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今天天气晴朗、风力不大,但冬天的海面还是挺冻人的。
陆乔乔和李雪梅仅仅在甲板上站了一会儿,便老老实实地回到了船舱。
也是在这个时候,她们才知道这船不仅仅用来载客、以及小量货物,还兼具送信的职责。
毕竟从平州府到青州府,普通马车需要十来天的车程。哪怕是速度极快的信差,至少也要花上六天时间。
若是谁家突然有急事,需要通知远方的亲友,绝对会被遥远的旅程给耽搁。
但走水路的话,信件能在三天左右到达青州府。虽然费用比走陆路高了不少,但还是受到了很多人的青睐。
“什么?海水是咸的?为什么?”陆福生又变成了好奇宝宝。
“因为是咸的,所以是咸的。”李雪梅只能这样解释。
陆福生继续发问:“可我们陆家村的小河,以及同安镇旁边的小溪流,喝起来跟井水没差别呀,那这咸咸的海水又是从哪里流来的?倘若它和河水交汇,河水是不是也会变成咸的?”
在这一块,李雪梅是妥妥的短板,所以反问道:“你问我,我问谁?我一个没见识的妇道人家,哪里知道这些?”
陆福生反应极快:“娘,那你怎么知道海水是咸的?”
“我也是听人说的。”李雪梅已经习惯了拿这个当借口。
好吧,陆福生无话可说了。
由于是顺流而下,哪怕船只载重大,行驶速度也不慢。即便坐在船舱中,依然能听到哗啦啦的破水声。
这艘船很大,除了几个独立的小雅间外,所有区域都是完全开放的,大家可以自由穿梭。
有些船客是第N次乘船,所以表情十分淡定,没有任何反应。但也有人是头一回坐船,所以会好奇地东张西望。
一般情况下,船只都会在近海活动,基本是沿着海岸线驶向目的地,所以大家还能看到远处岸边的景色。
陆福生才刚坐下来没多久,先前那个晕船的男子又走了过来,冲他打了个招呼。
登船之前,李雪梅便准备大量的姜片和酸梅子,防止在出行途中出现晕船现象。
但上船后,四人的自我感觉都很好,没有谁出现头晕目眩想呕吐的情况。因此陆福生先前便抓了一小把的姜片,送给了那个吐得稀里哗啦的陌生人。
不像陆福生一样,还有三个伙伴同行,那男子是只身出发,一个人也不认识。实在太无聊了,他便不由自主地找了过来。
“彦昌兄,你怎么过来了?”见到来人,本来还觉得乏味的陆福生,当即露出了笑容。
“坐船太无趣了,所以我便过来找你聊聊天,以打发时间。”何彦昌说完,便毫不客气地坐在陆福生对面。
何彦昌性格很外向,社交能力特别强。在陆福生向他介绍完自家亲人后,何彦昌便熟稔地和李雪梅聊起了家常。
那自然而然的语气,听着压根不像是初识者,仿佛和李雪梅认识了很多年一样。
客气地唠了一会儿,何彦昌便与陆福生出了船舱,站在甲板上高兴地聊着什么。
据说,除了掌舵和控船的工人,以及数名隶属官衙的守卫,这艘船上还有两百名船客。
尽管这船看着是庞然大物,够引人注目的,但对比现代的大客轮,不过是小弟而已。
因为空间有限,所以整艘船被划分了几片区域,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乘客们被分到不同的区域。
为了尽可能地减轻重量,普通区域并没有凳子。白天的时候,大家要么站着,要么席地而坐。晚上的时候,则直接躺在船板上。
但在特殊区域里,不仅有热乎乎的茶水,还有软软的床榻,可让船客不那么遭罪。
当然,一分钱一分货,普通船票是五两银子,特殊区域的船票则价高几倍。除了那些很有钱的主,基本没人舍得斥巨资享受。
幸好李雪梅聪明,昨天便买了三斤瓜子,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
不仅仅是她们,好些人为了应付无聊的三天,也提前准备了吃食。
陆乔乔认真打量了一下,通过周边人的服饰装扮,断定大多数都是商人。再不然,就是有点儿家底的地主。
在同安镇,五两银子不是小数目。但在她们登船的那个小镇,却算不得什么。因为那儿除了靠近官道,还在码头附近,除了不少本地商贩,还有大量的外地走商。
磕了几把瓜子,感觉有点口干舌燥,陆乔乔便没再继续,转而往船舱外边的甲板走去。
因为船上有不少人,安全起见,所以值钱的东西都被她们藏在了身上,没敢放在包袱里。
同时,她们还固定坐在船舱某个区域的角落里,大家的包袱和食物都集中放在一起,由不想出去吹冷风的李雪梅守着。
倘若李雪梅也想出去甲板上透透气,则由其它人进去替换。毕竟这人来人往的,保不准一转身的功夫,包袱便会被人顺走,必须谨慎点。
陆福生正在与何彦昌讨论学问,陆乔乔听不懂、也不想听,便手扶着粗糙的木制栏杆,静静地眺望着远方。
没有工业污染的天空,干净得像一块蓝宝石,完美得不太真实。
远远望去,这一望无际的大海里,还有多个“小黑团”,应该是岛屿。时有海鸥在空中展翅,给这美好的画卷增添了一抹生机。
“乔乔,你在看什么?”阿墨走了过来,见陆乔乔看得格外入神,亦看向那边。
“看到‘海天一色’,我又联想到了世界的广袤。人类在其中,不过是沧海一粟。”
作为一个现代人,即便地理知识不好,陆乔乔也知道山外有山、海外有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