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瓶白酒喝完，眼看红酒也慢慢见底，钟雅出口的话语已经含糊不清，但是此时同频共振的文一鸣却听得真真切切，并且完全感同身受。
尽管相比于钟雅会稍稍清醒一些，但有那么一句话是这么说：酒不醉人人自醉。
此刻的文一鸣早已沉浸在这么一种相处氛围里，或是难过忧伤，或是心醉迷茫，顺着钟雅的话题，文一鸣后面的话渐渐失去克制。
“凭什么全心全意的人就不能得到真爱呢！凭什么机关算尽、小人行径就能得到你那么好的女孩呢得到也好，那是他争取过，可是既然争取了，得到了，为什么又不好好珍惜”
这些话，憋在心里好多年了，好多好多年了，从邢东追上钟雅，从他知道邢东是如何追上钟雅开始，这些事情就一直被放在文一鸣心上，从不曾释怀。
钟雅和邢东在一起十年，他也就迷茫了十年，这些年说不上在等谁，可是总感觉谁都不好，无论遇上谁，都不如那个笑弯了眉眼的姑娘。
大一到大三相处时间不短，那时候她就如此这般独立且自重。不提任何条件、不接受任何好处，在自己实习的时候帮自己代了那么多次家教课，却从来不会有一句怨言。
她小心翼翼又精打细算的生活，她认认真真又忙忙碌碌的安排学习和兼职，她有多优秀，其他人就有多不能入眼。
当年手里没有钱，身后没有人，没有毕业，他也没有一分能够赖以生存的工作，那时候的他根本没有能力给钟雅更好的生活，就连以朋友相处的身份里他一直在受钟雅所给的便利。
没有底气，没有能力，即便是有对未来的渴盼和向往，文一鸣始终没有表达出自己的爱恋，所以，同为同学的邢东率先出手也就能先一步抱得美人归，他是懂拿捏的，在最合适的时候握住了钟雅的软肋，用短暂的示弱和几天的苦肉计换来了后来的十年。
“………谁知道！但就那么被他套牢的！说起来很可笑，那时候多傻，多蠢笨，唉！不说了，都过去了，这里面的事情还有很多，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语速慢慢递减，酒精的刺激之下，钟雅包括文一鸣都处在兴奋和困倦的临界点挣扎。
“我怎么不知道可是我知道都已经晚了！我知道你去照顾他的时候就已经……钟雅，你知道我当时多难过吗我为什么要那个时候去实习，我就算得不到那个工作又能怎样，如果我当时能够勇敢一点，就能好好爱你、就能给你好好的一辈子，认认真真、漂漂亮亮的一辈子，就没有那些污糟事了。”
“不不不，你说的不对，爱情不可靠，自己才可靠，谁也不能给谁漂漂亮亮的一辈子，你也保证不了会爱谁一辈子，海誓山盟只是海誓山盟，那都是童话里才有的故事，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我才不相信有什么一辈子，你醉了！”
说文一鸣醉了，钟雅不知道的是自己也醉了，越来越近的距离让两个人越靠越近，近到足够看清对方脸上的毛孔和鼻尖的微汗。
酒意催发，即便是靠的很近，但是两个酒杯总是一左一右相互错开，要么碰不到要么碰的乱七八糟，不只是酒杯有重影，就连对方都出现了好几个。
“那是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可以爱你多久，很多事情你也不知道，不知道我已经爱了十二年了不是吗”
“你不要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为什么觉得我是在玩笑呢，你不觉得我是酒壮怂人胆吗”
“行了吧，我才不信！你刚才还为你男朋友难过呢，现在就说爱我。算了吧，喝酒，你的杯子怎么总是到处跑呢，我都碰不到！”
扶着沙发再往前凑上一步，两个人仅仅挨着完全没有了距离，杯子碰出清脆的叮当声，文一鸣眉开眼笑：
“理你这么近，你能看清了吗我真的没有看玩笑，我真的是很爱很爱你的！我就是能给你长长久久的、干干净净的爱，一辈子都不变心的！”
“这样的话，听着好开心……”
“所以我向你表白你不会反感对不对，所以你不讨厌我对不对你得答应我，不能因为我喜欢你而推开我好不好不行、不行你试试，你跟我试试好不好钟雅你跟我试试，你看我表现好不好”
翻身跪坐在地上，两个人脸对脸的距离中间只能终于连一个酒杯都容纳不下，瞪圆了眼睛，钟雅第一次将文一鸣看得这么清晰，软嘟嘟的唇瓣里酒气伴着热气呼出来，红红的嘴唇像是吐了唇彩一样红润饱和。
“其实你挺好的，干嘛把自己说的这么卑微呢我才是配不上你的那个人，你看看，你长的那么好看，眼睛亮晶晶，嘴巴也软嘟嘟的，很…”
酒意上头，钟雅伸出手想要上去抚摸那红润的嘴唇，短暂清醒，手不偏不倚停留在文一鸣眼前。
握住钟雅伸到嘴边的手，文一鸣俯身吻了上去，有种必须推开的潜意识在跃跃欲试，钟雅在潜意识里作势要往后缩，却又在柔软的触感里慢慢沉沦……
“钟雅，我好想你……”一双大手将钟雅环在自己胸口，说这句话的时候文一鸣眼里是带着泪的。
“……”眼泪是某种感情的催化剂，此刻完完全全催化了钟雅的坚硬，伸手将对方的眼泪抹掉，钟雅软软的将自己的头贴近文一鸣颈窝，慢慢的拍着对方的后背，轻声的安慰足够暖化一切：
“不哭……”
男人另一只手附在那贴近自己的脖颈上，像是被磁力吸引的两个人紧紧拥抱，外面黄昏的天幕不知何时被黑夜遮盖，借着电器的淡蓝色微光，窝在沙发和茶几夹缝里的两个人深情忘我，一时之间，缠绵悱恻。
……
“小姨，我妈妈怎么还不来接我”
“这多好啊，来的越晚越好……默默不喜欢和小姨、姨夫在一起吗”
“我喜欢在小姨家，更喜欢姨夫教我画画。”
“那我们就再画一幅，妈妈应该正在做一件大事，我们不等妈妈了……”
“走开走开，跟小孩子瞎说什么大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