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衍心态一直很稳，但也耐不住锦颜这种架势，脸上浮起一丝薄红，节骨分明的手曲起来搁在唇边轻咳了两声。
“你想如何？”
他很是无奈的说了句，声音中满是喟叹，掺杂的宠溺被锦颜准确捕捉到。
于是她嘴角笑容放大，往前走了几步到他面前才停下来。
“等你呀。”
她歪着脑袋，光影落在她脸上，动人心魄的美。
“你……你们……”
不合时宜的声音传来。
锦颜和闻衍都愣了一下，同时看过去。
对方酒后踉跄着到跟前，古怪的看了他们一眼，一脸狐疑和迷惑。
“你没走错，往前直走就到了。”
锦颜提醒了他一声。
对方脸色当即变了变，一瞬间似乎清醒起来，等要细看的时候，眼前哪里还有人。
闻衍已经拽着锦颜躲到一旁的柱子后面。
其实也不是躲着，只是朱红的柱子刚好挡住他们的身体罢了。
他双手捏在她肩膀处，没用力，微微泛着凉意。
锦颜往前小小移动身体，直到两人之间没有空隙，她的衣服与他的衣服压在一起时，才抬头看向他，“怎么了？”
她明知故问，眼底透着狡黠。
闻衍愣了愣，“回去吧。”
“我不。”
她反手扣着他的腰，手感真好，忍不住又捏了捏，眼见着对方脸色变了一下。
“大冷天的，你怎么穿的这样少？”
她故作心疼。
经过前日的事情锦颜已经知道闻衍应该是不怕冷的，或者他身体的温度比这冰天雪地还要冷，已经无法影响到他了。
可还是心疼。
小手已经悄无声息交握在他后背，浅浅环着他的窄腰，“我给你暖暖？”
说着，她人已经贴上去，脸才碰到他的胸膛，这人就立即将她推开。
锦颜被推了个踉跄，电光石火之间，她干脆卸去力气，整个人撞到身后的墙壁，疼得惊呼出声。
闻衍瞳孔顿时深了深，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抱歉，我……”
他还要再说话的时候已经对上锦颜泪眼汪汪的双眸，所有声音都消失了一般。
眼底全是愧疚和懊恼。
锦颜也不说话，只满脸失望和委屈，贝齿咬着唇，眼泪就是不往下落。
过了好半天，她嗤笑了声，似是自嘲，又是讽刺，转身要走。
手腕意料中被人拽着，她忍不住扬了扬唇，但很快又压下去，只低声道，“你若是不喜欢我，我就不来讨人嫌了，只是……”
到了这里，声音哽咽起来。
闻衍手上的力度在加大，锦颜余光瞥见阴影中站着的萧悦然，一时有些愣住。
她怎么会在这里？
许久没见到她了。
自从袭云长的事情后，萧悦然或许明白了什么，在皇宫的存在感一下就低了很多。
她此时目光怨毒的盯着这边，好像锦颜牵着的是袭昀诺一样。
酝酿的情绪瞬间就没了，锦颜瘪了瘪嘴，反手抓着闻衍就往人少的地方去。
宫宴的好处是大部人都被集中在某一个地方，两人又走了一段路才到了无人之处，不过恰好那地方可以看到摘星楼。
想起孙茹芳说过，现在的皇帝已经有了天师，对闻衍的依赖早已经消失。
这摘星楼应该已经是别人的地盘了吧。
“无妨。”
身后的声音传来，清冷克制，无悲无喜。
锦颜回头，颇有些埋怨，“你为何不生气？是他抢了你的地方。”
“不重要。”
他似乎不解她为何愤怒，又有些开心。
锦颜瘪了瘪嘴，淡淡道，“既然是你的东西，凭什么……”
声音忽然消失，锦颜眼底露出惊讶来。
与闻衍对视一眼，他迅速伸手阻拦，锦颜却已经先一步绕开他到了一旁废弃的宫殿。
这地方偏僻到就连宫女太监扫雪都没扫到这里来。
路上一串串凌乱的脚印，都是从宫殿门口经过的，只唯独一大一小的两串是往里面去。
锦颜刚才听到的细微声音大抵是来自那里。
其实宫里的宴请很少出问题，主要是没这胆子，皇帝喜怒无常，算计不成反被杀的可能性极大。
而且开始这么长时间还没有人正好经过，那便是主动发生的事情了。
废旧的宫门被她悄无声息推开一条缝隙，瞧着里面抱在一团的二人，满地的白雪衬得光线澄明，锦颜很快认出来那两人。
在相国寺的四皇子萧林和皇上后宫的某位妃子，锦颜没见过。
“谁？”
紧随着声音而来的是一枚银针，锦颜迅速躲开，和闻衍对视一眼，两人转身就到了一旁的灌木丛中。
萧林也只是出来看了看，很快两人一前一后离开这里。
锦颜盯着他的背影眸光沉了沉，看来这所谓清修的四皇子，并不如表面的简单。
自家父皇的妃子都敢染指，要么是愚蠢之极，要么确实有些能耐在手上。
压了压心底的想法，锦颜带着闻衍去夏青栀的宫里，放倒守门的宫女后，她拽着闻衍就到了里间。
“谁？”
“郡主？”
夏青栀挣扎着起来，被锦颜急忙按下去。
“我刚才不方便来看你，现在如何了？”
“孩子没了。”
她脸上透着麻木，又道，“其实，我并不期望他的到来。”
夏青栀虚弱地笑了笑。
“宫里的孩子太苦，更何况，不被父母喜欢的孩子，生下来也只会过得辛苦。”
她想到自己的人生，被家人抛弃送到锦王府攀附所谓的荣华富贵，不就是不被父母喜欢的么？
“青栀姐姐……”
锦颜抓着她的手，声音晦涩道，“让国师给你看看身体吧，你若是不想生孩子，等过些日子我给你送药进来，咱们不怀孕就是。”
夏青栀猛地抬头看向锦颜，愣了好一会儿，忽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