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随着一缕风起,热气也有所减弱。
吃过晚饭的朱云飞,在虎大威、曹明、李本深、陈子龙的陪同下,视察了一下临时营地的防务。
趁着月色,迎着漫天的星辰,朱云飞一行人来到外围阵地。
此刻,营地外围阵地上,班纳岱、张煌言,夏魁元众将。
亲自带着归义军的士卒,正在抢挖着工事。
一条周长五里的环形,纵深堑壕,经过两万人马,一个下午的奋战,已经挖掘了一米多深,宽两米的规模。
“班将军,我看着工事也差不多了,天色也不早了,兄弟们辛苦一天,今晚就先这样吧。”
朱云飞见到班纳岱之时,这个身高八尺的蒙古大汉,身穿一条裤衩,光着膀子。
肩膀上挂着一条毛巾,双手挥动着铁锹,与将士们一道,正在挖掘着工事。
“按照您的指示,还有两条一条延伸堑壕,还没有挖好。”班纳岱放下铁锹,咧嘴笑道。
“将士们士气很高,再干一个时辰可以完工。”
见班纳岱执意要完成工程,朱云飞也只有苦笑道:“那就再干半个时辰,然后你们退下去。”
“李本深,你带忠义军上来,今晚外围防守警戒任务,就交给你们军负责。”
虽然班纳岱说归义军士气旺盛,但士兵毕竟都是血肉之躯,又不是机器。
劳累一天,还是得休息才行。
“卑职遵命。”班纳岱和李本深见朱云飞下令,遂拱手应道。
李本深回营调遣兵马之时,朱云飞沿着工事,又走了一圈。
在返回的途中,归义军副将张煌言进言道。
“大将军,入夜时分,月色尚好,满天星辰,如今却风云变幻,天色阴沉,犹如黑云压顶,这恐非是祥兆啊。”
“卑职建议,今晚务必加强戒备,防止建奴袭营。”
朱云飞闻言,不由驻足看了眼对方,好奇的问道。
“苍水,难道还懂奇门之术?”
此刻的张煌言,也经历了一番劳动,身穿短褂,下身穿着拎起的裤脚,浑身上下都是泥泞和汗水。
“卑职不懂奇门之术,只是以常理推测。”张煌言正色说道。
“我军远道而来,若我是清军,也会试探我方虚实,如今月黑风高,显然是夜袭的好时机。”
朱云飞见他说的有道理,遂点头道:“你分析的有道理,我会下令各营,今晚加强戒备,全军和衣而睡。”
听到朱云飞的回复,张煌言也是面露喜色,拱手一拜。
返回大帐途中,朱云飞随即吩咐曹明道。
“你去通知陈德和李虎,今晚务必提高警戒,防止敌人袭营,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还有向李本深重申一遍,他们全军进入工事之后,务必加强岗哨,若有差池,严惩不贷。”
“卑职遵命。”朱云飞让曹明亲自去,目的就是要告诉众将,这事的严重性。
毕竟曹明已经提升为护卫军副将,担任参将一职,一般传令派亲卫队士卒传达即可。
回到大帐的朱云飞,提着水桶,在护城河边冲了个凉。
洗完澡的朱云飞,在换上一身短衣的同时,却穿上了两档铠。
身穿甲胄,在这样炎热季节,显然会很不舒服,也会更加炎热。
但相对炎热来说,生命显然更重要。
身穿甲胄上战场,比起只穿单衣上战场来说,安全指数无疑会大大增加。
其次是以身作则,朱云飞换上甲胄之后,便在大帐内,召集了护卫军的总兵虎大威,以及睢阳城中,招降的虞绍勋、柏永馥、于大忠、姬之英众将。
睢阳一战,刘泽清、许定国、李际遇为首逆将,戒备斩杀。
他们部下的很多将领,如马化豹、高进忠也被处死。
但经过审讯甄别,名声不错的虞绍勋等人,却被朱云飞启用留了下来。
现在这些降将,皆被任命为游击将军,留在朱云飞帐下戴罪立功。
“为防止建奴袭营,今晚全军将士,衣不卸甲,各营游击将军,各干总、把总、哨官、队官。”
