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府想通过石忽银行进入益都,达到你们不可告人的目的,别人猜不中你的祸心。呵呵,可是想瞒过老夫,却绝不可能!”
“那请问王老夫子,我们又如何通过银行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赵权淡然问道。
“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伎俩,还需要我说吗!”王文统一副老神在在模样。
其实对于这两年风靡于漠北、东北的石忽银行,王文统也深入地了解过。但是连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认,银行与飞钱,无论是对于商家还地方执政者,都是一个极大的助力。
商人不再需要携带大量的现钱,执政者可以很放肆地从银行中借到发展民生所急需的资金。
若说有不足,那就是资本金还是太少了!
如果不是益都实力不够,而且中原各地未能形成统一势力,王文统都想在山东发起成立一家类似的银行。
尤其是那飞钱,一张破纸,说他值多少钱,就能值多少钱。这利润,真的是太可怕了!
不过,既然忽必烈那边特地来人交代,要警惕此事,王文统自然得先反对了再说。
当然,不仅是他,就是连忽必烈的那些手下,到现为止都不明白,石忽银行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恶果。
“王先生的意思,是在质疑大汗决策的正确性吗?”陈耀冷冷地说道。
王文统神情一滞,这话,他可不敢公开承认。
蒙哥大汗拥有石忽银行的股权,这事根本就不是秘密,甚至是南京府的人一直公然的宣传。
“那你的意思,就是我给的好处不够?再给你一万两银,你敢收吗?”
“你——”王文统大怒。
他收钱的时候,可没答应会支持在益都设立石忽银行分行。
“行了,你们也别吵!”李璮微笑着摆了摆手,“咱们就事论事来谈。”
李璮转过头问道:“王先生觉得,在益都或是登州设立银行,对我们现在来说,弊或利?”
王文统有些犹豫,但不得不答道:“目前来说,确实利大于弊,只是……”
“行,只要目前没有弊处,我看就可以实施。说吧,你们打算给我们什么样的条件,或是好处?”
“李元帅说笑了,这好处,可不是我们给的。在益都设立银行,对于益都对于元帅,本身就是一个天大的好处。
就单单是收税的便利性来说,一年就可以为益都省下不少费用。
还有贪默……”
赵权说着,瞟了王文统一眼。
王文统脸色大变,正待大喝,赵权却又继续说道:“不过,考虑到益都的特殊性,加上李元帅也是诚信之人,因此可以考虑授予益都一百万两的贷款额度。利息比照和林,月息一成。”
蒙哥大汗以皇帝之尊,也只有五百万两的贷款额,自己能拥有一百万,已经算是不错了。
而且一成月息,确实也不算高。
“另外,我有一个初步的想法。可以考虑在益都另外成立一家银行,就叫益都银行,我看这名字不错!”
李璮与王文统眼睛同时一亮。
不过王文统依然质疑道:“这银行,你想成立就能成立得了?”
“这银行,算是地方银行吧。我的想法是,股本金暂定五百万两银或是五十万两金,不能私自发行飞钱,但是可以向普通商家提供借贷服务。
可以向商家募股,也可以向有兴趣的各世侯势力开放,比如济南、东平。
甚至是大名府、中山府,乃至燕京等地。
石忽银行在其中,要占过半的股权,当然出资也会过半。这样,就算是石忽银行的子银行,这样和林那边也好说一些。
当然,这些都是只我一些初浅的想法,成或是不成,还需要继续探讨。”
李璮微闭双目,琢磨一阵之后,问王文统道:“王先生,你觉得呢——”
然而,未等王文统回答,李璮又接着说道:“我看挺好,石忽银行分行的事,就这样先试行吧。你们可以在登州先成立一个。至于益都银行的事,咱们再详细探讨。”
其实南京府完全可以在巴掌城直接设立一个石忽银行,自然便可以涵盖整个登州城。
这位权总管之所以正式到访协商,一方面是想在益都开设分行,另一方面也算是尊重自己的意思。
李璮自认为不是个不讲理的人,对方敬我一尺,我自得回礼一丈。真要闹得太僵,对于益都没有任何的好处。
至于石忽银行,或许存在各种隐患,那也是以后的事。李璮有足够的自信,只要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再在的隐患他也有办法轻松化解。
赵权微微一笑,“如此,陈耀,你与王先生,找个地方,把一些细则谈清楚。我在此,与李元帅,再坐一会。”
陈耀应声而起,王文统却不肯起身。
他狐疑地看着赵权,觉得他似乎有意想支开自己,与李璮密谋一些什么。
“王先生,那就有劳你了。”见王文统不肯动,李璮随即说道。
无奈的王文统只好站起身,一边走一边狠狠地盯了赵权数眼。
李璮看着眼前的赵权,心绪有些起伏。
七年之前,自己初识此人时,只感觉他是一个自己根本没必要放在心上的路人。
当年之所以放任他在益都为所欲为,一方面是抱着坐岸观火的心态,有心看着他与忽必烈手下及塔察儿相斗。另一方面,则是缘由母亲与伍及的面子。
而后,此人竟然以一个低劣又看似可笑的手段,占领登州的一小隅之地。
这个真的只能算是巴掌大小的地方,却让他经营出了无限的潜力。
巴掌城的成功,让李璮不得不承认,此子在商业上的能力,不仅远胜于自己,而且早已稳稳地压过了王文统一筹。
这让李璮,不得不重视起这个人。
“权总管,可是有何难言之隐,需要李某私下协助?李某定当竭力!”
赵权微微一怔,随即笑道:“该帮助的,李元帅其实一直都在帮助,权某谢过!只有一事不明,想私下问下元帅。不知当否?”
“权总管尽管说来!李某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赵权心里暗暗点了点头,此人虽然有些自负得过头,但起码在态度上还是表现出了相当的洒脱。
“山东,四战之地。非雄才大略者,不足以在此立足!”
李璮听着,面有得色,笑容中略带矜持。
“蒙宋多年战争,鲁南与淮东战事不断,但是从未对益都有所影响。河南一片惨破,益都反而是越打势力越为强劲,委实令人叹服!
只是,李元帅没有查察到,这其中的危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