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若是想见臣女，去锦王府就是，为何要为难一个小小的明月楼？”
她声音中带着冷意，毫不畏惧。
萧逸瞳孔缩了缩，也不知想到什么，眼底划过痛色。
“本王若是去了锦王府未必能见到你，但来了明月楼定然能见你。”
他解释了句，又道，“先坐吧。”
锦颜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也依言坐在一旁的位置上。
“锦媛之前是你府上的人，她的舞蹈是你教的吗？”
“不是，我回来也才一年时间，她老早就被我送到庄子里去了，自然没功夫教她舞蹈。”
“那你可知道她身边的嬷嬷是之前逸王府出去的歌姬？”
锦颜故作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这件事我为何会知道？殿下是舍不得那位歌姬么？”
逸王府歌姬很多，在萧逸还是皇子的时候对这些就有研究，凝香楼还在他手上的时候，里面许多舞蹈和曲子都是他的人编排的。
他对这些有兴趣。
但锦颜没想到萧逸会对一个离开多年的歌姬有印象，更何况对方还毁了容。
“你当真不知道？”
萧逸盯着锦颜，一双眼睛锐利精明，似要将她看透。
锦颜稳住心神，心底隐约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昨日袭昀诺那般是因为他想起了前世的所有，萧逸之前就经常梦到前世，或许……他现在也完全想起来了。
想到这里，她有些烦躁。
“颜颜……”
他又唤了声。
声音中透着无奈，又有些服软的趋势，与前世的萧逸太像了。
他在试探。
锦颜不动声色，面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淡淡道，“殿下很会说笑，我回锦王府时间不长，又怎么会插手庄子上的事情？”
“当时只是让人打发她到远点的庄子上，也没指定是哪一个，又怎么会知道那里有个逸王府的歌姬？殿下对这件事耿耿于怀是为何？”
她歪着脑袋看他，眼睛澄澈透明，被厢房内的琉璃盏染了层柔光。
“我……”
萧逸有一瞬沦陷，眼神变得痴迷起来。
锦颜却嗤笑了声，尖锐的声音像是根钢针，猝不及防戳破他脑海中的画面。
他深吸口气低声道，“没什么，我只是问问。”
“锦媛最近做了许多事情，与我梦中的场景都相似，你说，她会不会才是我梦里的女人？”
锦颜端了茶盏，静静听他说完。
还未开口，萧逸又道，“她的眼睛很像你，一汪清泉，易碎敏感，让人想据为己有。”
这话是前世萧逸说过的。
锦颜心里头咯噔一下，喝了口茶，依旧平静。
“殿下已经拥有了。”
“她不是你。”
“殿下方才也说了，她与你梦中的女子很像。”
“我知道不是她。”
两人对视，谁也没让着谁。
萧逸先别过脸，轻笑出声，“我的梦是碎开的，零零散散，我怎么拼凑都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故事，我分明很爱她，最后却让她绝望，你说是为何？”
“我不关心。”
锦颜冷漠打断他，又道，“殿下可否撤了你的人？”
“不能。”
萧逸冷声说了句。
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开始发疯了。
锦颜升起一层怒火来，好想杀人。
她咬着后槽牙，忍着杀意，淡淡道，“殿下真应该去看病！”
“本王知道最近的手脚都是你做的。”
锦颜不解。
他笑道，“白允儿在你手上吧。”
“或许就在这明月楼里面。”
他又补充了句。
锦颜脸上的淡定终于退去了些，凝神盯着他，突然有点后悔了，应该找个机会杀了他的，这狗男人，好生聪明！
“你也问了她故事的发展，三皇兄也问过，所以目前有许多针对我的事情发生，你想让我与萧绒你死我活，然后萧统渔翁得利，我们来猜一猜，你会先对谁动手？”
他眼底透着冷意。
人已经漫不经心踱步到锦颜身前，一只手撑着桌面，弯腰紧紧盯着她。
“颜颜，你杀不了我，本王奉劝你，收起你的杀意，否则……本王要把你关起来了。”
他声音低低沉沉，在她耳边响起。
锦颜只觉得如同寒冬的冷风，顺着身体到了四肢百骸，冻人得很。
抓着桌沿的五指并拢，泛着白，她冷静下来，嗤笑了声，“逸王大可以试试，看你如何越过锦王府将我关起来！”
“确实有点难办，但颜颜你知道的，我不可能放过你，死也不会。”
他凑近了几分，恶劣的声音透着让人发颤的寒意。
锦颜下意识就一个巴掌甩过去。
她忍很久了！
萧逸被她打偏了头，空气中透着诡异的沉默，那张俊朗的脸上很快有了红痕。
他不过是怔了片刻，很快转头看她，对上她因为愤怒而冒火的双眸，忽然笑出声来。
“锦颜，你都记得对不对？锦媛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你做过的事情，你给我送来了个替身，你还真是为我着想！”
说着，他猛地捏着她下颚，一如当初。
他居高临下地看她，带着傲然的冷，“你居然敢骗我！”
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他这段时日被梦魇缠绕，他一遍遍找她确认，一遍遍寻求答案，在他以为自己拨开云雾的时候，锦媛忽然出现。
她那么像，那双眼睛里温婉柔顺，乖巧懂事，瑟瑟发抖……
穿着他梦里那人的衣服，做着那人的事情，一切都指向锦媛。
如果……如果不是自己全部想起来了，他怕是要乖乖认命，怕是要把锦媛完全当成了她。
她好狠的心！
竟这般无动于衷地送了个人到他床上！
明明什么都记得，却将他耍得团团转！
下巴处的疼不及心里的冷，锦颜眉头紧锁，盯着似乎失控的萧逸，好想也给他一个刀子。
美眸中凝了泪，让萧逸触电般松了手，面上划过慌张。
但想到她做过的事情，又透着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