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如水,并无明月当头。
姚不醒一人在巢园的听雨亭中饮酒,虽然此时没有下雨,望着眼前深邃而不可见底的湖水,姚不醒再一次想起梦中的场景:
黑色的盔甲、鲜红的血液、无尽的大雨、人首鹰身的怪物……
这一切都让姚不醒变得恍惚,好像冥冥中有人在指引自己前进的道路,每当自己想要探究梦中更多的场景时,总会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推开,然后回到现实世界中。
但梦里的真实感,让他觉得,身处的这个世界,才是虚幻的。
“思绪飘渺不定,杯酒欲饮还休。我儿,你的心事很重啊。”
姚天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这听雨亭中,顺势坐在了姚不醒的身旁,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难怪你现在喜欢去酒坊,这酒当真是不错。”
正欲再饮,被姚不醒拦下,“老爹,你不会真的会答应那个什么长公主的话吧。”
姚天放下酒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给姚不醒讲了一个故事:
在30年前,有一个少年,他从小就想当盖世英雄,于是每天客刻苦练习武艺。
一日,他随父亲出远门办事,途中遇到一群匪徒正在追逐十几个人,其中有一个和少年年纪相仿的孩子,少年的父亲出手杀光了匪徒,救了这些人。被救的人对少年的父亲千恩万谢,从此两家变得十分要好,这其中也经历了很多变故,而少年就和其中被救的孩子慢慢的成为了好朋友、好兄弟,这种关系一直延续了下来。
默默听完这个故事,姚不醒喝了一杯酒,良久开口道:“这个故事里的两个少年,不会就是你和当今的国主吧。”
姚天看着自己的儿子,会心的笑了笑,“我儿果然聪明,不错,那个被救的孩子就是当今的南泽国主——楚荡平”
“怎么,听你的意思,似乎挺乐意我去国都当上门女婿呗。”姚不醒忿忿不平的对着自己老爹说。
姚天站起身,负手而立,面对夜晚凉意的侵袭。
“你说的对,但我却不想你去,主要不是因为倒插门这件事。”
“那是什么事那个什么吴瑛公主是个丑八怪”姚不醒挑眉说道。
“你现在越来越不正经了,以前你不这样,到底怎么了,能和为父说说吗”
“快说,吴瑛公主是不是丑八怪。”姚不醒显然不想谈论这个问题。
“唉,真拿你没办法。”
姚天沉吟了一会,对姚不醒说道:“吴瑛公主美若天仙,你可以放心了。”
看着姚不醒如释重负的样子,姚天气的胡子都吹歪了。
“下面我要跟你说的,你要牢牢记住。”
……
深夜的冷意愈发深刻,但听雨亭里的二人却丝毫没有感受到这一点。
“呼,原来如此,看来老爹你这些年也是很辛苦啊。”
姚不醒真心这么认为,他以往虽然学习各种知识,但刚才自己父亲说的密辛,以前是万万接触不到的,也只有了解了这些,才明白在南泽国乃至这个世界的部分规则。
在后来的惊天大战之后,姚不醒对自己的身边人说道:如果当年老爹不告诉我那些事,该多好啊。但事实上,如今的姚不醒,在人生的轨道上,又一次发生了倾斜,面对未来的一切,此时的他将毫无堤防。
“那么,关于圣道院和修炼的事,能跟我说说嘛,包括这个。”姚不醒手指巢园湖中的小岛上,想让自己的父亲解答“登天”来龙去脉。
“如果不是你这一个月性情大变,我已经告诉你了。你知道‘道’吗”
姚不醒摇头表示不知。
“道这个东西,非常玄妙,它非实非物,缥缈空虚,无法察得所在,但道却又无处不在,它可以是一个酒杯,也可以是酒杯里的酒水,还可以是路边的野花……凡此等等,皆是道,也不是道。”
姚不醒听得有点晕,但他还是点头表示到目前为止,还能听懂。
“所以,人们知道道是存在的,这之后就极力的想要求得道,有些人练武,有些人炼器,有些人就会坐在一个地方一整天而感受天地之气。这三种方法除了第一种,你应该都没听说过。”
姚不醒再次点头,表示确实没听说过。
“然而求得道却没有那么容易,一般人不得要领,连门都入不了。我上面说的三种办法,也有各种不同的流派和方式方法,天资好的,可以入门,但越往上攀登,就越会发现自己的渺小,以及艰难。为父以前就跟你说过,我是一个普通人,而站在山顶的人,都是窥见道的人,也许山顶之上还有山顶,但为父此生,却没有攀登的资格了。”
姚不醒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那昨天救我的老头,是不是窥见道了”
姚天点点头,“明老身世很是传奇,但他自己不说,我也不能告诉你。”
“你心心念念的‘登天’,是明老赐予我姚家的一件法器,据说是他好友炼制的,是用来修炼所用,你还未达到条件,暂时还不能登。”
“需要什么条件”
“修道一界,讲究循序渐进,前人根据不同的阶段分了如下几个境界:启蒙、战侍、鬼侍、圣侍、形影。你还未启蒙,自然还不是修道界的人,你那些拳脚猫的功夫,对付地痞流氓还不一定够。”
姚不醒口中默念,道:“形影之上又是什么境界,又要如何启蒙呢”
“不知,我只知道形影就是窥见道了,至于之上,我也不知,明老也从未和我多言。至于如何启蒙,你去圣道院寻找你的机缘吧,启蒙一旦走偏,以后就很难再登上山巅,这也是为父为什么一直不让你启蒙的原因,只让你学一点强身健体的普通功夫。”
顿了顿,姚天继续说:“赐婚一事你自己拿主意,其中利害关系你已经知晓,这几日你就准备动身去取国都吧,那个女刺客你自己看着办,另外圣道院选拔,你一定要用心,不必刻意规避什么,有老爹在,也不必太过担忧,我姚家5万黑甲军,也不是吃素的。”
看着自己老爹突然豪情万丈的样子,姚不醒不觉得好笑,只觉的心中微酸,到底还是自己的父亲,以往对自己严厉了点,可也是为自己着想。
“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突然觉得以往的9年过的很无趣。”姚不醒突然说。
姚天拍了拍姚不醒的肩膀,说:“自己的路终究自己走,你长大了,不论你怎么选择,为父都是你最坚强的后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