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音一听这女子叫自己的名字,且不是什么殿下、仙子、圣主,而是好像无比热络的叫法……
“你是?我的好朋友吗?”荀音面带着一点儿微笑道。
吴行远突然扔下齐斯玉和木簪,一下子跃过火堆,像是祛除了自己身上所有的晦气。
“哎呀,何止是好友,我的命是你救的,你的命也是我给的!我吴行远啊!”
荀音皱着眉,一脸不解,实在是摸不到头脑,不过她一见这女人就觉得与自己很投脾气!
“嗯!你旁边那个,好像是我的前夫,不过我跟你保证,他绝对没有要轻薄你的意思,你别怕,我也会护着你的!”
听她这话,吴行远这才分了一眼去看齐斯玉,道:“什么叫好像!这就是你夫君啊!哎呦,斯玉仙上,我方才多有冒犯,失礼失礼失礼!”
吴行远边说边豪迈地拱手道。
她很快又把眼撇回来,先问荀音:“满月宴办了没有?我给小侄子的大礼可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去吃席了!”
荀音一听,笑得花枝乱颤,“我……我说过要给小金蛋办满月吗?我很多事记不清了,那赶明它孵出来我就办,你一定得来随礼哈。”
吴行远“哈哈哈”大笑一阵,道:“你怎么当娘的啊?这都能忘,它爹不会也忘了吧?”
她把目光投向了齐斯玉。
齐斯玉却吸了好大一口凉气,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地看着荀音,那眼神怨怼极了。
他用手指了指荀音,“行,你就什么也别告诉我!”
他这一生气,表情丰富,脸上五彩斑斓,露出难得一见的颜色来。
荀音和吴行远相对而视,不知是谁先开始嘲笑齐斯玉,总而言之,就是肆无忌惮地仰天大笑了一串。
两个女人在一起,最大的乐趣就是嘲笑别人,恰好瓜主还在,那就更绷不住了。
齐斯玉大概是快气得原地发射了,他从落生开始就没受过这么大委屈。
荀音还说再也不让他心伤,不让他受委屈了,这个骗子,难怪他母亲不喜欢这个儿媳!
他站起来,夺门而出!
原本是荀音要给他和吴行远腾地方的,现在变成他自己滚出去了。
吴行远见他出去那背影,觉得自己真是罪过大了,问荀音:“嗯……你不去哄哄?”
荀音拉她手臂,“哎,别管他,一天生八百顿气,气包子,不惯这臭毛病。”
荀音好像把那当初发现齐斯玉为她舍生忘死时,立下的豪言壮语,忘得一干二净了……
吴行远问:“你怎么失忆了?我在天山楼就听豆芽菜说了,你不认得他。”
荀音这一听才知,瞪大眼睛问:“啊,你就是那个掌门?”
吴行远讪笑着站起来,端得是一副英姿飒爽,直溜得好比苍松翠柏,女掌门也当得一句光风霁月。
她用拇指反手指着自己道:“嗯!天下第一仙门藏拙峰吴行远大掌门是也!”
荀音笑得前仰后合,她好喜欢这种拽姐,一点儿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展示自己的成功!
只是,她不知道,从前吴行远也是个清心门外门弟子,籍籍无名,即使把清心门重新整合,门下有九百多人,都仍然觉得自己是愧不敢当。
外门,尤其是女子,被pua的就是认为自己技不如人,即便取得什么成功了,那都得觉得自己是侥幸来的。
前些日子,吴行远从罪龙台救荀音上来,被温雪言又轰走了,回来以后,她就觉得藏拙峰人实在太少,若真有像救荀音的这种关键战役,人手完全不够啊!
于是,她回去又扩招了三五干人,不少其他门派郁郁不得志的潜力股外门,都被她亲手挖过来。
还有那些品性好,可塑性强的穷苦凡人,她也不嫌弃,通通招来!
山不让尘,川不辞盈,这便成了天下第一大仙门!
虽是乌合之众,但她吴掌门凡事亲力亲为,组织培训考核也是很有一手。
待她被架在那个位置了,竟发觉自己天生是掌门的料子,搞得游刃有余,完全不用担心自己德不配位。
回头一看来时路,这才明白,原来世上再大发的军队门派,都是从草台班子来的。
而当你一路半走运半坚辛走到最后时,你就是范本,你就是尊者,无需妄自菲薄!
只是,吴行远最近听闻丝兰陨落、齐斯玉身死道消,荀音必然是日子不好过。
她有心去三山看看荀音,却发现三山消失于茫茫归墟,不见踪影。
不过近日花朝节选天下第一花魁,其中有个叫小丝兰的,她可也不能错过,必然要去一探究竟,没准还能看见荀音!
谁知,还真让她遇着荀音了!
“哎,吴姐姐,那你为什么没在天山楼叫住我?”
“嗨~我本来想叫,你们不是又和孟浪打架,又去和人皇说话吗?我只好等你有空,谁知道你一声不响,跳窗户给走了!”
“可是,那你怎么会被捉来,扔在雪地里啊?”
吴行远本来还笑着,一听这个,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拿手里的小树枝,来回扒拉那火堆,让它烧得更旺起来。
“哼,我见你们半天没从人皇雅座里出来,就带着一众修士准备往外头找你,谁知道他妈的……那小丝兰居然背后偷袭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