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不醒定睛一看,原来是庄园里的男女仆从,只见他们按队伍拍成了三排,恭恭敬敬的向着姚不醒行了一礼,高声道:“恭迎庄主回家。”
一名老年模样的人从中走了出来,来到姚不醒身边,再次行了一礼,对姚不醒说道:“回庄主,小的叫阿福,是这座庄园的管家,这里一共仆役女使共计35人,听说主人今日归来,特来迎候。”
阿福有一种市侩的气质,至少姚不醒见到他第一眼是如此觉得,不像一个管家,倒是更像一名做生意的商人。
姚不醒看着眼前的仆人,问阿福:“我第一次来国都,这座宅子是陛下赐给我的,你知道吗”
阿福恭敬的回答:“回主人的话,这自然是知道的。”
“你们也是陛下送给我的”
“我们以前就在这座庄园做工,原庄主犯了罪,被朝廷抄了家,这座庄园就空下来,不久后陛下将这座庄园赐给了您,还改了名字,我们这些人没有得到安排,就都留了下来。”
姚不醒听后,略加思索,就让陆天明将所剩的金钱都分发给这些家仆。
陆天明听后抱着仅剩的一个装钱的布袋子,不肯将它叫出来,还叫嚷着姚不醒是败家子,没钱还装阔绰。
最后屁股被姚不醒踹了一脚,就老实了,十分不情愿的将钱分给了这些家仆,看着布袋子中的钱一分分的减少,陆天明的心都在滴血,心中抱怨自家公子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败家子。
众位家仆每人分到的钱,是他们这以前做工两三年的收入,此刻都是面露喜色,在心里直夸新主子大方,但是下一刻,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姚不醒对着他们高声道:“从今日起,从此时此刻起,你们就是自由身了,不再是姚园的仆人了。”
包括陆天明和于夏在内,众人听了都是一楞,随后管家阿福就连忙跪地磕头,声称自己这帮人在这座府中做工半辈子了,一下子他们都辞掉,这让他们怎么活,总要给个理由吧,
而姚不醒给的理由很简单,“我不喜欢用过的东西。”
……
将众家仆打发掉后,姚不醒才仔细观察这座国主赐予的庄园。
庄园占地大约00亩,在世家大族眼中,这个面积不大,只能算是一个小花园,但在这寸土寸金的国都内,也是相当厉害了。
庄园进门便是一片碧绿的小湖泊,湖泊上夏有莲花相伴,秋有北雁来憩,一座蜿蜒的石桥将前院与这湖泊相连在一起。
美过一段石桥,便有一座石台凉亭,每一座凉亭像湖中望去,景致各有不同,如看少女,初时觉得亭亭玉立,再看时气质上佳,三看时美艳动人。
这样的凉亭共有九座,取九九重阳之意。
过了湖泊,便是前院,前院中有一座高约2米的石雕屏风,上有骏马奔腾的图雕,惟妙惟肖,好似要从石雕中跃然而起,奔驰在这天地之间。
过了这屏风之后,便是一道正厅矗立在此,双开的红木大门,侧边也是高阶的门槛,进入后,能够看到这里是议事的厅堂,双排4座的红木椅子,正中的太师椅摆放整齐,旁边立着放茶的茶几,太师椅后的墙壁上挂着一副壮丽的山水图,仿佛囊括了天下名山。
再往里,则是起居的后院,亭台水榭,假山怪石,松柳荫荫,无不应有尽有。
至于卧房,则是有十余间,姚不醒不再一一查看。
……
此时诺达的庄园只有他们三人,显得空空当当。
在一处亭台间坐下,陆天明问自家公子,“公子,你为什么把仆人都遣散了,这么大的庄园,没有人打理,我们怎么生活啊。”
于夏也是好奇的看着姚不醒,显然她不相信他说的那个理由。
姚不醒欣赏着这座庄园的美景,说道:“你们也不想一想,我们刚来国都,就凑巧的诱人犯罪被抓,然后庄园被抄家,之后陛下就将其赐给了我,有这么凑巧的事”
姚不醒继续道:“这些人里面我要是没判断错,肯定有人是陛下安插的眼线,保不齐还有别人的眼线,我把他们打发走,也是图个清静,同时也告诉陛下和有些人,别跟我这玩心眼儿。”
于夏听后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而且,我们在这住不了多久,我准备这几日就重新找一个住所,这处庄园就还给国主吧。我们到时候就过去,还是住自己找的住处安心一些,在这个地方,晚上我都不敢睡觉,谁知道有没有别的什么东西,然后本公子就静静等待2个月后的圣道院大选就好了。”
“公子,你忘了,陛下也会召见你,到时候怕是要做上门女婿了。”
“天明,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和吴瑛公主的婚事,本公子自有办法脱身,不过到时候还得让你来配合我。”
“你不会又要耍什么阴招吧,公子,这里不比姚光城,做事要留点底线,否则没有人给托底啊。”陆天明摆出一份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姚不醒没有继续踹陆天明,只是用一种近乎柔和及无奈的声音对他说:“天明,有时候,自由是一件难能可贵的事,为了自由,必须要牺牲掉一些东西,哪怕是生命。”
陆天明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只是傻傻的笑。
一旁的于夏听了姚不醒的话,却是若有所思。
旁边池塘的一只鲤鱼忽然跃出了水面,在半空中舒展了自己的身体,它看到了水面上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也感受到离开了水的感觉。
之后它又带着不多的感受重重的跌回了水下,从此,它就变成了一条喜欢跃出水面的鲤鱼,而越来越多的鲤鱼也学着它的样子,不断地跳出水面。
也许永远不会跳出池塘的空间范围,但尝试过,就和永远只在水底的鱼不同了。
……
陆天明挑了一间房,沉沉的睡去了。
姚不醒还在亭台中注视着一旁的鲤鱼,天黑了,他看不见鲤鱼的样子,却能听到还有鱼不断地向水面跃去。
于夏离开了。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离开,但终究还是离开了。
陪伴一路的人终究会离去,等待来人时人却不一定归来。
姚不醒此时就很担心于夏永远不会回来,虽然他表面不会承认,自己是等待的那个人。
“我要走了。”只有姚不醒和于夏两人时,她说道。
姚不醒背着于夏,没有看她,“这么快。”
“嗯,没有办法,托不得。”
“那,需要我帮忙吗”
于夏摇摇头,虽然姚不醒看不见,却真实的感受到了于夏的态度。
“我怎么找到你。”
“你不用找我,如果我不找你,你就不需要找我。”
“永远吗”
“永远。”
姚不醒惨然的笑了笑,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也许很快,是吗”
“嗯,也许。”
“那你走吧。”
“好。”
……
就这样,于夏离开了他。
只是姚不醒担心她再也不会回来,真正意义上的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