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第一台汽车的外观设计,并非当前紧迫的事情,尽可以放在以后慢慢的完善。
李福寿现在要做的是把这台试验车开出去兜一圈,《世界日报》的主编和摄影记者已经等在外面,准备将这个爆炸性的大新闻宣扬出去,实锤“汽车之父”这个响亮名声。
在众人关注的目光中李福寿坐上车,准备亲自驾驶兜上一圈,亲卫队副队长雷霄一声不吭的坐在了旁边位置。
汽车发动起来之后,柴油发动机有明显的抖振,“嘟嘟嘟……”的声音很响亮,略一松开闸便跑了起来。
这台车其实很简单,油门拉线拽到底就跑得快,松一松速度就慢下来,既没有档位也没有离合器,全都是靠油门控制速度,最高能跑到每小时15公里左右。
李福寿略一熟悉便掌握了,顺着校园里幽静的林荫道路前行,感觉车身行驶的相当平稳,就是车头发动机烟囱的热气会一团一团的吹到脸上,让人感觉很不爽。
恐怕用不了多久,这张脸便会被黑烟熏的锅底一般。
好在前方不远处就是《世界日报》主编和摄影师准备好的地方,李福寿把车开到这里慢下来,最终停在一片鲜花簇拥的奇石边,背景是一片静谧的湖泊和飞檐斗拱的建筑一角,风景十分秀美。
摄影记者举着探雷器那么大的曝光灯连续闪了好几下,空气中弥漫着化学药物焦糊的味道,将昆士兰伯爵大人驾驶世界第一辆汽车的伟岸身影永远记录下来,这是非常有历史意义的照片。
雷霄很知趣的躲到了一边,这种耀眼时刻只需要一位主角就可以了,那就是伯爵大人。
拍完了照片,李福寿兴致勃勃的回到了车上准备离开,也许是油门线扯的大了,汽车猛的震一下停着不动了,只听到车里“哗啦、哗啦……”的链条声甩动不停。
咋的啦?
李福寿莫名其妙的下车来看了一下,原来是传动链条崩断了,这下可玩俅了。
他遗憾的砸了砸嘴,根本没兴趣跑到车底下再把传动链条接起来,反正刚刚离开的也不远,直接步行回去就是了。
至于这台试验性的汽车,
已经完成了它的历史性使命。
通过亲身驾驶这一小段路,李福寿又有几个新的点子要改进;
首先这个发动机排气管不能放在前面,要改进到车体后面或者是侧面,要不然一趟跑下来脸上全是黑灰,啥兴致也都没了。
其次是油门拉线要改进,就是脚底下弄个油门踏板加个弹簧,这玩意儿应该不难。
第三点是这个链条传动太不可靠了,猛的一挣就会断,看来轴传动还是王道啊!
这个问题不解决,可靠性是个大难题,,而且今后发展载货汽车必须要用到传动轴,靠这种链条传动哪里能够行啊?
能解决这三个问题,汽车就可以小批量的试水市场,先给欧洲北美洲那些喜好新奇的贵族和富商尝个鲜,以后慢慢发展就是了。
李福寿知道汽车应该要有变速器,离合器和曲轴箱,但这些东西他只是知道而不懂原理,没办法指导专家们研制,只能等第一批试水市场的汽车反馈以后再说。
反正不着急,时间有的是。
培育市场到让普通民众慢慢的接受,这是一个动辄二三十年的过程,用着一下子就把它做到尽善尽美。
最起码在二三十年内,汽车只是贵族和富商的新奇玩物,与普通民众还有很大的距离,远不是他们能够奢望的昂贵玩意儿。
在世界蒸汽工业发展史上
蒸汽机最早应用在矿山和轮船上,并且迅速发展推陈出新,大功率蒸汽船舶发动机已经发展了几代,能够推动英国白星邮轮公司2万吨的大型邮轮在大西洋上狂飙出22节的高速,是当今时代最为尖端的蒸汽机技术。
这是因为在地理大发现时代,沟通大西洋和太平洋成了世界强国的硬核需求,为此投入巨大的人力、财力和物力发展蒸汽工业科技,取得了一连串耀眼的科技成就。
排水量超过万吨的蒸汽铁甲战列舰,载货量高达1.3万吨的货轮,大型邮轮和客轮,全都是军事、科技和社会发展需求的产物,得到了长足发展。
