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政看到刘铭吞吞吐吐的样子,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甩一甩衣袖,伸出手掌说道“刘大人有话尽管说出来,本官会酌情考虑。”
李政虽是听见刘铭这么说,但是多少对他的为人有些了解,也不敢太过放肆,行礼说道“下官以为,焚城虽是一个好法子,但是城中这些百姓是无辜的,她们只是被天花所连累,大人可否宽恕下官几日,待下官想想还有没有什么别的解决的法子。这事毕竟事关人命!”
刘铭听他这么说,摇了摇头,有一丝恨铁不成钢的说到“李大人可真是糊涂。圣上派我七天之内务必解决好锦城的事情,以防止病情扩散。千万不要因小失大啊,刘大人。”
刘铭最后一句话带有一丝丝警告的意味,李政听了以后,也就不再争辩什么了,说是来商量,其实早就是已经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于是他撂下了一句话“两天之后,实施焚城。这个节骨眼上,不要节外生枝,否则不要怪我不顾我们二人之间的同僚之情。”
刘铭走后,李政一个人独自坐在房间,沉默了好久,一直到了入夜,他还是保持着这一个姿势,就好像是被谁点了穴一样。
门外有人敲了敲门,小心翼翼的询问“大人,该用晚饭了。”
刘铭烦心的挥了挥手,说道“下去吧,我现在不饿。”下人们听到大人这么说,也就退下来。
刘铭心中忧思不已,为何苏姑娘的药会没有用呢,怎么这好端端的病情治好了,还会复发呢。若是,他想到这里不禁叹了一口气,哪有那么多若是呢。
“吱呀”一声,房门从外面被人推开了。
因为是背对着门的原因,李政并不知道来人是谁,只当是下人看自己没用晚饭,亲自送了进来,于是头也没回的直接说道“把东西放在这里,退下吧。”
说完以后,并没有听到有任何动静。刘铭疑惑的转过了头,哪有什么下人,站在他眼前的分明是谢之颐。
虽然他并不知道谢之颐的身份,但是看面相和穿着也不难猜出此人非富即贵,再加上,县令大人特地吩咐,若是谢之颐有什么请求,尽可能的满足他。
刘铭以为他又是为了苏姑娘的事情找他,声音略带歉意的说道“谢公子,苏姑娘的事情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了,昨日让你晚上去牢房看望已经是我职责范围之外的事情了。”
谢之颐看到刘铭误会了自己今天来的意图,立即解释“李大人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并不是为了苏婉宁来的。”
“哦?”刘铭疑惑,对着他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谢之颐若有所思的对着刘铭笑了笑。他今天白天在街上遇到李政,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有没有被他发现。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他选择晚上来见刘铭。今天上午,李政去的方向是衙门,他就猜到可能是他们两个要商量锦城天花的事情到底应该怎么处理。
而刚刚他推门进屋的时候,发现刘铭坐在位置上愁眉不展,一脸有心事的样子。他就猜到,刘铭肯定是采取了非常极端的手段,想要速战速决,好赶紧回京复命。
谢之颐向前走一步,坐到了刘铭的对面的板凳上,“蹭”的一声摆开了自己的扇子“不知大人刚刚是在苦恼什么,是不是锦城的事情现在有些棘手?”
虽然是问句,但是话里话外都是肯定的意思。刘铭看到谢之颐这副一脸笃定的样子,心里面一阵惊讶。
不知为何,他总是觉得谢之颐身上有很多他看不清的地方,深不可测,是这些天来他与之相处下来的唯一感受。
当听到谢之颐就这样轻而易举的猜出来他的烦忧之事,刘铭的声音略有防备“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你可知道,偷听官府机密是重罪!”
“哈哈哈哈”谢之颐听到他说的话以后,不免大笑了起来,笑罢,随即开口“刘大人是说笑了,我虽不才,但是我朝的法律,多少还是了解的。这些事只要动动脑袋就能够猜到!”
刘铭听到他这么说,也就放下心来,不然的话,即便是冒着得罪县令的风险,也要秉公执法。
谢之颐继续“我今日来,是想和大人合作,或许能解大人的燃眉之急。”
刘铭疑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谢之颐见状,继续说“近日锦城发生的事情,想必大人也都亲眼目睹了。可是,大人仔细想一下,为何死去的偏偏就是那个小男孩,而身为他的朋友,磊儿为何一点事情就没有呢?”
谢之颐看到刘铭不说话,眉头紧锁,就知道他听进去了自己说的话,他是一个聪明人,会明白自己想说的是什么意思。
谢之颐也不着急,就在旁边坐着,慢慢的等他想明白这其中的渊源。过了一会,刘铭开口说“谢公子是想要和我一起调查那个男孩吧。”
谢之颐笑而不语,只是用手轻轻的摇扇子,此时无声胜有声。
第二天清晨,两人不约而同的在磊儿的家门前相遇,看到彼此以后,两人都心有灵犀的笑了笑。
刘铭看到磊儿正在为自己去世的朋友送终,走向前去,安慰的说“磊儿,节哀顺变。”
小小的孩子,哪里知道什么节哀顺变,听到他这么说,磊儿满眼都是泪“苏晚宁那个大坏蛋,是她害死了我的好朋友,我恨她。”
刘铭听着磊儿说的这一番话,心里面特别不是滋味,不希望他背负着仇恨活下去,于是婉转的向他解释了事情的原委,并向他说明了自己今天来的目的。
磊儿半信半疑,谢之颐在一旁开口说道“你不想最后连你好朋友到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
挣扎了一番以后,磊儿开口才咬了咬牙,犹豫不决的说“我经常喝村外井里的水,只不过我的好朋友嫌远,从来没有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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