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忆安笑道:“二嫂能说会道,比媒婆更像媒婆,我看二嫂最合适。”
“可我是她亲嫂子,这不合适。”
媒人都选对双方都了解,两边又能说上话的,而女方的亲嫂子,有利益相关,很难取得男方的信任,就怕以后谈彩礼婚姻大事的时候,有失偏颇。
而苏忆安之所以合适,是她和黎兴平在一起劳动过,彼此还算熟悉;和苏忆红只是堂姐妹,不至于太偏袒,比较容易让男方接受。
苏忆安还一知半解,“光说做媒,是哪家的人,我还不知道。”
“是黎兴平啊,黎唐家的三小子。”
苏忆安看了看苏忆红,问道:“想好了”
苏忆红的脸都红了,低眼收眉的,“一家人都说他好。”
确实,黎兴平不错,甚至说很好。
白红梅接过了话头,说道:“忆安拙嘴笨腮的,她懂个啥交给我,我找个更合适的人当媒人。”
苏忆安居然秒懂。
快九点了,余粮他们回来了,除了这哥四个,还有五个是跟着他们来的。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土地松软,知了龟也慢慢地到了破土高峰了。
苏忆安就开始数知了龟,白红梅去邻居家借了杆子秤,瞎闯子只能称。
抓知了龟的几个孩子,最多的一个抓了九十八个,苏忆安给他算了一百个的钱,七毛五。
什么概念呢70年代,七毛钱可以买小麦9斤,鸡蛋2个,能买七两肉,能买冰棍2根……
这对孩子来说,是极大的诱惑,对大人来说,也是如此,就忙活那两个小时。
余粮总归是大点了,他在哥四个中捉的最多,八十二个;大兵七十;狗蛋和小兵,一个三十二个,一个二十九,半斤八两。
抓瞎闯子的孩子比较小,家里大人不让上河边,就去地上抓。这玩意邪乎的很,只在似黑不黑,似亮不亮的那半个小时,大军扑头盖脸,往春苞米的叶片上一撸,一抓一大串。在花生叶上,树叶上,包括菜地芸豆架上,几乎无孔不入。
盛瞎闯子得用一个小坛子,里面装上水,不然一开坛子口,这玩意就飞走了。
白红梅就倒在一个大盆子里,快速地捞起来,略一控水,倒在一个布包里称量。
最多的一个抓了快一斤了,还没苞米高的孩子半拉个小时就挣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
不对,是相当不错了。
连成春花都心动。
“他姑,明天还要不”
“要,只要你能交到我手里,什么时候都要。”
“那我明晚也去抓,回来不耽误做鞋。”
李巧是不能了,她还有两个拽脚的。
苏忆红不心动,她最害怕踩到蛇,摸到蛇了,那能要她的命。
苏大娘和白红梅更不行了,儿女压着不让去,过沟爬埂的,万一磕着碰着,挣那俩钱都不够抓药吃的。
小结:收知了龟426个,瞎闯子二斤四两。
谢瑾年他们回来,苏家的男人已经分好类回去睡觉了,这两拔人见不上面。
灰太狼本来在假寐,听见谢瑾年的声音,已经扑上来了,才一窜一窜的。
“这是又谗了”
“别管它,人来疯,两天一只鸡,可是养不起,不行把它放走,让它自个出去抓吧。”
苏忆安只是开玩笑,谢瑾年当真了,“这么小,行吗”
养了还没一个月,连毛带肉加一起不超过十斤。
苏忆安瞥了一眼灰太狼,忍不住笑出了声,“大概能抓个癞蛤蟆……”
灰太狼像能听懂人话一样,灰头土脸地回自己窝趴着去了。
哼!小看它。
今天早上的兔子肉,放在井水里冰镇着的,苏忆安还是剁了一个爪爪,给灰太狼做了加餐。
“走吧,时候不早了。”
“先吃点东西,要不肚子饿。”
真不是苏忆安献殷勤,主要是踩着快二百斤的货,再加上她这九十八斤,跑十几里路其实很辛苦。
关键这些货都是她的,人家就两只兔子两只鸡。
锅里的饺子还有大半盘,是白红梅给闺女婿留的。
还别说,谢瑾年真有点饿了。
吃了一半给苏忆安留了一半。
“我都吃过了。”
谢瑾年也没什么客气的,抓起来都吃了。
然后装车,送货。
这一趟又是小赚了一笔,三十九块七毛,凑整给了四十。
基本上没什么本钱。
刘解放稀罕的是知了龟,瞎闯子有翅膀,这个啥也没有,连爪爪都能吃。
“这个我大量收,一只再加两厘,超过一千多给两毛。”
“行啊,冲着钱我也得去抓。”
从刘解放手里,又接了十双鞋,八双鞋垫的订单。
这次要的挺急的,时间是二十天。
苏忆安算了算,就按照六个女人算,二十天之内根本完不成。
“刘哥,能不能一个月”
“不能,我不是买来自己穿的,别人也是要时间的。你能做的完就接,不接我就找别人。”
刘解放这种人,头脑活泛,胆大心细,等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之后,不用怀疑,他绝对是那一部分人,开店开公司当大老板都只是时间的问题。
苏忆安自认能力一般,更得跟紧刘解放这条大船,别掉队。
“刘哥,我接,困难是可以克服的。”
卖了货,苏忆安去了羊肉摊,又买了一点羊肉。鸡太油腻要少吃,光吃兔肉灰太狼胃口都不好了,割点羊肉换换口味。
路上,谢瑾年感叹,“真是养了个祖宗。”
“关键这个祖宗还是你们请来的。”
“等满两个月了,就放它走,抓不到别的,就抓癞蛤蟆,饿不死就行。”
“那不行,总得四五个月以后,养就养好,要不当初就别救。”
“说来说去还是得怪我喽。”
“我就是个保姆,没权力怪谁,只是通知你哈,灰太狼的奶粉又没有了。”
谢瑾年的眉头皱了起来,“就不能让它断奶”
“和人一样,你不能让几个月的小孩断奶,见天喝米糊糊吧”
谢瑾年无奈地又骂了一句:比祖宗还祖宗,至少他祖宗不问他要吃的,不用他养。
这个问题就翻篇了。
又一个问题来了。
“谢瑾年,你告诉我,你把口粮和工分记在我家,是几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