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为了防止螺蛳的汤汁漏出来,加上为了保温,陆乔乔都是用锅装着螺蛳,再把锅放入箩筐里,挑着出门的。
这些煮好的小龙虾亦是如此,被分装在两个锅里。如此一来,即便到了祥来酒楼,它们也是热乎乎的。
出门的时候,李雪梅挑起了一对比较重的箩筐。陆乔乔正准备把剩下的那对箩筐挑起来,却被陆福生给抢先了。
“乔乔,你是全家最小的,又是女娃,这等重活由我来干就好了。”
虽然事实上,这些东西并不怎么重,但陆福生做不到自己空手出门,让年幼的妹妹干活。
是的,虽然陆乔乔仅仅比他小了一岁,但因为其个头矮了很多,所以在陆福生眼里,陆乔乔依然年幼。
“哥,那就辛苦你了。”既然陆福生抢着干,陆乔乔便没有再坚持。
就这样,母子三人有说有笑地出了门,并往村口方向走去。
当她们差不多走到陆金贵家门口时,发现何翠娥正和两个面熟的妇人,在义愤填膺地聊着什么。
细看之下,原来是陆贵根和陆俊才的娘。想也知道,她们定是在讨论昨天的事。
何翠娥的表情十分丰富,那愤慨和激动样,仿佛祖坟被人连夜刨了似的。
“我家元宝向来老实,从来不招惹人,那些天杀的居然敢伤他。要不是怕被报复,我铁定不会放过他们。”
“哎呀,我家俊才也是出了名的听话,但也被那些歹人暴打了一顿,直把我心疼得不得了呀。”
“算了吧,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就算说再多也没用。我昨天特意叮嘱了贵根,以后在外面尽量躲着那些恶人,省得无缘无故遭罪。”
这三位可怜又可笑的母亲,根本不知自己的乖乖儿做了什么好事,还以为他们当真被地痞流氓给欺负了,一个劲地骂着脏话。
眼角余光瞥见李雪梅三人,何翠娥嘴一斜,翻了个大白眼,仿佛见到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
而贵根娘和俊才娘,虽然和李雪梅的关系不是很亲密,但到底没有结仇,所以自然而然地打了个招呼。
“雪梅,你这锅里装的是什么你们准备去哪里呀”贵根娘又随口问了一句。
“我用地瓜做了些吃食,准备拿去镇上卖。”李雪梅这般解释道。
毕竟她们每天都要带着这些东西去镇上,无论如何也瞒不过村里人。既然如此,她索性拿地瓜做幌子呗。
反正大家都知道,她们不仅仅在陆家村,还去隔壁的何家村买了大量地瓜。拿地瓜当挡箭牌,也算合情合理。
听李雪梅这么一说,何翠娥瞬间又想到了陆元宝数日前的话。不过那时候她很忙,并没有多想。
据陆元宝说,他特意跟踪过李雪梅和陆福生,发现她们挑着东西去了镇上有名的祥来酒楼。
当时李雪梅她们锅里装着的,是水沟和河道里常见的河螺。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做到的,竟然把河螺做成了菜,而且还顺顺利利地卖给了祥来酒楼。
关于李雪梅的手艺,何翠娥是知道的。青菜就是青菜味,猪肉就是猪肉味,也没啥特别的。按道理,人家酒楼掌柜不应该看得上她的手艺呀
待李雪梅她们走远后,何翠娥环顾四周,确认周边没有其他人,这才压低声音把这事告诉了二人。
“什么你说的是河螺那玩意儿能吃吗”贵根娘表示不信。
何翠娥再道:“这事千真万确,元宝和我说了,他和俊才,还有你家贵根特意跟踪过李雪梅,才发现这个秘密。”
闻言,俊才娘也开口了:“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我曾两次在河边遇到李雪梅和王红杏她们。当时她们都站在水里,好像在捡拾什么东西。”
“这么一联系,她们应该是在悄悄捡拾螺蛳,接着把它们煮好,再拿去镇上卖钱。没想到李雪梅挺聪明的嘛,竟然做起了无本买卖。”
何翠娥最近本来就在发愁,家里的庄稼长得不理想,收成估计会很差。别说拿出去卖钱,就连够不够自家吃,也是个未知数。
眼下得知河里不要钱的螺能拿去卖钱,她当即滋生了挣钱的念头。
“既然螺能吃,还能拿去卖钱,那咱们也跟着整呗。反正咱们没有来钱的路子,正好可以试一下。”
在农村,妇人家很是现实。
上一刻,俊才娘还客气地跟李雪梅打招呼。这一刻,知道李雪梅偷偷背着大家挣钱,立刻就变了副嘴脸。
“好一个李雪梅,居然还骗我们,说她做的是和地瓜有关的吃食,我刚刚差点就当真了。”
“反正那河螺多的是,随便一捞便是一大把,一个铜板也不用花,咱们也跟某些人学学吧。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动手。”
贵根娘还是有点理智在的,并没有被银子的诱惑给迷了眼。
“元宝娘,俊才根,咱们也不知道那河螺是什么个滋味,更不知道祥来酒楼有什么要求。如果就这么贸贸然做一大锅河螺过去,万一人家不要,我们该怎么办”
何翠娥重重地点了点头:“贵根娘,你说得没错,咱们的确是该谨慎点。省得到时候辛辛苦苦弄好了,却是白折腾一场,那就可惜了。”
“这样吧,我们先去那祥来酒楼买少许尝尝味,看看那河螺是不是真的能吃且好吃。顺道着问问价钱,等心里有个底,我们才动手也不迟。”
对此,俊才娘和贵根娘都没意见。反正她们的时间不值钱,就算浪费了也没关系。万一真能卖出去,她们以后便有了挣钱的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