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便播放了通海县和大山镇的宣传短片,看完后,徐胜涛又口头介绍了一下滑石矿的有关情况。
马成频频点头,徐胜涛说:“上市公司华新矿业在我们这里收购了几个小矿,马总要是有兴趣,我陪你过去看看。”
马成摆了摆手,“徐镇长,不用麻烦了,刚才我看了片子,感觉贵镇不错,很适合投资。再说收你们几个矿,也就区区几个亿而已,毛毛雨啦。这样,我下午还要去省城参加一个会议,省长在等着我呢,打电话催我好几次,”说着他举起自己的手机,指点了一下屏幕:“过些日子,请你们去我公司面谈,咱们把合同签下来。”
林辰听马成转眼就答应投资,欣喜不已。徐胜涛也很高兴,说:“马总真是痛快人,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周海洋插话道:“不知道什么时间去拜访马总,把具体合同签下来。”
马成道:“忙完这几天,我给林主任打电话。”
徐胜涛看了看表,对马成说:“到中午了,我要赶去县里,县长找我有事,让周镇长和林主任陪马总用餐吧,条件简陋,请多担待。”
马成不以为然地说:“徐镇长客气了,你忙你的就行。”
于是徐胜涛和马成热情地握手,并嘱咐马成一定吃好喝好,下次再来通海县一定给他打电话。
四人去了丰盛饭店,周海洋和林辰没有喝酒,马成和秘书喝了一瓶红酒。期间林辰出去上了个厕所,意外看见政协主任孙成功在一个房间里吃饭,除了孙成功老婆,还有一男一女。
林辰便到前台告诉老板,将孙成功那桌的饭菜并到他们这一桌,过几天马胜利来统一结帐。叮嘱完后,林辰走过去打了个招呼:“孙主任!”
孙成功看是林辰,点点头,“小林,你也来吃饭”
林辰指了指包间:“陪周镇长接待个客商。”然后附在孙成功耳边,低声说:“您这桌,记我们那桌上了。”
孙成功喜笑颜开,站起来握着林辰的手,对他老婆说:“这是安监办的林主任,年轻有为!”
林辰微笑着向孙成功的老婆点了点头,说道:“孙主任,阿姨,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吃。”
孙成功大声道:“小林,有时间去我办公室喝茶!”
林辰回来后,马成问林辰从清河站去省城有几点的车,林辰查了一下,告诉他坐两点半那一趟最合适。马成面露难色,说自己不会网上买票,到了清河站现买票恐怕来不及了。林辰便自告奋勇地说我帮你买。
不知怎么,周海洋在桌子下踢了林辰一脚,林辰赶紧躲开,掏出手机帮马成把票买了。马成说回头把钱转给林辰。
酒足饭饱,小曲开车送马成二人去清河站坐高铁,周海洋和林辰不紧不慢地往镇政府走着,林辰好奇地问:“徐镇长中午还去县城汇报工作,什么事这么急啊”
周海洋笑着说:“他根本没去,他就是不想陪这个姓马的。”
林辰注意到周海洋的称呼,从马总变为姓马的。马成毕竟是自己请来的客人,听到徐胜涛不愿陪马总,周海洋事后也这样怠慢,心里有点不舒服,道:“你们领导当面说的天花乱坠,背后又怠慢人家。”
周海洋哈哈大笑,说:“你信不信,今天你买高铁票的钱打水漂了。”
林辰不在意地说:“只要项目能成,打水漂无所谓。”
周海洋哼了一声,道:“项目也打了水漂,不信咱们去问问老徐。”
俩人去了徐胜涛办公室,徐胜涛正在吃泡面。林辰问道:“徐镇长你怎么不去陪客人,躲在办公室吃泡面。”
徐胜涛挑了一叉子面条,说:“我少去一人,财政就少损失一点。”
周海洋哈哈大笑,说:“财政损失不差那一点,倒是林辰损失了两张高铁票钱。”
徐胜涛问清缘由,口中的面条差点笑吐了,好歹咽了下去,指着林辰说,“你呀你呀,平时蛮聪明的一人,怎么会被人骗了。”
林辰不解,争论道:“马总是陈站长介绍来的,知根知底。再说人家自己也有公司,也答应来投资了,怎么会被骗了。”
徐胜涛倒了一杯水漱漱口,给林辰细细讲起来:
所谓官场,很重要的一点,是要会用人,用人的前提是识人。要通过蛛丝马迹,言行举止,判断出一个人的真假、美丑、善恶,分析其表面行为背后之真实目的;要能判断出他所做所为的可行与不可行,是否在应付差事,是否真心实意干活。
像这个马成,他今天根本不是来投资的,原因有几点:一是真正的投资人,不会单独带着一个异性外出,这一点非常忌讳;二是他明面上要来投资,但不看现场,不问数据,不谈条件,张口就说投几个亿,省长还给他打电话云云,属于满嘴跑火车的类型。就冲这两点,就断定他是骗人的。
林辰恍然大悟,心想,自己还是着了相了,之前因陈向东的介绍,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再加上自己着急做出业绩,不免思虑不周。
林辰又问周海洋:“周镇长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徐胜涛说,“他哪里用看,他当警察出身,感觉真是敏锐。”
周海洋道:“我们警察,和各行各业打交道时间长了,眼睛也变毒了。其实每一个行业的人,都有他特别的气质。”
林辰不解地问:“这个马成,他骗的是什么大老远的跑一趟,图啥”
徐胜涛说:“这种招摇撞骗的人,出发点很复杂,有骗钱的,有骗吃骗喝的,种种不一。这个姓马的,应该是从海西去省城不方便,便打着投资的名义过来,既解决了午餐,还有专车送到清河站。”
周海洋很不厚道地补上了一刀:“还骗到两张高铁票。”
林辰脸红了,心里承认徐胜涛和周海洋说的有道理,但口上依然不服,说:“马总说要转帐给我。”
周海洋说:“你等着吧,信不信现在你打电话,他都不接了。”
林辰打了马成的电话,果然只是忙音。
林辰脸红得像煮熟的虾,拉腿就往外走,徐胜涛笑着说:“吃一堑,长一智,抽空研究一下华新公司的半年报,咱们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