在农业领域,蒸汽拖拉机数十年前就发明了,还有用于农田的蒸汽犁,以及当下销售火热的手扶拖拉
机产品,反映出社会对于此类产品的强烈需求。
反观汽车则不然,社会没有这方面的强烈需求,因此发展落后于时代,变成了一个被遗忘的角落。
百余年前
欧洲4轮重型马车就可以运载高达23万磅的货物,在拿破仑军队远征莫斯科战役中,随军就有多达数千辆重型4轮载重马车,参与了这一万里迢迢的远征,随时为法国远征军提供后勤军需。
发展至今,马车已经发展到很高的水平,适用于社会的方方面面,足以满足贵族出行所需,载货载客,运输物资和军队拖运炮车,没必要再发展一种机械动力的汽车。
在整个19世纪,马车(包括骡车,驴车,牛车,骆驼车等畜力车)就是社会生活主要运输工具,作用无可替代。
正是基于以上种种考虑
李福寿不着急人为的加快这一进程,慢慢发展好了,第一批汽车产品作为贵族的玩物推向市场,只卖贵的,不卖对的。
邀请著名艺术家操刀汽车造型,座椅全部用澳洲头层小牛皮缝制,车头上要有精美的雕塑,车舱里选用花纹美丽的昂贵木材打造奢华氛围,仪表台上给它装上镀金的钟表,反正怎么贵怎么来。
这样一辆车怎么也得卖1500英镑以上,有定制需求还要加钱,反正是贵的吓人,一般平民看都不敢看。
第一批先生产60辆,卖到欧洲40辆,卖到美国20辆,咱不求挣什么钱,首先要把逼格打出来。
想买之前得审查一下,贵族当然优先了,商人也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还得看看有没有作奸犯科,是不是属于声名狼藉的奸商。
别问为什么,就是这么屌!
大步走在林荫道上,凉风轻轻吹拂李福寿的发梢,让他的思绪变得愈发的活跃起来。
前行不远,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格伦-约翰逊教授,真的是你吗?”李福寿问了一句。
这个身影诧异的回头望来,看到身材高大的福寿明显愣了一下;“哦卖嘎,你真的是那个对领土充满占有欲望的昆士兰伯爵大人吗?”
“那没错了教授先生,你的嘴
还是一如既往的刻薄。”李福寿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走过来,看着格伦-约翰逊教授腋下夹着厚厚的资料,似乎准备去上课的样子,不由得问道;“教授先生,你这是……”
“我去上课,我猜您早已经忘记我的存在了,真是见鬼,尊贵的勋爵大人,我在这所学校教授世界文明史已经有半年了。”
“哦……我记得你的专业好像是生物学,达尔文教授的得意门生。”
“尊贵的勋爵大人,请不要用您浅薄的学识来衡量一个大英帝国皇家学会的学者,我不但是生物学教授,而且是历史专家,艺术鉴赏家和病理学家,教授学生是再简单不过的工作了,完全对得起红河谷大学的这份薪水。”格伦-约翰逊教授有着昂格鲁-萨克逊男人独有的傲慢,说话时胡子很明显的向上翘了下,骄傲之色溢于言表。
李福寿能够听出他的话语里的怨念满满,掐指算来,这位达尔文教授得意学生已经被强制的丢在这里9个月了,自己每天的事务那么多,当真是忘到了九霄云外。
他忍不住呵呵笑了两声说道;“骚蕊,你随时可以离开,为了表示歉意,我会付上一笔丰厚的酬劳。”
“用不着,我在这里过得很好。”格伦-约翰逊教授一口回绝了,他看着李福寿的眼神缓和了些,有些八卦的问道;“我真没想到,您会为了一座荒岛与荷兰人开战,将那些家伙揍得满头包,说实话,这一点还是非常令人欣赏的,荷兰人还没有求和吗?”
