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音为了齐斯玉一点脸面,决定半夜把他轰到半山腰烟霞宫去。
可齐斯玉不想去,他决定老脸不要了,就与荀音整日混在岩舍。
一连四日,二人没出门子。即使是荀音想压低嗓门,奈何齐斯玉,他是个体修——仙主——金仙境——天生玉体。
荀音很难能忍得住,后来齐斯玉就施了禁声咒,外头是不可能听见的。
可是,那名嘴贱仙童,憋到第二日,就把这二人的好事,传遍了三山。
方壶山的弟子们,连话本子都不传看了。
那些故事,那些画面,没有遐想齐斯玉与荀音来得带劲。
温雪言拿着法扇,提着仙剑杀气腾腾地,站在岩舍门口。
他作为荀音的“终身之父”,是有责任手刃齐斯玉这只吃嫩草的“老牛”的!
温雪言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亲手把荀音这棵鲜灵灵的草,送进老牛嘴里。
他还一心想着,齐斯玉是块顽石,不会对荀音产生男女之情。
结果,这才没几天,就关在门里造娃了。
温雪言悔不当初啊,深刻体会了老父嫁女之心,好好的白菜被师弟拱了!
可他还没找个合适的时间进去,就见到身缠血锁链,手持太虚伞的倾若,也杀气腾腾地从瀛洲山过来!
倾若甫一现身,便三段瞬步,唰唰唰,刹那间就到了岩舍门口,她抬脚就要踹门!
温雪言业牙咧嘴,也不顾仙尊仪态,赶紧把自己手里的武器都扔下。
他几乎是蛤蟆跑着,去拼命拉住倾若!
“师妹师妹,别这样!等他们出来,咱们再好生教育!现在这会不大好看!”
倾若的铁锁链上包着厚厚血浆,在阳光下显得红光森然刺目。
可倾若那双盯着温雪言的血瞳,比铁锁链还更可怖百倍!
她一个劲儿要往里冲,道:“我要杀了这个贼师兄,再去找师尊请罪!咱们三山何时允准扰乱纲常了?”
倾若又要打小报告了,温雪言倒是再大的事,都没想过要告诉天尊。
温雪言拿倾若的锁链拴住她,绕上她的腰身两臂,道:“不成不成,现在进去,齐斯玉易生心魔,咱们怎么也得等里头完事!”
“完事?”倾若疑惑问。
对啊,完事的话,孩子都要跑出来叫叔叔阿姨了。
而此时,已经有一多半弟子都跑过来看热闹了。
他们猫在草丛里,扒在树冠上,或是施了隐身术,漫山遍野像是猴子成精。
温雪言居然还听见,有人在嗑瓜子!
甚至,有人新研究出来,拿着溯回珠,在一旁偷偷摸摸记录着,想往人间卖个高价!
这位弟子,等温雪言一会收拾了倾若和齐斯玉以后,高低得把这偷拍的赶出仙山!
这事要是传出去,三山仙主都不用在人间混了,恐怕都得沦为天界和龙族的干年笑柄!
真的是!
正当温雪言手脚并用,捆住倾若时,那屋中居然传话出来了!
玉门板上赫然是金边大字,温雪言和倾若都愣住了。
他们二人原本扭得像是麻花,温雪言却不敢放开倾若,生怕一松手,倾若就像一支箭,嗖一声窜出去。
于是,他只好手里牵着倾若的铁索,两人亦步亦趋地挪动到门扉处,静静看着那齐斯玉的字迹。
!!!
只见,那隽永字迹,书着八个大字——大婚初六,敬候佳期。
……
“他是不是疯了,他是不是要死!”温雪言要冲进去,挠死齐斯玉。
这回轮到倾若拦着了,她把自己身上的锁链往温雪言脖子上套。
锁链很粗,倾若用得却极为顺手,她把锁链扛在肩上,两条大铁索几乎有她一个身子那么粗。
她一边扛着锁链拉温雪言走,一边道:“行了,大师兄,他视死如归,咱们直接去禀师尊,让他老人家初六来吃喜酒啊!”
天尊当然不会来吃喜酒,他很可能把齐斯玉酿成酒,脑袋给他拧下来,把他的血喝个十年八年。
温雪言四脚并用,真要冲进去,活吃了齐斯玉。倾若像拉着牛车一样,把他往外拉。
可那位小贱童在旁边扫地,一边扫一边堂而皇之看热闹。
温雪言恰好一转头,瞧见他在窃笑,好像是那瓜田里的猹。
温雪言突然停住挣扎,道:“你过来!”
小贱童一缩脖子,指了指自己,问:“我?”
温雪言抄着手,也不往齐斯玉门前方向划水了,道:“对!你,给我过来!”
小贱童像是要上刑场了,腿都开始哆嗦,走了两步,打了个软脚。
“仙……仙上。”
完了,温雪言肯定要问,这齐斯玉和荀音在里头的消息,是谁大嘴巴传出去的。
小贱童能忍到他们睡在一起才说出去,已经憋得很辛苦了,知道如此大一个新闻,谁能忍得住不广播呢?
结果,温雪言只是问:“那日,汐风在这山上,到底说了什么?”
小贱童挠了挠头,回想那日,他爬在岩舍后头汤泉屋顶上,看着齐斯玉、荀音、汐风三人。
他们打来打去,抱来抱去。
小贱童突然眼眸一亮,道:“对了,雪言仙上,我就听见那汐风皇子,叫了荀音仙子一句,妹妹。”
温雪言身上的锁链当啷落地,他和倾若瞬间对视了一眼。
我的天!
我的老天爷!
初六,温雪言依稀记得,那一年,齐斯玉被南海龙王骗婚,娶真龙嘉音公主,也是个初六。
温雪言还因为去买花烛时,和小贩探讨初六是不是好日子,而差点吵起来。
荀音啊,就是那真龙嘉音公主。
齐斯玉那跑了十多年的媳妇,跨过了三山四海,兜兜转转,终于赴了这场婚约!
她早干嘛去了?
一瞬间,齐斯玉最近频繁的放水行为、抽风行为、玩命行为都可以解释了。
倾若抿紧了唇,无奈地看着温雪言。
温雪言回看着她,道:“师妹,告师尊可不好使了!”
这场婚约,可是师尊签了名的,当初嘉音公主逃婚,师尊还气得骂娘。
温雪言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福至心灵,道:“对了,我想起来,当初南海骗婚,嘉音公主,还欠我一百只香兰流金蟹。”
那螃蟹,真是美味到让温雪言卖师弟的程度。
现在荀音就是嘉音公主,还同时是他的乖巧小弟子,温雪言可有口福了!
倾若看着她大师兄,方才还义愤填膺,现在转眼就沉浸在美食幻想中。
他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再瞧那漫山遍野,或上树或藏草丛或隐身,也要偷窥仙主私生活的“猴子们”。
倾若一声冷笑,她心道,三山这是要亡啊!
此时,荀音在床榻上,透过自己设定的一枚月轮般的影像,恰好瞧见外头的情况。
她哀叹一声,却被齐斯玉又按进了被子里。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