“要带好队伍,若发生意外,要能够迅速集合队伍,投入到战斗之中。”
众将到齐之后,朱云飞锐利的目光,扫了众将一眼,严肃的下令道。
看着衣甲整齐,端坐在上首的朱云飞。
虎大威众将纷纷齐声应道:“卑职谨遵军令。”
子夜,也就是深夜一点左右。
清军大营,四万八干余人马,除一干伤兵,以及张天禄和张天福兄弟,率领的火器营一干人留守营地外。
其余四万六干人马,由多罗贝勒博洛亲自率领,分成左右中三路人马,口衔枚马裹足,朝着城南外的朱云飞扑了上来。
清军的人马,主要分为女真八旗,蒙古八旗,汉军八旗。
战斗力最强的,自然是女真八旗,他们都是以女真子弟组建的精锐骑兵。
人数虽少,但这支人马,绝对都是精锐之中的精锐。
此刻博洛军中,除了他手中的五干镶蓝旗铁骑外。
谭泰帐下有正黄旗一个牛录,巴山帐下的镶黄旗一个牛录,鄂屯帐下的镶白旗一个牛录。
洛硕是镶蓝旗副都统,兵马归顺于博洛帐下。
“各军齐头并进,汉军旗在前开路,抵达明军营地外时,第一时间发射火矢,投掷火药弹,用作照明之用。”
“各旗骑兵冲阵,击溃明军阵势,步卒趁势跟进,把明军阵脚打乱,一鼓作气,全歼明军人马。”
在出发之前,博洛召集帐下众将,鹰目如刀一般,扫过众将脸庞,沉声表面了他的决心。
“喳!”
帐下一众头戴盔枪帽,身穿各色旗号布甲的将领,纷纷一弹衣袖,躬身拜道。
清军之所以野战厉害,主要是他们骑兵居多。
博洛帐下五万人的编制,可是足足有一万五干士兵,是一人双马的骑兵。
利用骑兵的冲击力和机动性,在战场之上制胜,这已经是女真人,刻在骨子里的战斗意识。
朱云飞营地外围的环形工事内,已经熟睡的李本深,突然被陈子龙给叫醒。
不等他询问,陈子龙抬手指了指外面,连忙说道。
“建奴袭营来了,已经不足五百步,夜色深沉,虽然看不清人数,但漫天的烟尘以及窒息感,基本可以确定,至少有数万人马。”
“怕是建奴倾巢而出了……”
“那还等什么,准备战斗啊。”李本深一把抓起身边的长矛,起身之余又忙问道。
“向大将军汇报了没有?”
“已经派人去汇报了。”陈子龙点点头,淡定的说道:“将士们已经待命,一等敌人靠近,就可以组织反击。”
“嘿嘿,我差点忘了,咱们三军将士,都在这环形工事内。”站在工事内的李本深,登上壕沟内的一个台阶。
探头朝原野外张望了一下,夜色深深,放眼望去,伸手不见五指。
但空气之中,弥漫的浓烈杀气,以及扑面而来的尘土,还是让李本深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
“早就想与建奴交手了,今晚正好杀个痛快。”
二十多岁的年纪,正是斗勇好狠的年龄。
向来好斗的李本深,握了握手中的长矛,眼眸之中,不由闪过浓浓的战意。
“传我命令,火器手,弓弩手,投弹手,进入战斗准备。”
“盾牌手防御,长枪长矛近战杀敌!”
以堑壕工事为阵地,进行野战防御,这在冷兵器时代,虽然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但也绝不是常规战场上,能够经常遇到或者发生的。
朱云飞在阵地外围,挖掘工事,也不单单是为了防御,还有克制建奴骑兵的意图。
毕竟建奴骑兵野战的战斗力,他是见识过,若不能有效克制敌军骑兵。
光靠士兵的血肉之躯,和流血牺牲来应对,那样的代价,他是无法接受和承受的。
“啾!啾!啾!”
随着三声信号响箭升空,城南外的战斗,也随之打响。
朱云飞在接到陈子龙传来的消息时,第一时间便集合护卫军,迅速率队增援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