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如意绣坊的人找上门来,陆宝珠微微一怔,而后产生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她谎称自己接下来有重要事情要处理,催着两位小姐妹快些离开。等回头忙完了事,她再过去找她们。
殊不知,那两辆马车上的人都下来了。方才还面相温和的车夫,居然变得一脸凶相,且抬腿踹了陆大有一脚。
“你们是谁?你们要做什么?”
被狠踹了一脚的陆大有,这时候才发现来者不善,估计是上门闹事的。
果然,那个满头珠翠、面容有些憔悴的中年妇女,一边气势汹汹地冲入院里,一边命手下们把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中年妇女的命令刚下,陆大有便厉声制止。
“住手,你们快住手。这是我家,容不得你们放肆。”
下一刻,那个车夫抬手一巴掌挥了过去,直把陆大有打得眼冒金星、鼻血狂喷。
“容不得我们放肆?呵呵,你孙女都敢上门勾搭我们掌柜,我们还有什么不敢放肆的?”
说着,那车夫带头将本来就不是很结实的院门给卸了,并随手扔在了一旁。
“大家伙,能砸的东西,通通都给我砸了。砸不烂的那些,直接放火烧了。”
来人除了如意绣坊的老板娘和侍女,以及这个凶狠的车夫,还有五个牛高马大的壮汉。
看样子,对方是有备而来,打定了主意要把这里夷为平地。
陆宝珠的两个小姐妹,眼看情况不太对,当即提着小篮子逃也似的跑开了。
“来人,把她的衣服给我扒了。既然有本事偷别人的男人,就该承受做错事的后果。”勃然大怒的老板娘指了指惶恐不安的陆宝珠,冲手下放话。
下意识地,原本惊慌站在院子里的陆宝珠,听到这话后立马往堂屋里跑,并顺手关上房门。
眼明手快的她,甚至还快速拖了两张桌子,堵在门后面,防止别人破门而入。
“陆宝珠,你真偷人了?”陆元宝从房间走出来,一脸疑惑地看着陆宝珠。
毕竟陆宝珠给所有人的印象,都是老实本分的,完全不像那种不知廉耻的货色。
“哥,当务之急,是尽快阻止那些人抓到我,不然我肯定会死得很惨。”
虽然没亲口承认自己偷人,可陆宝珠的回答已经说明了一切。
倘若她没偷人,肯定不会这么心虚,仅仅听到对方的声音便吓得屁滚尿流。
外头一片嘈杂,除了老板娘那不断绝的骂咧声,还有让人心惊肉跳的打砸声,以及村民们的惊呼声。
尽管没亲眼见到那场景,可光是听声音,陆宝珠便被吓得心跳加速,冷汗都冒出来了。
身为奇葩家庭的一员,陆元宝这时候不想着如何帮陆宝珠避祸,反而问了几个让陆宝珠欲哭无泪的问题。
“宝珠,你是和如意绣坊的掌柜厮混在一起吗?这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许诺了什么好处?你之前说自己的绣活得到了绣坊的赏识,难道都是骗人的?”
不想回答这些问题,陆宝珠冲到了陆金贵的房间,死死抱住刚下床的他。
“爹,我还这么年轻,我不想死呀!求求你,快想个法子救救我吧。只要你有办法阻止他们打我,就算让我随便嫁人也没关系。”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太嫩、太天真了,居然把事情想得那么简单。
这老板娘的面相十分柔和,看着挺好说话的,陆宝珠还以为她是个只懂得在家享福的无知妇人。
哪知道,她狠起来居然如此可怕,不仅要把她家给砸了,还要把她的衣服给扒光!
“元宝,你快去通知村长和族老,让他们过来拦一下。不然再这么搞下去,我们这个家很快就会没了。”
没错,陆金贵知道有人上门闹事,首先担心的不是陆宝珠的脸面问题,而是房子被毁的问题。
因为他们家已经丢了几回脸,不在乎继续丢一回。可他们有且只有这么一间房子,如果被对方砸了烧了,那他们便彻底无家可归了。
陆元宝本来就对这个家没有归属感,所以不是很想冒这个险。
“爹,他们这会儿正在气头上。我要是现在冲出去,肯定会成为他们的出气包。我怕死,不敢在这个时候出门。”
说完,他又用正义的眼神看着陆宝珠:“宝珠,咱家这么小,你根本就躲不了。与其等他们出手抓你,倒不如你主动开门,向人家赔个礼、认个错。”
“说不定你态度一好,人家便什么火也消了,不再追究你的过错。左右都要被逮住,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而已,你还是主动站出去吧。”
陆宝珠快被吓得魂飞魄散,此刻更是恨不得便成一只小虫子,随便找个犄角旮旯躲起来,怎么会主动出去呢?
突然,外头传来了喊声:“陆宝珠,你最好马上给我出来。要不然,你娘和爷爷就该受罪了。而你的其它家人,我们也不会放过。”
方才,何翠娥碰巧进去了茅房里。听到动静后,她马上搞好个人卫生,然后提上裤子出门。
她还没来得及质问对方,便见陆宝珠飞快地跑进堂屋里,并迅速关上房门。
“啪”的一声,和陆大有一样,何翠娥也结结实实地受了一巴掌。
伴随着厚重的铁锈味从口腔里传来,何翠娥惊慌失措地“啊”了一声。因为她明显感觉得到,有颗牙齿松动了,处于摇摇欲坠的状态。
“你就是陆宝珠的娘亲吧,你知不知道你女儿都干了什么好事?哼,年纪轻轻的,不想着嫁给正经人,反而惦记着做人外室,真特么不要脸。”
“你休要胡说八道,我女儿才不是那种人。”想也不想,何翠娥便大声出言维护自己的女儿。
“她不是那种人?是不是要亲眼看见她脱光衣裳躺在床上,蛊惑男人疼她要她,你才肯相信?”老板娘反手就是一巴掌,抽在何翠娥的另一张脸上。
本来何翠娥只觉得自己的左脸颊火辣辣,难受得厉害。这会儿,连右脸也疼得不得了,耳朵更是嗡嗡作响。
“既然你女儿那么喜欢男人,我这便成全她,让她一次管够。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