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答应不想去。
但兰嫔直接命人抬来了步辇，不想去眼下也坐上了去往储秀宫的轿辇了。
……
不着片刻，两人就坐在储秀宫正殿内，喝茶用点心了。
“你去把本宫珍藏的那盒燕窝拿来。”兰嫔吩咐宫女取来了一个小木匣，客气地推到了荣答应面前，打开，说道：“这盒燕窝送给妹妹补身体。”
“这……是给嫔妾的？”荣答应脸上露出了不敢置信的面容。
燕窝她是见过的，她宫里上等燕窝是刚怀孕时陛下赏的，早就吃完了。
现在吃的，是自己花钱买的下品，手头滋润时吃点中品带点毛的瑕疵燕窝。
而兰嫔拿出来送的，晶莹剔透，迎面甚至能闻到一股清香、淡雅的味道，一看就是上上品。
荣答应当即给人推了回去，“娘娘，这太贵重了！”此品一看就价值百两的燕窝，她可不敢收！
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的道理，她还是懂得！
再加上是入口的东西，更得小心为上。
“妹妹就收下吧，权当是本宫为方才的口无遮拦做的赔罪，妹妹不收就是不肯原谅本宫！收下吧！”
荣答应：“这……”
见荣答应举棋不定，兰嫔直接指着她身旁的宫女青莲道：“你替你家主子收好。”
青莲犹犹豫豫也不敢收，十分为难地看着自己主子，荣答应叹了口气，“既然是兰嫔娘娘的好意，嫔妾便收下了。”
青莲这才敢拿。
“兰嫔娘娘，您今日请妹妹来做客，应当不是为送礼这般简单吧。”荣答应开门见山地说：“是皇后娘娘交代了什么话，要姐姐带给嫔妾吗？”
荣答应试探性地问。
“非也。妹妹多心了！”兰嫔矢口否认，“本宫说了，你我相继怀孕，不过是想聊聊天，问妹妹取取经，妹妹可莫多想啊。”
“我们都是要做母亲的人，免不得会对孩子多一份关爱。方才是本宫心直口快，伤了妹妹的心，姐姐心中有愧，这才想着送你些燕窝就当是为我俩的孩子积德了。”
“原是这样。”她说得荣答应一个字都不信。
兰嫔点头，表情悲切：“是啊，本宫感慨啊一样是怀孕，妹妹却因为位份无法抚养自己的孩子，这母子分离的痛本宫简直无法想象！”
说完，兰嫔的视线径直落在荣答应身上，眼中带着一丝同情，浓烈的叫人无法忽视。
“若是能有机会让妹妹再晋几个位份，十月之后说不定就能坐上嫔位，妹妹也不必忍受骨肉分离之苦。”
荣答应一听恍然失神，心跳如鼓。
她心知兰嫔没安好心，这些虚情假意的关心，她本该一笑置之，可偏偏那些个字眼就像一把尖刀，划破她的皮肉，钻进她的血肉筋脉里狠命搅动。
恍惚间，像是有千万只在啃噬她的骨血，叫她不安分的心痒窒息。
须臾，她站起了身，对这人行了个大礼：“请兰嫔娘娘指教！”
兰嫔望之深深一笑，“指教算不上，公主眼看着就要及笄，陛下与太后都在为公主的婚事操心。”
“你也知道公主的性子，爱玩，不受控制，主见极强，若不是她亲口应允的人，是不会轻易接受圣上赐婚的。”
“陛下为此极为烦忧，再加上前些日子沈家找个神棍差点害死禧妃，与太后有了隔阂，若是能借助公主之事让太后和陛下解除芥蒂，怎能不算大功一件？”
荣答应若有所思，没有立刻回话。
兰嫔也不急，禧妃要过继子嗣的风声已经散播了出去，她听了是绝对按捺不住的。
荣答应沉吟片刻，回：“公主性子傲，若非自己愿意是不会松口成婚的。只是这与嫔妾又有何关系，嫔妾只是个小小的答应还能左右公主的想法不成？”
“再说了，连陛下和太后娘娘都没有办法，嫔妾一个答应人微言轻，恐怕都入不了公主的眼，这份大功想来与嫔妾无缘了。”
荣答应说完便又对着兰嫔福了福身，欲要告退。
“兰嫔娘娘今日多有叨扰，嫔妾便不打扰您养胎了。”
平静的让人听不出喜怒。
“妹妹这就要走？”兰嫔也随着站了起来，连带着声音都透着焦急之意。
荣答应眸色深深，看着兰嫔平如坦途的肚子，笑道：“头三个月最是重要，娘娘应该多休息，把胎坐稳了才好，嫔妾也是这么过来的，自然不敢打扰娘娘坐胎。”
听着她完全挑不出错处的回话，兰嫔顿时憋出一肚子火，也不知何时就被她牵着鼻走了。
索性也不跟她迂回，直截了当的威胁。
“禧妃过继子嗣之事板上钉钉，妹妹当真不急？后宫只有你我二人怀孕，这孩子势必得从我们两人身上出！”
“可本宫也不是吃素的，禧妃想要本宫的孩子，难！但你不同，你宫女出身低贱低微，禧妃想要你的孩子易如反掌，就算皇后知道了，也不会为了个宫女出身的答应去惹陛下不快！”
兰嫔不客气地睨了一眼，“你当真愿意让自己的亲生骨肉叫别人母妃！”
“……”荣答应唉声叹气，眼眸含泪，“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除了认命，嫔妾还能怎么做？”
兰嫔听得心中一滞。
这荣答应到底怎么回事！
平日里看她也不是个会认命的人，怎么今日就轴的油盐不进了呢！
她刚想说话，又听荣答应幽幽地说：“嫔妾不比娘娘，嫔妾只是宫女出身，一无背景，二无宠爱，除了随波逐流，亦无他法。”
“与其求着禧妃娘娘出什么意外，不如祈求禧妃娘娘能对孩子好一些……”
“……”兰溪无语。
不争不抢，随波逐流？怪不得天生奴才命！
“想让禧妃出意外，失宠或从妃位上掉下来，又不是什么难事！”
兰嫔冷笑鄙夷：“本宫原以为你是个聪明人，会好好地为自己和腹中皇嗣做打算，如今一看你也与那群俗人一般，只求安逸，不求进取！”
“你这样的人活该一辈子受人作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