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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苍生捆不住我——”
“而我,也不是为了你们这些所谓的天下苍生而活!”
太后闻言,大笑起来,面容渐渐变得狰狞。
“抢词夺理!”
“你既知是我北厉臣民,就该做好为北厉送命的准备!”
太后凤袍一甩不可一世地说:“正所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食皇粮者,自然要为皇家效力,你们郝家深受北厉庇护,饱受金银,既要为天下苍生谋福,自是舍你其谁!”
“这本就是你们商贾之家应尽的本分。”
“先有国再有家,若人人如你所想,北厉皇室如何服众?如何在众国间立足!”
这令人无语的言论让郝雨哭笑不得,不住地摇头,“先前太后娘娘大放厥词,教训贱妾时说,你怪罪别人之前怎么不先找找你自己的原因?”
“敢问太后——”
“国库空虚,是贱妾造成的吗?江南水患、百姓流离失所,是贱妾造成的吗?”
郝雨低声长笑:“你的万灵没有得到安泰,却要万灵以命易命,这强盗行径,何其卑劣!何其无耻!”
“你的苍生,你的万灵,根本就不是苍天,不是万灵!而是贪欲。”
“你,你这个混账!”太后面色大骇。
郝雨的所言所行,纵是皇后都忍不住在心中感叹:
‘她未免也太大胆了吧!’
‘这么大胆不要命了?’
连望向她的眼神都变得匪夷所思起来,这宫里争宠的女子比比皆是,哪一个不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但郝雨她却是真真看不透的。
她出身世家大族,父亲贵为丞相,自己更是贵为一国之母,哪怕魏家权力滔天,也不敢轻易说出这等话来。
她郝雨区区的商贾出身,何来的胆量?
难不成郝家除了表面的富足,背后还藏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皇后闭上眼,浓浓的叹出一口气。
不管她是有勇无谋,还是外强中干,或是城府极深,今日势必得保下她,今日一过,郝家必与皇室生出嫌隙,拉拢郝家魏氏势在必行。
先得白家,后拥郝家——魏家如虎添翼。
“皇上!”皇后拱手上前,严肃道,“太后娘娘所作所为,的确不合我朝律法。”
皇后看向了早就听傻了的柔妃,漠然摇头,“为了包庇柔妃太后不惜以权压人,甚至要把无辜的鑫嫔逼去冷宫自生自灭,事后还想当没事人一般威逼郝家拿出钱财替皇室拨款赈灾。”
“这与杀人夺宝,有何区别?”
“若后宫之事传扬到前朝,百官会如何看待太后,又会怎样看待沈家?若郝家知晓族中女儿被司马家这般对待,还会再心甘情愿、心悦诚服的为司马家披肝沥胆、为奴为婢吗?”
“恐怕是不会的。”
“陛下,兹事体大,不可因小失大!”说罢又看向郝雨,温柔抚慰,“妹妹也别总是贱妾,贱妾的称呼自己了,本就不是你的错,陛下又是贤明的仁君,定会为你做主的。”
“更何况还有本宫,还有魏家,无论是在前朝后宫,只要是你郝家的人,本宫和丞相一定竭尽所能,倾尽力,保你们一世无忧。”
此言一出,整个储秀宫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庆德帝和太后面上皆有隐怒,太后气得面色阴沉难言,庆德帝更是暗暗攥紧了拳头。
这魏淑怡是疯了吗?竟敢当着他这个皇帝的面拉帮结派?拉拢郝家!真以为他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
她把对皇家的形容从“皇室”变成了“司马家”,把臣服“北厉”变成了“为司马家为奴为婢”,把她魏家摘的干净,不就是想旁敲侧击告诉郝雨,这场皇权争斗,无论郝家站在哪边,都无法独善其身。
而司马家显然不是你郝家的伯乐。
魏家要的,是一个可以挑起事端的“理由”。
而郝雨被下红花之事恰恰就是突破口。
拉柔妃下马重创沈家,又离间了郝家与皇室的关系,一石二鸟,魏家这如意算盘打得未免也太响亮了些。
庆德帝浅浅吐出一口气,一双黑眸锋利无比,“搜查的如何了?”
御林军统领回禀:“启禀陛下,除了在柔妃娘娘殿中搜出红花以及在宫女杏儿的枕头底下搜出包裹,储秀宫别无其他可疑。”
“钟粹宫呢?”
“无甚疑点。”
庆德帝冷冷地睨向了跪在地上的杏儿,“朕最后问你一遍,到底是柔妃指使还是鑫嫔收买,若有狡辩,朕割了你的舌头!”
杏儿惊慌失措,“奴婢,奴婢……”她下意识的看向了柔妃,咬定主意地说,“是鑫嫔娘娘收买奴婢陷害柔妃娘娘!奴婢句句属实,陛下不信,奴婢便……便以以死明志!”
那宫女发了狠,一头撞向了殿中红柱,被御林军拦了下来,提着人问:“陛下如何处置?”
庆德帝不紧不慢撩着袍子坐下,刚呷下了一口茶,李德便带着消息走了进来,躬身说道:“陛下杏儿之事已经查明。”
杏儿闻言面色大变。
李德目不斜视说了下去:“近一月以来,宫内宫外无大量现银流通。今月,杏儿家中胞弟得了府衙管事一职,任职地为京兆衙门,推荐人乃是沈府五公子沈括。”
“沈括?”庆德帝呢喃着这个名字,望向柔妃,“爱妃有什么想说的吗?”
柔妃面色呆滞,“这不可能,臣妾进宫之后与五弟显少交际怎么可能……”
“柔妃娘娘,您就说实话吧!”
一道凄厉的声音横插进来截断了话,只见杏儿挣脱御林军的束缚疯一般的跪到柔妃跟前,拉扯嘶吼,“事到如今娘娘您就都说了吧!”
“您是陛下的表妹,太后的亲侄女,陛下和太后必然不会严惩于您,可奴婢不一样,家中有老小,实在扛不住陛下的龙颜一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