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皇室和皇权,他但凡轻易下了定论,不出一个时辰,这里他说的每句话都会到皇上耳中,到时候,他会如何想锦王府?
锦然憋闷地皱了皱眉。
却正在这时,又是砰地一声!
水花和瓷片飞溅!
锦颜手上的茶盏准确无误落在那说书先生的脑袋上,惊得所有人都往她这边看过来。
“颜颜?”
锦然眼神一瞬间被点亮。
所有人脸上的神色都变了变。
只见锦王府的小郡主只站在栏杆边上,眉眼如画,贴身的衣裙将她玲珑身段勾勒得让人移不开眼,浑身有种飞扬肆意的气质。
“郡主这是何意?你这可是草菅人命!”
说书人阴沉着声音说了句。
锦颜灿然一笑,笑起来的时候露出白白的牙齿,饱满的额头上碎发飘扬,好是张狂!
“草菅人命啊!抱歉啊,本郡主来自乡野,可不懂你们这里的规矩。我只知道啊,在背后说别人乃是小人之言,本郡主是什么命格,该做什么事情,轮得到你来指点么?还是说,先生是想指点皇上,指点宫里的贵人们办事?”
“我可没这样的意思!郡主欲加之罪!”
锦颜耸了耸肩,她将手肘搭在栏杆上,亮晶晶的眼睛盯在那人身上,分明带着笑,却透着干年寒霜一样的冷。
让人止不住心底发颤。
“是么?先生方才说什么了呢?来,让本郡主想想啊,说本郡主天生凤命……对吧?”
“这……大家都是这样说。”
“法不责众么?可这小小的楼里也就上百号人,算不得众,方才还有谁说了本郡主是凤命的,要与他作伴的么?”
她目光扫过,众人纷纷缩回脖子。
“没有没有,我等怎么会做这种以下犯上的事情呢,郡主干金贵体,哪里是我等能够议论的。”
有人开了个头,很快就有其他人来附和。
“对啊,大家都是听说书人这么说,这老胡啊,他就喜欢猎奇说些怪诞的话,靠嘴皮子挣钱嘛。”
“今日二公子和郡主教训你也是应该的,谁让你编排到人家郡主头上。”
“就是,郡主就是国师大人的徒弟,若是真是这样的命,国师岂会不知道?”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一瞬间就将说书人给孤立开来。
他周边不剩下一人,却依旧挺直腰杆,“郡主现在出去随便问一问,大家也都是这样的想法,再说了,命格好是喜事,难不成郡主这是嫌弃了皇室?”
“呵……哈哈……”
锦颜笑出声来,银铃般的笑声在楼内回荡。
她手指着说书人,“先生竟敢说本郡主嫌弃了皇室,只需这一条,就能斩首示众了吧?攀咬皇亲,妖言惑众,试图给本郡主改命?欺君之罪,你可当得起?”
那人脸色一瞬煞白。
眼珠子转了转,满脸慌乱,“我没有,郡主为何要诬陷我!?”
“本郡主诬陷你?在场的人都能作证你刚才说了那话,你所说的凤命可有根据?一个连本郡主生辰八字都不知道的人,却能信誓旦旦说出本郡主的命格,不是欺君又是什么?这话若是传到皇上的耳中去,先生觉得如何?凤命如何不与皇上相关呢?”
锦颜一字一顿,说得对方脸色一点点变得灰白。
忽然想到什么,他又忙吼了一声,“谁说我不知道郡主的八字,我自然知道……”
他说了个八字出来。
锦颜听了笑了声。
锦然一个拳头已经打在那人脸上,“你还说你不是有意攀咬?我妹妹的八字你是如何知道的?”
“是……是有一和尚告知在下,二公子若是不信,草民也没办法,你就是杀了我,也改不了郡主的命。”
“砰!”
锦然又是一脚踹了过去。
“是吗?这么说,你们算出来的结果,有依据的么?”
“自然!”
那人说得斩钉截铁!
锦然直接将人给提起来,拳头还未落下,就被二楼另外一个厢房的袭昀诺给制止。
“二公子这是要将人给打死么?他若是没说错,你可就是草菅人命,就算是锦王府也不能做这种事情吧!”
他一袭白衣,无辜倾城。
一双桃花眼将目光定在说书人身上,众人还真以为他是生了同情,这才出口相助呢。
锦颜却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袭昀诺,嘴角勾了勾。
不枉费她今日在这里浪费这么长时间,原来是袭昀诺啊。
也是了,能出这样阴损的招式,也就只有他能想得出来。
察觉到锦颜的目光,袭昀诺看了过来,眼底的神色变了变,颇有些懊恼一般,张唇正要解释什么,锦然这时把手上的人给扔了出去带来一阵响动,让他闭嘴看过去。
“都给本公子听好了,当初颜颜出生时就有高人断言,她这辈子坎坷艰难,为了改命,高人曾提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的生辰八字,就连我和我大哥都不知道,更何况是一个说书先生。他方才说的八字是假的,是当初高人让她供着的那个。”
说着,锦然又凉凉的看了一眼袭昀诺,“你若是不信,大可以去问问我父王和母妃,这件事当年也不是什么秘密。”
世家大族的孩子出生后不久都会请大师推演测算流年,锦颜当初流年测算的结果不好,这件事皇上都是知道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在一岁之前几乎没出过锦王府,也一直被王府的人当金疙瘩一样好生照料。
谁知道她长大一些后,身强体壮,没有任何不好的架势,家人这才放松了警惕,就发生了后来的事情。
至于生辰八字……确实是诓的。
锦颜意识到这个事情压不住后就回了王府商量对策,一家人商量出这么个法子来。
既然压不住,那就让流言彻底传出去。
等它爆炸后,再找个机会彻底推翻。
他们能拿到锦颜的生辰八字又如何?那是假的啊。
假的八字算出来她是凤命,真的八字就一定不是凤命!
流言当然不攻自破。
他们这样一波接着一波,泼脏水不成就捧杀,捧杀不行就试图让她引起皇室的忌惮,可谓一招比一招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