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端坐在石台上的绝天,绝天还是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只是这微笑在姚不醒看来没有了先前的和煦,却多了一丝丝诡异莫名的味道。
姚不醒这时打了一个激灵,又向绝天行了一礼,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寻去。
距离石台大约十来丈的距离,姚不醒看到有一个女子靠在一处岩石边上,走近一看,不是别人,正是与他一起跌入山谷的于夏。
姚不醒赶忙上前,伏在于夏近旁,看到她此时状态很差,左腿已经弯折,显然是断了。
此时他想着再去求绝天给自己一颗释罗果,这样于夏的伤也就无碍了。
姚不醒正欲转身时,忽的手臂被人拉住,回头一看,于夏的手正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腕处。
然后姚不醒就听到余下口里不停地念叨:“快走,快走,这,这里很,很危险……”
说了几声后,于夏又剧烈的咳嗽起来,嘴角边流出了鲜血。
姚不醒很少焦急,以前在父亲严厉的看管下,他只顾得上学习,生活中任何事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顺顺当当,所谓焦急的事儿,已经有人安排妥当,而自己,只是一个世家公子哥,虽不是纨绔子弟,却也没有一丁点儿自由和自我。
直到自己开始看到一些其奇奇怪怪的画面,才意识到以前的生活状态,与坐牢并无多大分别。于是他变得叛逆,于是他开始不听父亲的话,经常对着干,短短的时间内,连父亲都对他的改变做出了无奈的妥协,只能归结于自己管的太严起到的反作用。
也许是脑海中奇怪的画面影响了他,姚不醒对未来和人生产生了极大地质疑和迷茫。
即使在听雨亭中的对话后,姚不醒也依然没有察觉到自己未来该去何方,前去国都,也只是对家族应尽的责任,唯一让他感兴趣的,只有修炼一途,但这事儿十分渺茫和虚无,姚不醒自己也并未报多大希望,毕竟自己也有启蒙入道,天知道自己是不是这块料。
就连被人追杀,自己也没有显得多么的焦急。
但是他此时此刻是真的急了,看到于夏伤嘴角里流出的鲜血,姚不醒第一次感受到原来手足无措是这般感觉,面对这个当初要杀自己,现在又舍命保护自己的女人,姚不醒内心是复杂和矛盾的,就像是一个热爱花开的人,无助的在夕阳的余晖下看着心爱的花凋零,却无能为力,但也知道,这是重新邂逅的开始。
现在眼前的这朵花就要凋谢了,却没有重逢的可能。
不,我决不答应。
但焦急的他,忽略了最重要的一件事——于夏的提醒。
真要去求绝天的他,忽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向后拉了过去,就像是有一根坚韧的藤蔓将自己牢牢的锁住。
被拉到绝天的面前,姚不醒此时的脑子还是懵的,有突然的天旋地转造成的,也有满脑子的不解。
“绝天前辈,您这是”
“唉,小子,遇到我”,也不知是你的幸运还是你的不幸。”
姚不醒听到此处,顿感不妙,此时他才想起来方才于夏对自己说的话,“危险,快走。”
“前辈,您这是何意,我胆子小,您不要吓唬我。”
绝天并没有理睬姚不醒,自身仿佛陷入了一种迷幻的状态,口中开始念叨着姚不醒不太明白的话,“近万年的时间,我在这里已近万年,岁月消磨了我的灵识,时光抹灭了我的荣耀,但却无法使我屈服。”
“人皆言:生而为人,顶天立地,乃是万物之长。呵呵,都是狗屁,都是狗屁!若人乃是万物之灵,何须被奴役,何须被圈养只是一群蝼蚁罢了,哈哈哈……全都是蝼蚁,蝼蚁!”
说到后来,绝天情绪波动越来越大,姚不醒感到整个山洞都在剧烈的摇晃,他很担心头顶上那些巨大的石锥会掉下来,那样才是真的万劫不复了。
“但我绝天确是顶天立地,从没有像那些玩意儿屈服,我要搅翻那地,我要捅破那天,只是为了能够顶天立地的做人啊!”
姚不醒看着石台上陷入癫狂状态的绝天,感到了一丝的恐惧,他此时想着,是带着于夏赶紧逃离这个地方,也许及时找到长公主他们,于夏就能保住一条命。
但很快,石台上的绝天慢慢平息了下来,披散着长发,变得一言不发。
姚不醒发现自己从进来到现在,绝天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那个2米见方的石块,似乎他只能待在上面。
当他准备从石台侧面溜开,去于夏躺着的地方时,一道白色的光出现在姚不醒途径的前方,像闪电一样而来,如利刃一般切开了姚不醒眼前的一块有半人多高的岩石。
姚不醒立在了原地,他知道,这是警告,同时也明白了这里奇异的纹路不是摆设,因为那一道光十有就是从这些奇异的纹路上发出来的。
姚不醒等待着命运的审判,此时此刻,姚不醒已经不再幻想武侠小说里的狗血剧情了,照这样发展下去,自己小命都难保。
可他无能为力。
姚不醒第一次感受到弱小者的悲哀和无助。
此时此刻,一颗全新的种子在他的心中扎下了根,即便他自己毫无察觉。
……
再一次被拉到绝天的面前,姚不醒已经变得坦然,如果在这里死去,也是自己时运不济,但他还是抱有一线希望,哪怕自己出事,也不想连累他人。
他向于夏的方向看了看,眼中满是担忧。
“前辈,您到底想干什么”姚不醒不想再这样躲猫猫,就让命运的审判来的早一点。
绝天盯着姚不醒,半天不说话。
姚不醒被盯着心里发毛。
良久,绝天说道:“我绝天一生光明磊落,今日要对你做的事,也只能说对不住了,但为了这天下所有的生灵,我只能对不住你一人了。”
姚不醒心中暗骂,听这话果然没啥好事。
“前辈可否说的吗明白些”
“嗯,是要说的明白些,不然你岂不是成了冤死之人,小子,听好了,我绝天,要夺你的舍。”
姚不醒听了,当即就想跑,虽然他不是修炼之人,但夺舍是什么意思,他也是知道的,万万没想到,没死在刺客手里,却要死在这老不死的手里,真是天亡我也。
“哈哈哈,小子,别怕,我也是没有办法,在这里千万年,只有你,哦不对,还有那个小女娃娃来到这里,如果你们晚来个百十来年,或许我就真的灵识消散了,但冥冥中自有定数,这个地方居然也有人进的来,岂非天意”
姚不醒越听头皮越麻,“前辈,您莫不是开玩笑吧,我何德何能,能让您夺舍呢,我就是一个不能修炼的纨绔子弟啊,您就当我是个屁,放了吧,哦对,还有边上那位姑娘,您也一并放了。”
“呵呵,其实我本是想夺舍那个小女娃娃,虽然阴气重,但也没办法,我命不久矣,虽知道你也摔了进来,不过你摔在了外洞,我没办法用混沌炉把你拽过来,只能临时炼了一颗释罗果,把它送给你吃了,这样你自己就能走进来了,所以那个小女娃娃我就弃之不顾了。”
顿了顿,绝天继续道:“我观你确是没有启蒙入道,但慧根却是不错,想来你家长辈对你期望很大,想让你拜入一位大能的座下,这样你将来的道路就好走很多啊。”
“前辈,要不您再等上几年,肯定有其他人再进来,我确实太废柴了,耽误您的事可就不好了。”姚不醒面对越来越近的绝天,心中已是越来越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