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和荷兰的时差是六七个小时。
香港这边是深夜。
荷兰那边才到傍晚。
蒋天生正怡然自得在如油画一般的河边看到波光粼粼的河面。
突然，他接到了一通国际电话。
电话是香港的陈耀打来的。
蒋天生一接通，就听到陈耀声音低沉地道，“蒋先生，出事了！”
蒋天生不愧是坐了洪兴社多年的龙头老大，遇事不慌。
他语气淡淡地道，“是凌曜栋搞事了吗？你说说，我要凌曜栋出什么招！”
“不是凌曜栋！是一个……打酱油的疯子！”陈耀犹豫了一下，说道。
“什么意思？你仔细说说情况。”蒋天生的脸色变得郑重起来。
陈耀于是便把发生在九龙城的事情说给了蒋天生听。
末了，他又补充道，“蒋先生，医生说伊健受伤很重，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有极大可能半身不遂！另外跟他一起晒马的小弟，有一百多個被那人踢到，伤势虽然没有伊健重，不过最轻的那个医疗费都要四五万块，最重的那一批小弟，每个医疗费起码要二十万起，这还不算其他……预计全部下来，光伊健这里，就要丢出去两三千万港币！”
蒋天生闻言，顿时心痛如绞！
一晚就砸出去两三千万港币。
就算洪兴是全港第一社团也禁不起这样耗呀！
这是要破产倒闭的节奏吗？
一个黑社会社团，混到要破产，会成为全香港的笑柄的！
吹鸡晒马是召集人员比那一边人多的意思，其实就是黑社会炫耀武力。
“晒马”当然的目就不是为了武斗，而是要藉此方式给接下来双方必然要进行的谈判增加一些“话份”。
因为黑社会大哥也养不起所有小弟，只能在关键时刻拉人充数！
比照游戏规则：谁能拉来的人多、“阵容”厉害，谁一会儿就会在谈判桌上占到上风。因此被拉来的人虽然也被称为“马仔”，但他们手里一般都没有武器（买武器更贵），彼此之间大部分也都互不相识。
当然，这种晒马，是要给【马仔】钱的，也就是雇佣费。
现在一般情况，【马仔】被雇佣一次的费用约为一百到两百港元不等，遇到重要场合的话，可达500港元，这还不包括伙食，交通费，医疗费，律师费，以及安家费等等其他的费用。
像洪兴今晚搞的这个阵仗，没有500是搞不定的。
再算上伙食，交通等费用，平均一个下来，可能要达到800港币。
这个成本不可谓不高。
毕竟洪兴社今晚可是一次性拉出了近两千号人物。
光什么事情都不做的话，就要砸出去160万港币，甚至更高。
如果打起来的话，这个费用还会直线飙升。
洪兴社付出那么大的成本，当然是有目的的，就是appy和凌曜栋，两个之间一定要搞掉一个！
凌曜栋估计是没法把他拉下去的，但是appy就一定得玩完。
没有appy，凌曜栋在黑道之中没有抓手，对他们的压制就没有那么严重了。
蒋天生原本设想的好好的。
为此他甚至跟和联胜的超级元老邓威都做了交易。
不惜把和联胜放进来尖沙咀。
但没想到，整个计划居然被一个打酱油的家伙给搞成了这样子。
尤其是蒋天生从陈耀嘴里听到，是九龙城的伊健嘴贱骂人家【冚家富贵】才搞出这个事情。
蒋天生的嘴角就忍不住抽了一下。
他失去了风度，忍不住冲着电话咆哮道，“传下去，以后在外面，不准任何一个话事人，和小弟，对别人说【冚家富贵】！”
“伊健，你这个扑街冚家富贵啊！”蒋天生骂道。
陈耀就当做没听到了。
好一会儿，蒋天生才冷静下来。
他问陈耀，“其他话事人呢？”
“出了这个事情！闹得很大！警方就直接抓人了！几个话事人都被抓在九龙城警署，其他的小弟，大多都被警察驱散了！社团的律师现在过去保释了。不过警方不肯！”
“和联胜的appy呢？”蒋天生平静地问。
“也被抓了！不过很快就被警察保释出来！现在正指示他的小弟，疯狂地扫伊健在九龙城的场子！”陈耀如实说道，“跟伊健那批小弟，基本都在医院，那些场子基本都被抢走了！”
顿了一下，陈耀又道，“而且，条子现在盯着我们很紧！”
蒋先生深吸了一口气后，然后道，“首先，该给出的医疗费，安家费，一分都不要少！”
“是的，蒋先生！”陈耀回道。
虽然这次损失高达几千万，但是这笔钱是必须给的。
不给的话，下次洪兴想要晒马，都拉不到马仔！
干这一行，信誉也是很重要的。
“其次，九龙城的事情先停下来，我们的人，包括伊健的小弟，都撤出去九龙城。”蒋天生又道。
“把整个九龙城都让给appy吗？”陈耀问。
“嗯！出了这事情，现在条子盯我们会盯得很紧！这段时间，让兄弟们都低调一些！避避皇气（警察的意思）。”蒋天生又道。
“蒋先生，你放心，我会跟兄弟们说的。”陈耀滴水不露地说道。
“嗯！帮我约和联胜的邓伯吧，等我回香港就去找他喝茶。”蒋天生沉默了一下后，又道。
“邓伯他打电话过来……”陈耀迟疑了一下，说道。
“说了什么？”蒋天生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他就说了一句话，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陈耀道，“我听下面小弟说，邓伯正往九龙城去。”
“呵呵呵……”蒋天生毫不在意，他冷笑道，“没有关系，和联胜拒绝了appy的借兵，appy和和联胜的关系是回不到从前的。邓威去也没有用！”
“如果appy还不愿意独立，你们就逼着他独立！”
“没有和联胜的招牌，appy就算占了九龙城又怎么样？”蒋天生道。
陈耀说起了另一个事情，“蒋先生，另外还有一个事情，就是洪泰的韦吉祥！”
“我们的人被抓去警署后，他今晚在尖沙咀也行动了！”陈耀道。
“把洪泰的地盘让给他！这种时候，我们不要让警方抓到把柄！”蒋天生果断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