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忆安,你真小气,照你这么说,你姥姥也没生爹,那爹管姥姥叫什么”
“我爹没见过我姥姥,什么也不叫。”
谢瑾年,“你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没见过”
“我妈是跟着姥姥逃荒逃来的,奶奶用了一箢子地瓜干换了我妈,那时候她才七岁。从那以后姥姥走了,我妈就住在苏家村当起了童养媳。
我爹说了,他就是下河摸了条鱼的工夫,多了个媳妇,他连我姥姥的面都没见过。”
以前平原地区不是闹旱灾就是闹水灾,逃荒的特别多,姥姥也是为了给闺女讨条活路,所以白红梅不恨她。要不是逼到那个份上,哪个当妈的会舍得丢下自己的孩子呢
“没想到妈的身世这么苦。”
“还好奶奶心善,没怎么苛待我妈,我爹和我妈也算青梅竹马,我爹挺护着她的。”
苏忆安扶着谢瑾年上茅房,她觉得自己这点个子实在是吃力,感觉这货在医院的时候没这么重啊。
是这两天吃胖了也是,又是鸡又是骨头汤,净吃好的,怎么能不胖
好歹服侍人家上完茅房,苏忆安有些气粗地说道:“妈,让我爹给做个拐棍。”
做拐棍就地取材就中,砍个弯度适中的树枝,把外皮剥了,就能用。
白红梅笑着说:“行,等你爹回来就让他做,真是,越来越娇气了。”
她一个一米六多一点的,去扶一个一米八的大汉,她这叫娇气
回到房间,谢瑾年又当着苏忆安的面拆包裹,一包奶粉两条钙奶饼干两罐午餐肉罐头,还有一包大白兔奶糖和两根香肠。
谢瑾年把奶粉递给苏忆安,“这个给灰太狼。”
“对噢,灰太狼关了一天了,该放出来了。”
一罐午餐肉打开,给苏大海加个下酒菜。
大白兔奶糖谢瑾年只留了十二块,准备送给他的学生,剩下的都给了苏忆安。
香肠和钙奶饼干留了一半,另一半给白红梅和苏大海。
“你爷爷是给你寄的,要是知道你分了吃了,有的还送了人,会不会生气”
“人要学会分享,一个人吃没意思,晚上可以喊叶思远过来吃饭吗我的事他从来没有推脱过。”
苏忆安明白,谢瑾年是想和兄弟分享,叶思远几乎是收不到包裹的。
“行,是该请他吃饭,这次在医院他可是帮了大忙了。”
苏忆安抱着香肠、饼干还有罐头,都交给了白红梅。
“这是干嘛”
“罐头今晚吃,那两样是谢瑾年孝敬你们的。”
“他现在正需要补,就自己留着吃呗。”
“除了奶粉是留给灰太狼的,你们有的他也有。”
白红梅先收着了,等这两个嘚瑟鬼嘚瑟完了,她再拿出来改善生活。
苏忆安去彻棚把灰太狼放了出来,赏了他两个鸡翅,小畜生好一阵子疯。
晚饭煮的野鸡汤,给谢瑾年盛出一小盆汤和一多半的鸡肉,其他的炖了土豆粉条,烀了一圈的大饼子。
午餐肉、小榨鱼、炒豆芽、小葱拌豆腐,整了四个盘,喊了叶思远过来。
“嘿嘿,婶子,从烟囱冒烟我就闻见香味了,婶子手艺好,做的饭最好吃了。”
叶思远的好话不要钱似的一句一句往外冒。
“思远啊,是不是谗媳妇了”
叶思远摸摸脑袋,“没有啊,我还小呢,婶子为什么这么问”
“我还以为你是要我当媒人,听听,嘴巴抹了蜜了齁甜。”
“我说的可都是实话,知青不会做饭,和婶子比起来,我们吃的不叫饭,叫猪食。”
厨艺这东西,真别犟,有的人把好东西糟蹋了,有的人就算普通的食材都能做的有滋有味。
叶思远比苏忆安还小,早早地就下乡了,吃的苦不少,人也很瘦,这孩子挺招人疼的,白红梅说:“以后做好吃的了,婶子就喊你来。”
“婶子,您太好了,您和叔叔商量商量,我给您当儿子行不行”
白红梅闻言一愣,随即笑骂道:“说什么呢,你爹妈养你十七八年了,我捡现成的,哪能这么干,我能和他们抢儿子”
叶思远苦笑道:“儿子多不稀罕,您见有几个当爸妈的会让还没成年的孩子下乡的我就是啊,我妈拿着我二哥的户口页报的名,下乡的人是我。”
这还是白红梅第一次听叶思远说,真的不能理解,“为啥啊就算是有十个儿子,都是她生的,咬咬哪根指头不疼”
“好理解,大哥二哥是我妈和第一个丈夫生的,我和弟弟妹妹是她二婚生的。用她的话说,大哥二哥没有爸爸,只有她了;我和弟弟妹妹有爸有妈,比大哥二哥“幸福”。”
白红梅叹了一口气,“都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有的父母真不配做人父母,你妈这也太偏心了吧”
“我爸老实,我们兄妹三个从小就被区别对待长大的,按照下乡政策,一家要出一个,大哥结婚了,符合条件的是二哥,我妈作主让我下乡。我那时候就想,下就下吧,吃苦总比吃气强,少一张嘴吃饭,弟弟妹妹还能多吃一口。”
白红梅让叶思远说的稀里哗啦的,她摸摸叶思远的头,“不用给我当儿子,有好吃的我也会管你饭。”
“那我吃的多不好意思啊,这不就是不要脸的蹭饭吗”
白红梅看了看苏大海,“她爹——”
苏大海,“有人喊,我就答应。”
叶思远屈身,苏忆安赶紧往他膝盖上塞个蒲团,把白红梅推到了苏大海的身边坐下。
“干爹,干妈,儿子给您们磕头了。”
白红梅赶紧把他扶起来,“磕一个就成,哪有那么多的讲究。”
叶思远又转身对苏忆安说:“姐,以后我是你弟弟了,你不能欺负我了,欺负我我就找爹妈告状。”
苏忆安赏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哈,刚来就想篡位谋反,胆子可真大。”
“不敢不敢,一日为姐,终生为姐,我甘愿当小弟。”
谢瑾年吃的是鸡肉汤就大饼子,午餐肉、榨鱼每样都盛了一点,叶思远用盖帘端着,放在炕上吃。
“年哥……姐夫,饭来了。”
谢瑾年:什么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