关于北方战事,澳洲的相关报纸都会有及时的报道。
主基调当然是荷兰侵略者悍然发动不义战争,遭到了昆士兰伯爵大人及英勇的领民断然回击,取得了一个又一个辉煌战绩,演绎了可歌可泣的保卫家园战斗史诗……
这些关于前线的战情报道和一些战斗英雄采访,凸显出侵略者的凶恶残忍,反映出浴血奋战在香格里拉岛上华裔同胞众志成城的战斗决心,具有非常强的鼓舞人心,凝聚士气的作用,是当前澳洲报纸报道的重点方向。
格伦约翰逊教授通过报纸获取相关信息并不让人惊奇,让人惊奇的是他能敏感的看
出荷兰人撑不下去了,若非对欧洲政治和社会有着极深的了解,难以作出这样的精准判断。
“嗯……我发现真的小看你了,格伦-约翰逊教授。”李福寿惊奇的看了他一眼,略一考虑说道;“我有一个非常有诚意的提议,你是否愿意作为我的私人政策顾问,以当前政治形势做课题进行深入研究?”
“这会影响我教授学生吗?”
“哦……应该不会,这是一个相对时间比较自由的职位,你可以对我安排的研究课题进行深入探讨,能够看到比报纸上更多的资料,在我需要的时候提供必要的咨询,除此以外,你的时间是自由的,最后需要说明一点,接受这个职位必须辞去殖民部的相关委托,我可不想被他们看到底牌。”
“好吧,我接受。”格伦-约翰逊教授很快做出了决定,他扶了扶金丝眼镜解释说道;“我喜欢做一些具有挑战性的工作,尝试发掘未知的科学和事物,这里面也包括人文和社会隐秘,我觉得私人政策顾问非常有挑战性,很符合我的胃口。”
“呵呵呵……听你这么说,我倒想起一个人来,荷兰著名的伊士兰学者史努克-许尔格龙涅先生,想必你应该知道他。”李福寿目光紧盯着格伦-约翰逊,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答案。
“是的,史努克-许尔格龙涅是一位虔诚的基督徒,也是一个学识广博的教授,他在苏门答腊岛为荷兰殖民者工作,目的是找出对付亚齐反抗者的方法,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的工作卓有成效,我认识他已经有十几年了,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格伦-约翰逊教授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奇神色,他没有想到昆士兰伯爵大人竟然知道史努克-许尔格龙涅,看来红河谷的情报网运转得非常有成效,知道很多隐秘事宜。
当今时代
教会神甫,船长,冒险者和商人往往都是殖民先锋,为宗主国探听各种消息,收集土著人文情况和社会信息,必要时摇身一变成为带路党,这在老牌殖民国家不是什么秘密,已经拥有两三百年的历史了。
逾十年的亚齐战争,荷兰军方在战斗中屡屡受挫,一直难以彻底解决
化整为零的反抗者,深陷战争沼泽中。
再加上如今正进行如火如荼的香格里拉战争,王国财政几乎不堪重负,因此广为诟病,军方承受了很大压力。
改变的契机出现在今年2月份,由于史努克-许尔格龙涅先生的杰出贡献,荷兰军方取得了一系列重大胜利,有效的压制了亚齐反抗者,这让荷兰人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国内的反对声音大大减少。
亚齐战事的胜利曙光来自于学者史努克·许尔格龙涅,他是荷兰著名宗教学家,是一位有影响力的人物。
史努克在殖民地的重要任务是搜集那些曾经居住在中东,或者旅行到中东麦加做朝拜的东印度群岛教徒的内部活动信息。
他做的是情报刺探的工作,这种做法非常流行,政府资金支持传道士或者研究者,作为交换,他们为政府刺探情报。
史努克的调研表明,亚齐正在变成那些反对欧洲殖民主义的木士林国际集结地,于是,他试探挖掘亚齐抵抗运动的宗教基础。
史努克发现,宗教领袖在亚齐战争中发挥了关键作用,但是这些宗教领导人和传统的亚齐贵族上层社会矛盾尖锐,关系日益紧张。
史努克给总督府建议,充分利用上述两者间的分歧,以夷治夷、分化瓦解。
根据专家建议,总督府同意并加强亚齐贵族统治者权力,并承诺帮助亚齐贵族统治者抵制教会势力。
经过上述骚操作以后,荷兰人成功的通过亚齐贵族统治者,把亚齐抵抗运动战士从乡村根据地分离开来。
而且,总督府采纳亚齐贵族的建议,创造了流动性非常强的荷兰部队,用游击战争对付游击战争。
这种策略与火枪相结合,创造出致命的焦土政策,抵抗力量失去了本地人的必需品供应和支持,迫使超过三万名亚齐反抗战士逃往马来亚。
这就是一名学者的作用,远比战场上刀枪来得更致命,具有更大的杀伤力,能够从根源上解决亚齐地区动荡不安的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