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一声,何翠娥直接回话:“爹,你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米还多,不可能听不出来我是什么意思。”
“我就一句话,大家都是爹生妈养的,凭什么你们闲着不做事,样样活都指望着我?”
何翠娥这个态度,成功地激起了陆大有和陆金贵的怒火。
陆金贵率先质问:“何翠娥,我当初之所以把你娶回来,就是为了让你伺候一家老小,难不成是把你娶回来当少奶奶供着?”
何翠娥据理力争:“伺候你们?你们算老几呀,大家都是泥腿子出身,你谈什么伺候?放眼整个陆家村,哪家的爷们天天闲在家里不做事?”
真是离了个大谱,陆金贵看着挺正常的一个人,为什么能说出这等无脑的话呢?
说句心里话,何翠娥本来就受够了气,一点也不愿意照顾全家人。加上过去那么长时间里,每天都有仆人侍候她,她现在连洗个碗也不愿意呢。
陆宝珠的神色不太好看,但听了何翠娥的话后,还是挪动了一下身体,准备帮着打扫一下家里的卫生。
但何翠娥却开口制止道:“宝珠,你身子虚弱,给我躺着就行了,什么活也不用干。”
“何翠娥,你什么意思?”陆金贵居然又反问。
何翠娥的嗓门更大了:“什么意思?就是让你别闲着、催你马上干活的意思。你以为你是天王老子呀,你何德何能坐着等人侍候?”
“别跟我扯那些有的没的,只要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都得给我干活。否则,我何翠娥宁可饿死也不干活。”
她真的快要气死了,陆家又不是什么有钱有势的大户人家,陆金贵和陆大有怎么就好意思闲着当甩手掌柜呢?
“何翠娥,原来你不仅想让我干活,还想让爹也别闲着呀?”陆金贵和何翠娥怒目相对,仿佛与她有仇一样。
何翠娥双手叉腰:“不然呢?连七十岁的老汉都能上山砍柴挣钱,咱们爹年纪还不到六十,凭什么不能干活?”
“那我再问你一句,倘若我何翠娥哪天突然死了,你们是不是都不用过日子了?是不是也要跟着我一块去死?”
本以为陆金贵还要叽里呱啦说一堆废话,没想到他居然口出惊言。
“何翠娥,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吧!哼,等你哪天突然死了,我立马续弦,再娶个媳妇回来。”
丝毫不肯在口头上吃亏,何翠娥继续讥讽道:“陆金贵呀陆金贵,笑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就你这条件,你觉得谁敢高攀你呢?你现在连下一顿饭的问题都解决不了,你怎么还敢想续弦的事?”
管它三七二十一,反正她不可能一个人包揽所有活。如果大家都闲着不动手,她也在一旁干站着好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陆大有自然也没必要再装聋作哑:“行了行了,你想要我这把老骨头干活,直接开口就是了,何必拐弯抹角说这么多?”
说着,陆大有便往厨房走去,准备先到河边挑担水,把家里的卫生简单搞一下。
可陆金贵这个大孝子不让:“爹,你是长辈,怎能干这种粗活?你歇着,我来干吧。”
挑着一对脏兮兮的水桶,陆金贵冲正在用扫把卷蜘蛛网的何翠娥翻了个大白眼。
这女人越来越嚣张了,他发誓,等他哪天变有钱了,第一件事就是把何翠娥给休了。
只可惜,还没把白日梦做完,陆老七全家人便过来了,并拦住了陆金贵的去路。
“你们想干嘛?”陆金贵放下水桶,一脸警惕地盯着来人。
七婶像只怒气冲冲的大公鸡,倏地撞开了陆金贵,并闯入了院子。
“陆大有,你这个不得好死的烂泼皮,你快把骗我们家的那一两银子给还回来。”
“我爹什么时候欠你们钱了?”陆金贵放下水桶,并迅速挡在陆大有跟前,眼神无比凶狠。
陆老七嗓音雄厚:“喏,白纸黑字,都写得清清楚楚呢。当时还有好几个见证人,你要是不信,我可以把他们都叫过来。”
虽然上一刻,何翠娥还催着陆大有这个吃闲饭的去做事。可眼下,外人都欺负到头上了,她自然得帮自家人。
“什么白纸黑字?什么见证人?我公爹大字不识一个,你跟他签什么协议书?你都没问过我们这些年轻人的意见,便自作主张找上我公爹,那协议有效力吗?”
“再说了,鬼知道你找来的见证人是什么人?万一你事先和他们有勾结呢,那我们岂不成了冤大头?”
哼,别说现在没钱,就算有钱,她们家也是不会还的。
“所以陆大有,你是打算欠钱不还吗?”冷眼看着一声不吭的陆大有,七婶又吼道。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协议,反正……反正我陆大有并不欠你们的钱。”陆大有决定耍赖到底。
“行行行,既然你敢欠债不还,那就休怪我陆老七不讲情面。”话音刚落,陆老七便抬腿踢向其中一个水桶。
因为陆老七使的劲够大,所以那个水桶被他一脚踢飞在空中,最后重重落在地上,被摔了个七零八落。
“砸,不管看到什么东西,都给我使劲砸。砸不烂的,就放一把火烧了。”
撞上陆大有这种无赖,连陆老七也没辙。没办法,他只能借此发泄自己的怒火。
“你敢?”陆金贵像只猴子似的,一蹦三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