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道武功,终究难成大器。
如今沈青脑子里装着的神功秘典,足以撑起一个武道巨派,根本不必去走这种短路。
不提先前给赵诺的《大周天行气九诀》,就是沈家自家传的《阴阳五气经》,那也是直指武道大宗师之境的顶尖武学。
有这种底蕴在身,在邪路上一条路走到黑,实属不智。
入了乾州,可以明显察觉到四周环境的异变。
过往行人之中,多出了许多佩刀负剑的武林中人,往来商队,皆有步履沉稳的镖师护道。
此前赶路的途中,沈青并未遇到多少武者,数日也不见得能遇到一位先天武师。
而在乾州,后天武者随处可见,先天武师隔三差五的也能见到。
就连平平无奇的官道,也多出几分江湖草莽气。
沈青沿着官道走了半日,才在一处路边茶棚前停下了脚步。
腹中的饥渴,实在让她很难再继续赶路。
茶棚内不过五张桌案,都已坐满了人,都是漂泊在外的江湖客,五湖四海的口音皆有。
沈青也不在意,要了壶清茶,在茶棚边席地而坐,从怀里摸出干粮,默默填饱肚子。
一面啃着干粮,沈青悄悄竖起耳朵,听着茶棚内传来的谈论。
一路上,她都是凭此来搜集外界的信息。
这种鱼龙混杂之地,消息庞杂,这些江湖豪客口中的消息,虽然大多带着吹嘘,三分真七分假,但总有些有用的消息。
“年底那几个大势力,又要招人探索海外,你们去吗给的例银貌似不少。”
“只怕有命拿没命花,前几次出海的那几批,一个回来的都没有,估计都喂了鱼。”
“我等老老实实走镖,够养家糊口了。”
“前两日,荒州那边听说又有人魔现身了。”
“确有此事,这次的人魔,好似还是个孩子,不过六七岁年纪。”
“说是村里遭了马匪,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那孩子从火里走出,竟毫发无损,目如赤金,且能口吐烈火。”
“那伙马匪里,好似还有个先天圆满的大高手,一息都未撑住,就被焚成了灰烬。”
“还好只是个孩子,没有造成太大影响,隔日就被神捕司拿下了。”
听到这里,沈青心中忽然一动,这种描述,让她想起了神灵血裔的觉醒。
神灵血裔拥有的力量极为特殊,源自体内血脉,各色能力五花八门,种类极为庞杂。
控火只不过是其中一种,源自太古火神一系。
这种力量,除了以药剂强行唤醒之外,也存在着自我觉醒的可能,但必定是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折磨。
这类神灵血裔,在她之前的那个时代,亦被称为邪神。
通过这种方法觉醒的血裔,大多性格扭曲,杀戮极重,会被血脉中传承的记忆侵蚀,迷失自我。
如果所谓的人魔,就是神灵血裔,那么现在的大夏,看似四海升平,实则危如累卵。
神灵血裔的力量,一旦完全觉醒,所谓武道大宗师根本不是其对手,那等同于人形核武,是镇国重器。
一些强大神灵的后裔,力量会更为惊人,一人横扫天下,并非戏言,极度危险。
“说到人魔,你们可曾听说皇都出大事了”
“乾州当年那个斩魔真君居然没死,在皇都现身了,大开杀戒,一位武道大宗师被当场打死。”
“嘶……那魔头居然还活着!”
“不仅如此,我还听说,这魔头好似跟沈烈那厮……”
嗒——
正当沈青听得入神时,一阵脆响,十几枚铜板丢在了她的脚边。
她神色一怔,抬起了头,身前不远处站着五六人,有男有女,手中兵器镶金嵌玉,一看便知身份不凡。
为首的是一名二十出头的白衣男子,容貌俊朗,气息出尘,肌肤莹然有光,血气充盈,赫然是一位先天武师。
这个年纪,能有这般修为,堪称一声天资出众。
“拿去买些吃的。”
见沈青怔住,好似是不敢置信,白衣男子带着笑意开口,面色柔和。
沈青低下头,看着脚下已快磨破的布鞋,以及沾满灰尘的粗布麻衣,恍然明白过来。
这半月来,一路风餐露宿,没有身份路引,她连城池都进不去,只能寻那些荒村野镇补给。
马匹更是不必提,这属于战略储备资源,大夏监管极严,每一匹马都要登记在册,不通过正常途径,根本弄不到。
这种情况之下,她虽然没有经常饿肚子,但也是风尘仆仆,看上去很是狼狈,被这一行人当成流浪乞儿,倒也不是什么出乎意料的事。
“谢谢少侠。”
沈青没有反驳,老老实实的把地上的铜板捡了起来,数了数,而后揣进怀里。
一共十四枚,够买七个肉包子。
她现在没有收入,坐吃山空,一文钱也是钱。
更何况练武需要大量银钱,药浴食补缺一不可,银子是永远不够花的。
白衣男子微微颔首,迈步走进了茶棚。
见到这一行人的打扮,原本有些喧嚣的茶棚瞬时陷入了沉寂。
人满为患的茶棚,不知何时居然空出了一张桌子。
对于这种情况,这几人显然见怪不怪,径直落座,旁若无人的谈起了话。
一名紫裙女子浅抿了一口清茶,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放下茶杯,缓声道:
“师兄,此次武会,朝廷居然拿出了醒神丹这种至宝,只怕是别有所图,江湖上有名有姓的武道宗师,基本都心动了。”
醒神丹,是大夏国师手中功效最为恐怖的神丹,可助武道宗师强行破境。
这也是朝廷能够镇压天下的原因,大多数武道宗师,都是为了这醒神丹,才甘心为朝廷效命。
武道大宗师之境,延寿百年,等于是陆地神仙,何人能不心动。
不过这种宝丹,已绝迹数十载,即便是朝廷之中,也是许久未曾听闻过了。
“大夏皇帝无非是想借此丹为饵,引诸多宗师上钩,从而分化乾州,再一口吞下。”
白衣男子微微摇头,目光冰冷:
“哪能让他事事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