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越来越汹涌,眼前的人也变得模糊起来,她想说话,却努力好几次都没用,只吧嗒吧嗒地落泪,激动开心又释然。
好怕他们会嫌弃自己,越是幸福就越怕会消失,所以一开始就没说的话,现在更是难以启齿,若不是今日锦安逼她一下,她怕是一辈子都不想让他们知道。
锦安心疼地给她擦眼泪,自己也红了眼眶,“我们若是早点找到颜颜,你也不会吃这么多苦头,若真要说对不起,该是我们。”
更何况锦王府在最近的几年甚至已经放弃了寻找,丰收镇太远了,青梗村更是遥远,没有人会想到她在那里。
可是,如果锦王府再卖力一点,如果他亲自去找,如果……
他们的妹妹就能更早的回来,也就更不会出现什么替代品的事情出现。
他们真傻,颜颜是独一无二的,怎么能有替代品的存在呢。
锦安不止一次的想,当初他应该更坚持的,锦王府的荣誉哪里有她重要。
“不是……”
锦颜嘟囔了句,“才不是,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
“那我们都不怪彼此了好不好?你日后也不许想这些,欺负你的人,大哥帮你讨回公道,好吗?”
“嗯。”
锦颜点头。
锦安一脸欣慰。
难怪他总觉得他们之间隔着点什么,不管做什么都好像缺了点什么,原来还有这层原因在里面。
但想到袭昀诺和萧逸,他眼底又闪过冷意。
锦安的动作很是迅速,第二日的早朝。
他和锦豫川同时跪在地上要个说法。
有御史台的两个大人作证,萧逸百口莫辩,堂堂逸王竟然逼得嘉誉郡主不惜自戕!
消息传出来的时候整个朝堂都为之震惊。
尽管大家心有疑虑,但两个御史大人可是亲眼所见,再加上逸王所谓的调查也确实是子虚乌有。
再结合他当初在皇上面前求娶锦颜的事迹,做出此等疯狂之事,似乎也可以理解。
皇上震怒,直接下旨日后逸王需保持在嘉誉郡主一丈以外的地方,此生都不准接近她。
紧接着,流水一样的赏赐搬到锦王府的暖阳院,以示安慰。
萧逸输了。
他怎么都没料想到锦颜会狠到这种程度,刺向自己的发簪更是她的一种决绝态度,比起圣旨上的规定,更让他难受的是,锦颜竟然厌恶至此!
暖阳院内,海棠来报说逸王府送了极好的药膏,祛疤用的。
不等锦颜发话,锦安直接送还回去,一起去的还有他的警告。
他们锦王府的郡主,自己护得住。
半夜三更,海棠见锦颜还没有要入睡的意思,悄无声息端来银耳羹。
“郡主吃点东西吧。”
“嗯。”
锦颜点了点头,却瞅着半开着的窗户发呆。
“奴婢这就把窗户关上。”
“不用,透透气挺好。”
锦颜低声说了句,盖上书页,只喝了几口羹汤就打算去睡了。
闻衍没来。
昨晚的事情早已经传遍整个京城,国师府现在虽消息并不灵通,但干歌和百味的人应该会告诉他们才是。
她受伤了,闻衍却没来看她。
难道是齐轩在耍花招么?
带着满肚子疑惑她浅浅睡过去,却天还未大亮的时候就醒了过来。
萧悦溪带着亦诀一起来看她,又将萧逸好生咒骂了一通,这才离开。
白明静和文房等人要么亲自来看,要么着人送来了礼物,唯独闻衍一直没有消息。
锦颜忍不住让海棠去打探,回来说国师府安安静静的,看不出来发生过什么。
受伤的几日里,京城又下了场大雪,而且眼见着到年关,家人就更是不让她出去了,每日锦然都会带着各种借口来找她。
先前送的兔子也被他各种薅,眼见着都瘦下去不少。
锦颜被他盯着各种补品吃下去,脸色越发好了不说,就是腰上似乎都多了一圈肉。
锦然对这结果很是满意,笑嘻嘻就跑到锦安面前去邀功。
自从上次萧逸被皇上敲打一阵后,也低调了不少,只一心在太子的案子上。
萧绒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也参与到案子调查中去,两人本就不和,再加上尤长利的事情隐约有暴露的趋势,尤长利损失好几个得力下属之后干脆称病不再出现。
萧绒觉得一切都是萧逸所做,于是给他使了不少绊子。
这日,腊月二十八。
锦颜伤口几乎大好,已经许久不曾出门的她央求锦然带自己出去走走,顺便买些好点的料子。
锦然拗不过她,盯着让海棠给她裹了好些层衣服,又系上厚实的大氅后才肯带她出门。
许是年关将至的原因,京城主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大家脸上都洋溢着欢喜的笑,许多人大包小包地拎着,都是买的年货。
锦颜许久没见到这么多人,转眼就到了人堆里,凑到摊子上想看看有什么好玩儿的新鲜物件。
锦然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但凡她看上的都毫不犹豫掏腰包,不知不觉买的东西让常云两只手堆得满满当当。
本缓慢移动的两人陡然停住。
锦颜眨巴着眼睛看着迎面走来的女子,那圆乎乎的小脸蛋上洋溢着天真烂漫的笑容,一双眼睛从欢喜到惊恐不过几个呼吸的转变。
“怎么……”
锦然才开口,声音就消失不见。
他愣愣的盯着那人,眼眶忽的一下就红了。
“小九!”
咬牙切齿的声音从耳边传来,锦然笑得一脸阴恻恻的。
锦颜心跳漏了半拍,忙拽着他道,“二哥,别吓了人家小姑娘。”
她话音才落下,锦然硬生生在脸上挤出十分和善的笑来,吧嗒一声,姑娘更怕了,手中的琉璃盏也落在地上,变得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