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新食记美食的生意如火如荼,人满为患。
经过数日的磨练,王红杏现在越发有模有样了,搁简易的收银台前一坐,那气场绝了。
像李雪梅和陆乔乔等人,天天都跟王红杏打照面,自然没什么感觉。
但若是陆家村的长舌妇们看到王红杏现在的气势,绝对会被折服。
数月之前,王红杏不过是陆家村里平平无奇的诸多村妇之一,要多普通有多普通。
可现在,她的发髻梳得一丝不苟,身上穿着绣有新食记标记的衣服,行事风风火火,越看越厉害。
不仅仅是王红杏,就连昔日的士鳖陆铁柱,形象气质也变得焕然一新。
开店营业前,他是处理食材的一把好手,是王红杏的“贤内助”。
开店迎客时,他一边娴熟地招揽着客人,一边利索地收拾桌面,看着同样精明干练。
所以很多时候,有些人并非天生就擅长于做某些事。只要肯用心付出,就能看得到收获。
吃完午饭的李雪梅闲不下来,又去了顺心作坊,想看看大家的工作进行得怎么样。
陆乔乔在新食记呆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便准备去外头转转,顺带着去趟回春堂,帮阿墨带点药回来。
“乔乔,等等我,我也想出去透透气。”见陆乔乔要出门,阿墨慌忙开口。
“行吧,我正打算去趟回春堂,你一并过去也合适。”陆乔乔并没拒绝。
作为现代人的她,思想不像古人那般保守,也没工夫往男女之事想,所以她从未觉得和阿墨走在一起,会有什么问题。
但是,阿墨却想多了。在他看来,只要陆乔乔没开口拒绝他,便表示陆乔乔不讨厌他。
说不上什么缘故,阿墨挺喜欢跟陆乔乔亲近。即便只是简单说几句话,或者多看几眼也是好的。
回春堂距离新食记不近,但坐车又有点夸张,考虑到阿墨身上的伤没好透,所以陆乔乔刻意放慢了角度。
期间,陆乔乔又询问了阿墨好些问题,比如有没有想起他家住何方,家里还有什么人。
然而,阿墨只要一用心回想,脑袋便不停地嗡嗡作响,仿佛随时都要炸开一般,疼痛得厉害。
眼看阿墨脸色大变,且额头上沁出了一层薄汗,陆乔乔不得不出言阻止。
“算了,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唉,等回头有钱了,看看能不能帮你找个神医之类的。”
在现代的时候,她没少在和电视剧里看过失忆的情节,没想到这会儿居然也撞上了。
根据她多年看和电视的经验,失忆的常见原因不外乎有三种。
第一种,因为中毒或中蛊而失忆。但服用解药后,一般都能回想起之前的事。
第二种,则是家庭遭到特大变故,或为情所伤而失忆。当主人公彻底冷静下来、或再度受到刺激,也可能恢复记忆。
第三种,是脑袋受到剧烈撞击所致,也是最常见的。往往其脑袋里有化不开的淤血,神经受到了损伤。而阿墨,应该就属于这一种。
他除了知道自己名字里有个“墨”字,什么都不记得。不过挺奇怪的,写字读书什么的,倒没受到影响。
只可惜,同安镇是个小地方,最好的大夫就在回春堂里。
但回春堂的大夫自称医术有限,不能攻克这个难题。京城的能人异士众多,没准能让阿墨恢复记忆。
“神医?那得花多少银子?我该怎么筹钱呀?”阿墨问。
陆乔乔表情淡定:“别纠结这个问题了,越是有本事的神医,越多破规矩。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说不定你拿大量的黄金白银砸过去,他也不屑一顾。”
“再说了,没准你哪天一觉醒来,便会想起所有的事情。毕竟一切皆有可能,这世上还是有奇迹发生的。”
话音刚落,陆乔乔表情一滞。
她没有看到奇迹的发生,却看到了一群来自老李沟的奇葩。
“陆乔乔,你怎么在这里?这人是谁?和你什么关系?”说话的是林二妮,原主的二舅妈。
原主的大舅妈孙惠兰紧随其后:“啧啧,光天化日之下,你一个云英未嫁的黄花大闺女,怎能和其它男子走得这么近?”
而原主的外婆张月芬更是嘴巴喷粪:“惠兰,你怎么确定人家是黄花大闺女,说不定人家早就成了破鞋。”
陆乔乔……
原主和陆大有一家没有血缘关系,即便长期遭受他们的剥削和欺负,也算是正常的。毕竟她们一家是不折不扣的外人,陆大有他们当奴仆使唤也不足为奇。
但是,原主可是张月芬实打实的外孙女,那血缘简直比珍珠还真,她怎能说出这么难听的话呢?
面露不善,阿墨紧紧盯着这三个明显不是好人的农家妇女,并下意识站在了陆乔乔面前,一心只想护着她。
但阿墨还没站稳,陆乔乔便揪着他肩胛处的衣裳,让他躲在她后头。
“哟哟哟,这青天白日的,也敢这般拉拉扯扯,当真是没羞没臊呀!”林二妮阴阳怪气地怼了一句。
想到几个月前发生的那件事,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陆乔乔这个什么也不是的破玩意,不仅拒绝了她家平儿的追求,还出脚踹中了平儿的命根子,当真是无法无天。
念及此,她又神情倨傲地威胁道:“陆乔乔,天大地大,娘舅最大。回头你家若是出了什么事,或者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可别眼巴巴过来求两个舅舅。”
“你上回伤了平儿,并且在老李沟散播不可信的谣言,我还没给你算账呢。我告诉你,你若是不赔偿二十两银子,这事我跟你没完。”
二十两银子?是什么概念呢?
作为一个三十六线小县城,普通工人的月工钱,广泛在一干五百文左右,也就是一两半银子。
二十两银子,差不多是普通工人十四个月的工钱。省吃俭用的话,足够好些家庭用上大几年。
林二妮又不是属狮子的,怎么好意思大开口呢?
别说二十两银子,便是两个铜板,陆乔乔也不会给她们的。
“我说林二妮,你到底是还没睡醒,或者喝醉了酒,居然敢要二十两银子?那么多银子,你就不怕消化不良吗?”
林二妮嗓音尖锐:“小贱人,居然敢直呼我的名字,你是不是找死?冲你这态度,没三十两银子,我们绝对不会原谅你。”
听她这话的意思,好像陆乔乔准备花钱买原谅,求她们施舍点亲情一样。
孙惠兰也一副二五八拽的样子:“没错,我们已经去陆家村打听过了,你家现在有的是钱,区区二十两银子……”
听得孙惠兰口误,林二妮慌忙低声纠正:“嫂子,不是二十两银子,是三十两呀。”
孙惠兰当即改口:“对,是三十两银子。区区三十两银子,对于你们家来说只是小意思,根本算不得什么。你们若是主动把钱奉上,并诚心跟我们道歉,我们可以不追究以前的事。”
陆乔乔……
看来,这一家人都病了,而且病得不轻,张口就在扯天方夜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