他还没怎么开窍。
两个人之间,苏忆红要主动一些,交往到现在,觉得差不多了,才决定找个媒人,合适的时候定下来。
两个人到了村头就分开走了,去的不是一个方向。
苏忆安还没骑到刺绣厂,就让黎英拦了下来。
“怎么了”有什么急事不在厂子里等,却跑到外面等。
“苏建平死了。”
“真的吗”
“真的。”
苏忆安吃惊非小,苏建平再不是东西,昨天还是个活生生的人,今天就凉了,怎么能不吃惊
惊吓。
“怎么死的”要是和她们昨天动手有关,就完蛋了,至少要受牵连。
“丰秀英用刀砍死的。”
是那个可怜的女人,有勇气砍死他,为什么没勇气带孩子离开呢这下子好了,该死的死了,不该死的要坐牢,无辜的孩子怎么办
死的是人,不是小猫小狗,苏大有早用电话报警了。
警察在苏忆安还没回来时就调查取证了,丰秀英作为主要嫌疑人暂时被带走,法医想解剖尸体,但苏老太坚决拒绝了。
农村都讲究个全尸,不想弄个七零八碎的,可以理解,但是不解剖就无法确定真正死因,这对专业人员来说,确定死因不严瑾。
苏老太哭的有气无力的,听说死因不确定,立马声嘶力竭的,“就是那个女人杀的,我要她偿命!”
负责这起案件的是郑局,他耐心做苏老太的工作,“只凭表面伤不足以致命,我们怀疑还有内伤,老人家要是阻止不让尸检的话,丰秀英顶多是正当防卫过当,判不了几年,还有可能判无罪。”
苏老太就哭,“我儿子的一条命没了,都不能让那个死女人偿命,你们公安是不是专帮坏人啊”
“何为好何为坏,可不是看表面,我们想把事实弄清楚,给死者一个公道,是你一个当娘的百般阻止,我们可没有隔空判断的本事。”
郑局做不通苏老太婆的工作,换苏大有来做。
苏大有做工作直接多了,“老嫂子,我跟你说实话,你不想尸检,还想让你儿媳妇蹲大牢偿命那不可能。人家警察也说了,就表面上的伤根本死不了人,肯定有内伤。”
“那个死女人,她怎么这么能耐啊,一个个都向着她”
“真他娘的屁话,要不是你儿子死了,我看你可怜,不然我闲的管你两个人为什么干仗,你一个当老婆婆的又不瞎,为什么不管建平干的那叫人事,对人家九岁的小丫头下手我都不稀的说,你儿子就死在你手上,从小惯的,惯子如杀子。”
“苏大有,看我儿子没了,连你也欺负我!”
“行,我这叫派人把苏建平埋了,没有证据,你儿媳妇防卫过当,过几天就回来了,该怎么过的还怎么过。”
那可不是苏老太想要的结果,一番挣扎之后,苏老太同意解剖,只有这样,才能让那个女人偿命。
黎英有点害怕,“千万别和我们有关,咱俩就弄了两个花撑子,不会这么厉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