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翠娥到底长了张会说话的利嘴,明明车夫是因为她的态度太蛮横,才故意这么做。可这事到了她的口中,却变成了另外一层意思。
“哎呀,某些狐媚子就是有手段,不管去到哪里,都能把男人哄得团团醉。不像我们这种安分守己的老实人,人缘就是差呀!”
何翠娥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不是一般的暧昧,任谁听了都浮想联翩。
贵根娘之前也是个老实人,基本不惹是非。也不知道是不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缘故,她最近也变得阴阳怪气起来。
“是呀,人家就是有那个本事和胆识,你服不服呢像我这种胆小鬼,就算你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乱来。毕竟我是个要脸的,我可不想被我男人打歪嘴。”
“哦,我差点忘了,人家的男人已经死了,就算想管也管不着。所以人家才那么随心所欲,想干嘛就干嘛。”
贵根娘这话有点过分了,既讽刺了李雪梅不要脸,又挖苦了她是个寡妇。
她本以为,自己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李雪梅必然会动怒,继而有力地回怼过来。
哪知道,就像昨天王红杏和牛桂香的反应一样,李雪梅和陆福生居然没有吱声,甚至看都不看这边一眼。
这种被人无视的态度,让贵根娘和何翠娥很是不爽。
像她们这种闲得蛋疼的农村妇女,和别人干架时,不怕吵不过对方,就怕对方懒得和她们吵、不屑和她们吵。
如同挥着十多斤的拳头,狠狠向对方砸了过去,但对方却虚无实体。
以至于重拳出击的她们,等同于把所有力气都砸在了棉花上,对方依然完好无损,自己却憋了一肚子的气无处发泄。
“驾~”
待李雪梅和陆福生上车并坐好后,车夫扬起了长长的细鞭子,在牛屁股后面轻轻一打,牛车当即缓缓地向前行驶。
就这样,已经做好干架准备的何翠娥和贵根娘,没有得到李雪梅的任何回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牛车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视线里。
“该死的李雪梅,居然敢不理我们!”冲着李雪梅离开的方向,何翠娥用力吐了口吐沫。
“她的定力挺强的,我都骂到这个份上了,她居然也忍得住。”贵根娘嘀咕道。
换作是她本人,倘若别人敢用这样的话来辱骂她,她肯定会揪着对方的耳朵,把对方骂个狗血淋头、无处遁逃才甘心。
牛车上的李雪梅和陆福生相看一眼,而后又无声地笑了。
事实上,陆福生刚刚已经生气了,准备好好地和那两位泼妇讲下道理,但却被李雪梅用眼神给制止了。
他真的不明白,他们一家人安安分分做人、踏踏实实做事,不曾得罪过任何人。为什么那些人却老是要招惹他们,不让他们有安生日子过呢
一眼看穿陆福生的心思,李雪梅语重心长地说:“福生,你太单纯了,根本不知人心有多肮脏。某些人就是这样,嫌你无、怕你有,不管你过得比她好、还是不好,她都有意见。”
“只要我们堂堂正正做人,不损害任何人的利益,便无愧于心。至于别人怎么做、怎么说,那是别人的自由,咱们且由他们去吧。”
“只要我们把心态放平,便不会受到外界的恶意干扰。总而言之,我们不是因为怕她们才不搭理她们,而是她们不值得我们搭理。”
认真地点了点头,陆福生表示自己听明白了,而后陷入了思考中。
尽管他也是泥腿子出身,生在陆家村、长在陆家村,却越发看不惯那些村民的做派。
活在这般不和谐的环境,人生会失去很多乐趣,同时也有很多顾虑。想要过上理想的生活,只能远离这片不纯净的土地。
牛车来到祥来酒楼后,像往常一样,陆福生帮着把东西搬进去后,这才继续坐着牛车前往松竹书院。
尽管车夫再三表示拒绝,但李雪梅还是给了四个铜板,特意多给了两文钱的车马费。
当地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当很多人坐牛车的时候,较为占位置的箩筐也要额外收钱。但人少的时候,一般坐车的村民都不会掏钱,车夫对此也是默许的。
李雪梅是个容易共情的人,在没那个能力的前提下,自然该怎样就怎样。但现在有条件了,她自然舍得回馈对她好的人。
虽然按照今天的情况,就算她只出自己和陆福生的车马费,对方也不会有意见。但她想着大老远的,这头拉车的牛也不容易,所以果断多付了点钱。
一进祥来酒楼,见钱掌柜坐在柜台后面,李雪梅便迫不及待地询问。
“钱掌柜,昨天那小龙虾卖得怎么样食客们喜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