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骑兵安全归来,前方一切都在预料之内。
三十二个喇嘛,一支近四百人的护卫队,可以一战!
三百余人,五百余马,呼啸而出。瞬时分成五支小队,散入茫茫草原之内。
半个多小时之后,梁椴便远远望见一队正在迤逦而行的队伍。
看到突然出现的这支骑兵,众僧纷纷下马,将一个头戴鸡冠帽的喇嘛围在中间。其余的护卫,迅速分出数十人,持弓迎面而来。
“站住,这是上师法驾,速速退去!”
这些护卫,一个个发如鸟窝,面色黝红,裸着单臂,一个个怒吼不止。
梁椴一手持弩,一手抬臂,紧紧盯着这些渐近的护卫,默不吭声地抬起一支胳膊。
五百米、四百米、三百米,梁椴不停地在判断的距离。
眼前这批人丝毫未放缓马力,对面的护卫有些怒了,催动跨下之马,迎面冲来。
“射!”梁椴手往下一切,数十支弩箭飞射而出,随即马头一转,便拐出了对方的射程。
马蹄不停,梁椴朝后微微一瞥,对方护卫已经倒下了近二十人,还有十余骑,狂呼怒吼着衔尾追来。
数支羽箭,轻飘飘地飞在梁椴等人的身后,未及身便软软坠下。
给钢弩重新上好箭,梁椴伸出手左右一挥,队形散开,稍稍放缓速度。随即又是一声大喝,“射!”
诸人回头便射,一箭即出,再次催马狂奔而去。
还剩不到十个的护卫,相视一眼,再不敢追击了,只好立住马,叽哩呱啦地狂骂一顿之后,撤回那群喇嘛身边。
被众人围在中间的喇嘛,鸡冠帽下的面相,庄严之中而透着一些疑惑。他并未开口询问,只是望着梁椴撤去的方向,陷入沉思。
见这位上师不说话,其他人也只是默默地围在他身边,一动不动。
没多久,又一阵急促的蹄声传人。
护卫们脸上顿现愤怒之色,正要整队出击,上师却轻轻地摆了摆手。
于是众护卫下马,以马为盾,紧紧护在外围。
看到无人出来迎敌,对面的这支队伍,慢慢地缓下马步,在射程之外停下。
可是,让人惊讶的是,一个才十多岁的孩子,却孤身一人下马,张开双臂,就这么向这一群喇嘛走来。
渐行渐近,脸上竟然还带着呆呆的笑容。
一个护卫,满弓对着这孩子,怒吼着,语气充满威胁。
小孩终于停下脚步,呆呆地笑了笑,大声问道:“请问,你们是萨迦的上师吗?姓昆的——”
小孩子,讲的竟然是蒙古语!
一群喇嘛不少人听得懂,都是微微一怔。
上师拔开围着他的僧人与护卫,上前几步,问道:“我是昆.桑擦.索南坚赞,来自萨迦奔波日山的萨迦寺。不知施主找我,有何事询问?”
“上师好!”这孩子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很不规范的礼,而后直起身,说道:“我家王爷,让我向上师问好!”
王爷?索南坚赞脸色未动,心下却生出更大的疑惑。
自己此行,虽然不算太大的秘密,但是去往何处要去见谁,知道的人却绝不会太多。
“你们家王爷,谁啊?”边上已经有一个喇嘛开口问道。
“忽必烈啊!”这孩子又露出呆呆的笑容。
“你们什么时候才会到凉州啊?我们家王爷,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他让我过来问下,要不然,你就别去了,他最近有点忙。”
索南坚赞再次一怔。
他的确是准备要去凉州见忽必烈,可是如果真的是忽必烈派来的人,怎么会突然在此出现,这里离凉州可还有千多里的距离。
索南坚赞再往外走了两步,挤在最前排的护卫之间,持礼说道:“刚才有一群马匪,跟你们,是一齐的吗?”
“不是啊?没见到什么马匪啊?”
权宿杰的茫然绝不是装的,因为他的确没见到任何的马匪,这事可不能乱说,尤其不能对和尚撒谎!
“你们碰见马匪了?”
权宿杰茫然地挠着头,胳膊从头上一直探到后背,突然拔出硬弩,对着索南坚赞就是一射。
然后转头就跑,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我真的没见过马匪啊,忽必烈王爷真的说了,你可以不去见他了——”
护卫们目瞪口呆。
其中一人看向索南坚赞,突然一声大叫:“上师!上师!”
一根弩箭斜斜地插在索南坚赞的颈窝处,他的脸上没有痛苦,反而有更深的迷茫。
喇嘛们一片慌乱,十多个护卫翻身上马,大吼着往权宿杰追击而去。
弓箭不断,偶尔有一支追上他的后背,撞出“迸”的一声脆响。
权宿杰手下的骑兵在他一转头时便急速奔来,射出一轮弩射之后,抢在喇嘛护卫之前,捞回权宿杰,扬长而去。
与此同时,一南一北,同时又响起两阵如雷蹄声。
护卫们有些茫然,不知道是该继续追击这批逃掉的人,还是该迎战即将来袭的贼兵。
往南?还是往北?
而此时,所有的喇嘛也一样的茫然而慌乱,他们的上师,他们的精神支柱,索南坚赞,身中敌箭,已经奄奄一息了。
还没等他们发出痛苦的喊叫,两支彪悍的骑兵,已经从南北两个方向逼近喇嘛们。
这一次,唐异与安牧率领的两支队伍,进攻的相当坚决。
一轮弩箭之后,马刀在手,一片冲天的杀声吼起。
部分护卫纵马迎敌,部分护卫却还在找犹豫是该上马还是留下守卫。
南北两支骑兵交错而过,扔下了十多具尸体,喇嘛的护们却只剩下了不到五十个。
这些护卫,再不肯出动,牵过马匹,紧紧地团住三十余个喇嘛。
又一支骑兵轰然而至,是最早退开的梁椴。
梁椴领着他的数十个手下,在距离喇嘛两百米处停下。开始不慌不忙地给弩上箭,然后瞄准、射击。
大部分箭击中拦在前方的马匹,但也有不少从缝隙钻入,搜索着那些喇嘛与护卫的性命。
而护卫的箭矢,却始终离梁椴有数米之远,而无力飘落在地。
一个喇嘛怒气冲冲钻出保护圈,冲着梁椴大吼道:“你们到底是谁?竟然敢对上师动手?难道不怕——”
话音未落,一箭飞来,直贯入他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