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可喜战死安陆城下,吴三桂率领万余残部,仓惶回到襄阳时,尼堪、洪承畴无不是大惊失色。
六万精锐一战损失五万人,这样的败绩,让固山贝勒尼堪有种大难临头之感。
接连的战败,即便明军不追杀他,大清皇帝,摄政王也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好在吴三桂接下来的汇报,让尼堪颇有种劫后余生之感。
“平西王你的意思,是你们炸伤了南明大将军朱云飞,斩杀了朱云飞帐下一万精骑,还杀了敌将张国柱?”
原本瘫坐在椅子上的洪承畴,这会也是一脸惊喜站了起来。
“贝勒,洪大人,你们没有听错,根据安陆城中潜伏的探子回报。”
“贼将朱云飞至今还在昏迷,德安府境内的名医,都被请去了给朱贼诊治。”
吴三桂有些振奋的说道:“此战我军虽败,但重创朱贼,也是大功一件。”
“朱贼就算不死,没有几个月修养,怕是也下不地。”
“有这份功绩,足以上报朝廷,将功抵过。”
“趁这段时间,我军当在襄阳、南阳修缮城池,建立防线,巩固实力,再图进取。”
吴三桂深知,经此一败,无论是自己,还是满清朝廷,对于南明朝廷的战略部署,必然要有所调整。
接下来一段时间,双方的斗争,必然转入敌攻我守的态势。
不得不说,吴三桂还是颇有战略眼光的。
“贝勒爷,平西王说的对,如今南明实力已经恢复,之前的一味猛攻,已经难以取得收获。”
洪承畴躬身附和道。
“卑职这就去回京,向皇上,太后,摄政王说明情况,替贝勒爷打好前哨。”
尼堪知道自己回京述职,已经在所难免。
但要是有洪承畴给自己打个掩护,自己回京的风波必然要小得多。
“如此,就劳烦洪大人了。”
襄阳城内的尼堪、洪承畴、吴三桂商量已定,基本也就确定了襄阳,今后的战略部署。
安陆之战之后,昏迷了半个月的朱云飞,在经历了死亡的抗争下,终于醒转了过来。
当他睁开双目之时,入眼看到坐在床沿边上的海兰珠、李香君二女时,他却并没有感到丝毫的奇怪。
昏迷的这些时日里,除了开始那几天,处于无意识外,后面这些天,他其实能够听到外界的声音。
现在南京城中的海兰珠、李香君、卞玉京、柳如是、董小宛、寇白门众女都来到了安陆城。
甚至远在济南的娜木钟,陈圆圆二女,也在赶来的途中。
连曾书婷和长平公主,也一道在半路上。
海兰珠几女,是亲卫营的沈寿峣和王武,率领亲卫营护卫从南京赶来的。
朱云飞受伤一事,同样惊动了朝廷上下。
太后张嫣接到消息,也是心急如焚,除了派出太医院的太医,赶来安陆诊治外。
还派了大学士史可法、曾樱来到安陆探视。
张嫣在坤宁宫中,更是多日请了鸡鸣寺和茅山宫的佛道高人,为朱云飞诵经祈福。
“这一觉睡得好舒服啊。”
睁开双目的朱云飞,虽然浑身还有些酸痛,但他身上的外伤,其实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
喜极而泣的海兰珠,李香君却是情难自禁的扑到了朱云飞的怀中。
“朱云飞,你真是个混蛋,你要死了,我和姐妹们,还有孩子怎么办啊?”
抱着朱云飞脖子的海兰珠,眼眶之中泪花打转,一脸都是娇嗔,却又满是心疼之色。
“夫君,你终于醒来了,太好了,太好了。”
李香君双手握着朱云飞左手,满脸都是欣喜之色。
“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朱云飞微微一笑,伸起右手,温柔的给海兰珠擦拭着眼角的泪痕。
“兰珠,别哭,我会心疼的。”
“你个混蛋,就会哄人家伤心落泪。”面对朱云飞的温柔,海兰珠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感,晶莹的泪珠大颗大颗的滴落了下来。
“兰珠姐姐,是小弟错了,我保证以后绝不犯同样的错。”
看着海兰珠伤心难过的表情,朱云飞心疼不已,连忙连连保证。
对于这个人生之中的第一个女人,也是让他第一个动心的女人。
朱云飞无疑是深爱不已的。
虽然他承认自己是个渣男,但对于众女的感情,他都是真挚的,绝没有半点虚情假意。
“朱云飞,你给我记住了,你要死了,妾身也绝不独活。”海兰珠虽然平日里冷艳睿智,但在朱云飞面前,她却总是容易失态。
“兰珠姐,我去告诉姐妹们,云飞醒来了。”
李香君虽然也有很多话想说,但这个时候她却乖巧的站了起来。
“香君,你留下来陪他吧,我去厨房看看汤药。”
海兰珠的动情和失态,也是缘由内心的担心。
如今见到朱云飞无恙,她的心境自然也平和了下来。
“兰珠姐姐,我爱你。”
朱云飞发自内心的拉着地方的手,深情说告白道。
“花言巧语……”海兰珠内心一喜,口是心非的白了朱云飞一眼,有些慌乱的连忙走出了房间。
因为她怕再留下去,会被朱云飞那花言巧语,哄得舍不得离开。
“嘻嘻,夫君真厉害,兰珠姐都招架不住了呢。”
李香君一脸娇笑的打趣之余,探起身体的她,伸手摸了摸朱云飞的额头。
“有没有那里不舒服的?要不要找傅先生过来帮你看看?”
