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北境的海上龙啸渐歇,那冲天的水柱终于有降下的趋势,南帝顺着顶端徐徐降落。
他顺势往海下潜去,这次学精了,身上套了一层避水符。
这就好比穿了一身胶皮衣,对天帝来说啊,多少是有点儿栽面儿的。
让北庭众将领一瞧,就像看着花姑娘一样乐呵。
“瞧瞧,咱们南帝爷还真底细,都套上避水符了,哈哈哈哈哈哈。”
“我看南帝爷不过如此哦,一声龙啸就怂了,还是咱们北帝爷不动如山,有大将之风啊!”
北帝听见了爱听的马屁,自然心中欢喜了几分,嘴角微微勾起来一丝弧度。
可是突然,他脚底下便传来一阵晃动,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剧烈的冲撞。
别人没事儿,他这脚底下的冰,即刻便要分崩离析了!
一个没注意,他脚下踉跄,一只脚掉下去,鞋都湿透了半边!
北帝仓皇往边上一跳,好险站稳当了,可谁知,那东西竟追着他跑,他去哪,这玩意儿就跟到哪。
不消几次,终于,把他这半身衣裳都给弄湿了。
他可不比那离火身的南帝,这便暗暗心道,早知道,先他娘的套一层避水符了!
什么丢不丢人的,天寒地冻,穿湿衣裳谁冷谁知道,这会儿功夫,裤腿已经冻硬了!
他后面那些拍马屁的,一看一个不吱声,也没人敢上来扶他!
真是一群只会耍嘴皮子的东西!
可那冰底下的东西越来越快,在冰面上凿满了洞,最后,还是把北帝掉冰窟窿里去了!
扑通——
他甫一落水,先呛了一口,便用传声术在四面八方宏声道:“咳咳——雕虫小……”
异变突生,此刻,他终于知道是什么玩意儿拉他下水了!
只见,他对面的并非是什么人!而是花色不一、形状各异的十来尾龙,有虬龙、水龙、烛龙、螭龙,什么都有,正在海里头游弋着,审视着他!
“怎么?现在连你们也敢来挑战天帝吗?狗胆不小!”
为首的虬龙道:“北海龙王在此,奉我圣主之命,凡是敢来归墟龙宫作祟者,格杀勿论!”
此人是那北海龙王的幺儿,近日也是多亏荀音把他父亲和姐姐都杀了,他才有了继承龙位的机会。
他虽说不上感激荀音,却也惧怕她的手腕儿,回想起父亲和姐姐惨死于吃了听潮的龙肉,那副浑身青紫口吐白沫的样子,他就得好好躬身吐上一阵子!
北帝大怒,可又怕对方不认得他,便怒道:“什么?你们龙族要造反了吗?好大的胆子,北方帝君的命,凭你们也配来取吗?”
那北海龙王一颔首,“错不了,归墟圣主有令,正是要诛杀北帝!我们既然是忠于君命,又造了哪门子反?我竟是闻所未闻呐!”
北帝就快要气疯了,他绝不能容忍一群玩物爬到他的头上,细想想,好像曾经这位北海龙王,还真服侍过他呢!
彼时此人还不大情愿的样子,反倒让北帝觉得有些意思,多玩弄了他一会儿。
北帝冷哼一声,狠狠白了一眼,“好,既然如此,尔等种族,就休要怪我了!”
这一说完,他荡开了一圈独属于天帝的威压。
那东西打着涡环,好似一个飞速自转的银圈,顷刻间润物无声,照着十来尾龙卷了过去!
他甚至没顾及下来寻他的天兵,连人带龙,通通让他们进去转圈圈。
这样一个方圆几十里的涡环,把龙缠成了面条儿一样,晕得不知道姥姥是谁!
而天兵就惨了,直接在那环里粉身碎骨,变成一团团的血雾。银白色的飞速旋转的涡环,很快变成了血色。
待涡环停转,威压已经把十几尾龙转吐了,还在随着惯性,快速萦绕于北帝周围。
下一刻,北帝出手,他手中幻化出一柄钢叉,对着北海龙王就是一掷!
那叉子是四齿的,照着龙头扎下去,必死无疑!
可那龙在眩晕之中,竟然跳过了那钢叉的袭击,龙爪瞬间跃了上去,竟是随着钢叉刚猛的力道,往一旁的大礁石上重重一撞!
轰!
礁石经不住一条龙加上一柄天帝灵器的威力,瞬间在海底解体了。
北海龙王用身体压住了那钢叉,让北帝无法唤回它来!
“呵,真是好天真!我只要稍稍用力,你那拿出去卖的玩意儿,就会被我刺穿!”北帝冷嘲道。
他这下流的说辞,可是直击北海龙王的尊严,而且还是当着他下属的面上!
可龙王并未气恼,只是微微颔首,作出一番伏低的姿态来,“北帝爷,我不过是从一家玩物成了另一家的喽啰,何苦这样为难我呢?”
北帝听出他话里有话,便斜睨着他道:“哦?那现下你是想要命,还是想要效忠你那天道真龙圣主?”
龙王被那钢叉逼近,不得不求饶,“我的命在您手上,您且说了算呢。”
北帝:“好,带我去那龙宫瞧瞧,便先饶过你一条贱命!”
此刻,荀音正稳坐钓鱼台。
这海基是得天独厚的,以玉妃的真身做海磐,应龙当镇海瑞兽,排面可是真大。
她突然觉得,想一想,这婆婆也还不错,她结婚送一套大宅基地来,而齐斯玉负责给她置办大hoe。
她自己就是这世间最快的交通工具,这算是有车有房了。
虽然男朋友作为堕仙,工作不大体面,但胜在长得俊,又待她好,现在他俩就搞搞编制,小日子就能过得风生水起!
她正翘着二郎腿,畅想着未来,便瞧见迎面走来一个套着避水符的傻逼。
她心道,瞧这打扮,是南帝还是北帝?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不过,他绝对看不见荀音,而她的龙宫也是极好,轻易不会让他察觉!
谁知,这么一得意,她居然就有点头晕,险些栽到桌子底下。
近日来,她一直犯这个毛病。
她心道,这要是脑袋里长了个瘤,这地方可没人能给她做开颅手术。
不过,这种头晕,就像有人在窥探她的脑海似的,十分奇妙,却也十分不爽!
很快,那穿得颇正派的对后头人怒气冲冲道:“哪呢?归墟龙宫呢?你不说就在这儿吗?”
“南帝陛下,的的确确就是这里啊,咱们悬旻镜就是这么指的!”
南帝冷哼道:“呵,雕虫小……”
轰——
突然,漫天飘下来了一片——不知什么玩意,黏糊糊的东西,兜头向着他们糊了过来!
“啊——啊——”天兵们已经被浇了个满头满脸,“救命!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