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看见坐在钟粹宫正殿内的禧妃和陆常在,荣答应的面色极为尴尬。
迁宫之事是贤妃主张,她一个小小的答应若是借着腹中皇嗣大做文章,陛下知道了指不定怎么想她!
贤妃温良贤德,禧妃通达,她若一次打了陛下两位宠妃的脸,只怕今后再无翻身之日。
她好不容易怀上皇嗣,若不借着皇嗣固宠,拉拢后妃,就算今后诞下皇子也难脱皇后掌控。
……
方才若不是青莲及时解释,她可真是要闯出大祸来了!
“嫔妾见过禧妃娘娘,见过陆常在。”荣答应微微福身行了个礼。
禧妃抬手“荣答应有孕不必多礼,过来坐吧。”
荣答应闻言点头,由宫女搀扶着坐在了椅上,没什么迂回,开门见上地说起了事来。
“禧妃娘娘,方才文鸢姑娘因陆常在迁宫一事来寻嫔妾,嫔妾一时过于紧张,有些言辞不当。
嫔妾在殿中反思,怕二位姐姐误会,心中焦急万分,便贸然过来打搅,不知是否扰了二位姐姐的雅兴?”
禧妃见状笑笑,客客气气地说“不扰,不扰,本宫与陆常在正好在谈论妹妹呢!妹妹来得正是时候!”
禧妃面上挂着和善的笑,说话的语气也十分的温柔,可说出来的话却叫荣答应心里一阵阵的发寒。
禧妃看着荣答应,笑意更甚,“文鸢这丫头说妹妹你不同意陆常在迁宫,说是害怕陆常在带着病气过给了皇嗣,陆常在一听,担忧不已,这不急着就要走呢!”
“啊?”荣答应惊讶,转头看向了一旁的陆珠。
面上挂着些不好意思“陆常在,方才是嫔妾太过紧张,禧妃娘娘做事向来谨慎,既然派了太医院的太医过来处理,想必是万无一失的,嫔妾相信禧妃娘娘,更愿意跟陆常在做姐妹。”
“只是嫔妾出身低微,还望陆常在莫要嫌弃才好!”
陆珠心眼儿实,听荣答应这般说,心中对她印象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只觉得她看上去虽胆小怯懦实际却是个温柔心细的大好人。
当即笑呵呵地夸“荣答应这是说哪里的话,能为陛下诞育皇子,是天大的福气,能跟荣答应做姐妹,是嫔妾沾光才对!”
荣答应低着头笑“陆常在折煞嫔妾了,您不怨嫔妾先前的胡言,嫔妾已经是高兴莫及了,哪里受得住姐姐这般夸赞!”
“此言非矣——”
那陆珠说“母爱无言,荣答应思虑孩儿安康,嫔妾岂敢有怪罪之心,您不嫌弃嫔妾,该是嫔妾感谢您才好。”
陆珠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
明明身为御史大夫的千金,又是常在,身份地位比宫女出身的荣答应要高上许多,完全不用如此伏地作小。
郝雨坐在主位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奉承,一人真心,一人委蛇。
只觉好笑。
荣答应……不说也罢!
陆珠此人成也实诚,败也实诚。
对什么人都掏心掏肺,观其也并非是完全没有城府之人,却因那些圣贤大道,心生鄙夷而摒弃不用。
以诚待人,是没错,可惜用错了地方。
皇宫可不是个靠真诚、坦率就能高枕无忧的地方。
郝雨所想,陆珠却不以为然。
她甚至不觉得自己是在伏地讨好!
就算荣答应出身卑微,可她怀了皇嗣,将来母凭子贵,晋为常在也是与她平起平坐。
她犯不着为了一时的面子,平白的添上一个敌人。
荣答应看着陆珠笑容浓厚,“嫔妾来时还怕常在姐姐误会,现在一看是嫔妾多虑了。”
“陆常在大度,不然嫔妾可真真是要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了!”
“既然说开了便都没事了!”禧妃的态度也十分的随和,笑眯眯地加入对话。
望向陈冉的眼神带着些清明,“本宫先前还在想,荣答应蕙质兰心,通情达理,应当不是个恃宠而骄之人,只当你是事急忧心,乱了方寸。”
“毕竟迁宫之事是贤妃娘娘做主,妹妹不允,本宫也只能找皇嗣的由头回禀贤妃,好在贤妃娘娘宽和待人,想来也是不会为难的。
只是宫里人多眼杂,保不齐有些不怀好意的,借妹妹的名声编排你仗着皇嗣恃宠生骄,排挤后妃。”
“生出些闲言碎语来污了妹妹名声,可就不好办了。”郝雨看着人转而一笑,“不过现在好了,妹妹已经同意了迁宫的事,想来那些不怀好意的人也找不出什么借口为难你了。”
荣答应赶忙应声,说了郝雨不少好话,心中却忍不住腹诽。
这禧妃说话做事,一套一套,还真是滴水不漏。
这样行事缜密的人,想拿捏她的把柄难如登天……难道,她真的只有听天由命这一条路可选了?
荣答应黯然了神色,心中焦灼难忍,脸色也随即难看起来,不着片刻便以身体不适为由退了下去。
郝雨也没做挽留,说了几句体面话,便放人离开。
只是那陆珠还不住的冲着门口张望,并说“禧妃娘娘,荣答应的脸色看上去有些不好啊,不会有事吧?”
郝雨高位而坐,扫了她一眼,“怀着身孕自然不比旁人。”
语毕后又补了一句,“穿戴、入口那都是很有讲究的。”
陆珠点了点头,看她那担忧的模样,郝雨也不知她有没有听懂自己的话。
总之,必要的提点她已经做了,也算是全了主位娘娘的庇护之心。
至于今后,她是否会吸取教训……大约是不会的。
前半生太过顺遂的人,总是不太能明白生活的苦,没有经历过绝望,是不会真正成长的。
人生啊有千百种模样,每一种都不容易,是需要跌跌撞撞才能走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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