“没什么大碍了,就是躺久了,身体有些发麻,你扶我起来吧。”
朱云飞柔声的说道。
在李香君的搀扶下,朱云飞慢慢坐了起来,缓解了一下身上的酥麻,他这才起床站了起来。
“香君,曹明呢?扶我去看看曹明。”
想到曹明为自己,挡在了自己身前,朱云飞有些担心的说道。
“云飞,曹明他没事,他伤势都是外伤,早就醒过来了。”
李香君说到这里,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就是他的左臂断了,现在还不能下地。”
“快,扶我去看看他。”朱云飞听到曹明,伤势如此严重,不由有些激动的说道。
“大将军……”
房门刚刚打开,听到消息的李虎、李虎、张勇、郭天才、宋奎光、傅山众将,这会也从外面一路急匆匆而来。
“未将等参见大将军。”
“你们都来了,不必多礼,我已经没没什大碍了。”看到这些熟悉的面孔,朱云飞连忙摆手笑道。
目光扫过众人的脸庞,朱云飞表情一滞:“张国柱呢?”
“大将军,张国柱他战死沙场了。”
李虎脸上露出感伤的低头说道。
“怎么会这样?”朱云飞自语一声,叹息道:“你们都退下吧。”
“李虎,你陪我去看看曹明。”
“遵命。”见到朱云飞无恙,众将也是心头一松,虽然有很多话想说,但大家见朱云飞情绪不高,遂纷纷告退而去。
这时柳如是、卞玉京几女,虽然也各自从房间迎了出来。
但见到朱云飞在李香君,李虎陪伴下,朝曹明房间走去时,却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没有上去打扰。
“国柱为国捐躯,理应追谥封赏,告诉张同蔽,以我的名义上书朝廷,追封张国柱为安陆候,爵位由其子沿袭,”
“以侯爵之礼,葬在安陆城西,为安陆一战的牺牲的将士,建立忠烈祠,春秋两祭。”
听完李虎介绍张国柱的战死经过,朱云飞长叹了口气。
“玄甲骑军的将士们,现在的士气如何?”
李虎如实的道:“战斗结束时,军心士气打击不小,经过这些时间的休整,已经恢复不少。”
朱云飞点点头,想了想道:“让马宁接替张国柱的位置,预备营一万将士,补充进玄甲骑军。”
“过两日,我会检阅骑军,给将士们进行封赏和鼓舞士气。”
“那敢情好,有云飞你出面,那帮兔崽子们,必然会士气大震。”李虎高兴的说道。
因为他知道,在玄甲骑军将士心中,朱云飞才是那个定海神针。
搀扶着朱云飞的李香君,虽然一直默默无声。
但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在人前的崇高声望表现,她还是心有荣焉的。
来到曹明的房间时,曹明早已经接到消息,见到朱云飞来了,焦急的他就要下床。
“别动,好好躺着休息,给我把身体养好了。”朱云飞连忙开口说道。
李虎也快步上前,按住想要挣扎起来的曹明说道:“行了,你就听云飞的话,安心躺着吧。”
“虎兄,对不住,是我没有保护好公子。”曹明一脸的痛苦,眼眶泛红的说道。
“说什么傻话,没有你的保护,我可能早死了。”朱云飞瞪了他一眼,感激的说道。
“公子,我现在已经废了,左手没了,左腿以后也瘸了……”
“安心养伤,不要多想,你是我朱云飞的兄弟,一辈子都是我兄弟。”朱云飞虽然心中难过,但为了宽慰曹明。
他连忙打断了他的话头。
“公子,您的心意,小的当然知道。”曹明一脸开心的笑道。
“但是,我这样的身体,肯定无法再留在你身边,担任亲卫将军。”
眼见朱云飞又要打断自己,曹明连忙说道:“公子,听我说完。”
见此,朱云飞和李虎也只能苦笑以对。
李虎和曹明几兄弟,之前都是朱云飞和曹家的家奴出身,从小一起长大。
虽然是主仆,也是兄弟,现在曹明喊朱云飞公子,显然是打定主意,要脱下亲卫营主将的这个身份。
“虎兄,公子身边离不开尽心尽职的人,我希望你能够回到公子身边。”
曹明扭头看着李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小子,总是出人预料。”李虎朗声一笑。
“行,就按你说的办,反正统兵也非我所长。”
“只是你安排我接替你,你小子怎么办?”
“我一个残废,自然是回公子府邸,给公子看门守院去啊。”曹明故作轻松的一脸笑道。
朱云飞见这二人,竟然替自己做起了主。
但他却没有半点不高兴,反而内心充满了暖意。
“都是自家兄弟,就不要妄自菲薄了。”
朱云飞在床沿坐了下来,握住曹明剩下的右手,郑重的说道。
“你的要求我都答应了,回京之后,你接替郝摇旗,担任左金吾卫总兵,加授都督同知。”
“虎兄调任亲卫营,担任提督总兵一职。”
“这下你可以安心养伤了吧?”
“未将遵命。”曹明和李虎相视一笑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