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拉机一路开到了村口,放慢速度后李栓柱从拖拉机上一跃而下,拍了拍屁股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军服,背上小包大步的走向兵营。
在门口经过哨兵检查军官证件之后,李栓柱迈开大步走了进去。
军营里到处是龙腾虎跃的训练场景,操场上是大批的士兵在训练拼白刃拼杀,还有成队的士兵跑步练体能,远处的靶场不时的发出枪响声,同样是士兵们在训练射击。
这一个半月时间集中整训,军队士气和战斗力明显提升。
李栓柱大步来到了团部,这里进进出出的军官很多,见到他也仅仅是举手敬礼致意,然后便匆匆离去。
经历残酷战斗洗礼,三团军官身上没有战伤的很少,能够从战地医院返回的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更多的同僚永远留在了这片土地上。
同样经过血腥战斗的洗礼,三团从上到下展现出一股彪悍的强军本色,有了属于自己的军魂。
“报告团座,六连长李栓柱伤愈归队,请您指示。”李拴柱站在指挥部门口举手敬礼,并且大声的报告。
“哟嚯,咱们的李连长回来了,这是大好事儿啊!”正在指挥部研究作战方案的团部几位长官闻声看过来,副团长莫如峰丢下了手中的铅笔笑呵呵的走了过来,他用力的拍了拍李栓柱的肩膀,见其站得稳稳的不由满意的说道;“呵呵……身体恢复的不错,这下我们团的连级长官全都到齐了,不会影响下一步的战斗计划。”
“报告团座,六连随时候命出击。”
“好,好,这几天会给你们六连补充60多名骨干民兵和一些武器装备,你回去后抓紧时间整训部队,特别是要加强进攻队列训练,配合团里的大规模反击计划,将荷兰佬赶出我们的土地。”
“是,坚决完成任务。”李栓柱举手敬礼,回答的铿锵有力。
离开团部之后
李栓柱回到了六连宿营地,这里是位于原三道梁村内的房舍,一共有12栋吊脚楼式房屋组成,每一栋吊脚楼可以住20多名官兵,在吊脚楼的前方还建有一排临时营房供士兵居住。
现在是下午3:00左右,
两位副连长正带着连里的士兵在训练场上磨练,宿营地里空空如也,只有连部几名勤务兵和通讯员留守,他们看见连长回来,立刻迎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问道;
“连长你终于回来了,真太好了。”
“连长你感觉怎么样……伤全好了吗?当时你被炮弹片击中头,可把我吓死了。”
“连长快到里面坐,我给你倒杯热水。”
看到这些与自己生死与共的战友兄弟们,李栓柱感觉到心里特别踏实,他笑着拍拍士兵的肩膀说道;“多谢弟兄们关心,我的伤已经全好了,要不然医生也不会让我出院啊,石头跑一趟去把两位副连长喊回来,我们研究下一步整训方案。”
“是,连长。”名叫石头的勤务兵立刻举手敬礼,一溜烟的跑远了。
来到了连部,这里布置得干净而简洁。
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饱经战火硝烟的连队旗,这面红旗上有数个弹孔和殷红发黑的血迹,记录了六连曾经浴血奋战的战斗历程,凝聚了连队的过往荣誉。
勤务兵们忙着打开窗透气,倒开水,擦拭桌子,李栓柱独自走到连队旗旁,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红色旗帜,心中油然升起满腔的自豪感和归属感。
跟随着旗帜指引的方向,六连官兵前赴后继的浴血奋战,用生命和忠诚谱写了六连的成长历程,今后必将会有更多的光荣时刻载入,而连队旗就是见证者。
“连长,您喝水。”
一句话打断了李栓柱的思绪,他回过头来见是一位陌生的见习排长,五官清秀显得很精神,便微笑着接过热气腾腾的大茶缸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时候分配到连队来的?”
“报告连长,卑职段祺瑞,是1882届提前毕业学生,现任警卫排见习排长,5月初刚刚补充到6连的。”
“哦,接受过基层军官训练吗?”
“报告连长,卑职在大陆广济堂学校学习4年,来到澳洲青龙市一中学习一年零七个月,一直以来接受的都是军事化管理,来此之前接受过三个月的短期基层军官强化训练,授予见习排长之职。”
“嗯,不错。”
李栓柱颇
为满意的点了点头,抱着大茶缸子来到桌子前面坐下,神情和善的对段祺瑞说道;“来,坐下来说吧,我比你高一届算是你的学长了,现在又是你的连队长官,今后一个锅里搅马勺的兄弟,有责任提点你几句……”
“请长官明言。”段祺瑞在连长李栓柱对面坐了下来,双手摆在膝盖上,上身挺得笔直,长时间的军事化生活在他的身上留下了鲜明印记。
“你我都是校长栽培出来的学生,从一名懵懂孤童成长为合格军人,恩同再造,这番恩遇比山还高,比海还深,我们这一辈子都是还不完的,所以军队里永远只有一个声音指引我们前进,那就是永远忠诚于校长,失志不渝。”李栓柱眼神定定的看着段祺瑞,神色非常严肃。
段祺瑞立刻站了起来,坚决的回答道;“段祺瑞此生矢志不渝的追随校长,誓用忠诚和生命捍卫校长荣誉,虽百死而不悔,此志天地可鉴。”
“很好,你我兄弟共勉之。”李栓柱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下来,招手让段祺瑞坐下来继续说道;“我们这些出生于广济堂的学生,都是一个大家庭的兄弟姐妹,既然咱们俩一个锅里搅马勺,作为学长,我就有责任关照你,私下里可以兄弟相称,但是战场上军令不可违,这一点切切要牢记。”
“我明白,连长。”
“部队里面人多嘴杂,有的长官喜欢拉老乡攀交情,搞一些小圈子,我建议你不要多掺合,在我们生活困顿流浪街头的时候,在我们举目无亲无依无靠的时候,谁给了我们光明和希望?这些攀老乡的长官又在什么地方?心中始终要有一根弦儿,别被几句好话哄的屁颠颠的找不着北,我们广济堂出来的学子只认校长,更别说现在穿着军装,拿着军饷,到了军队里就是军官,这一切都是给谁给的荣耀?心里一定要有数。”李栓柱再次叮嘱道。
“我明白了学长,段祺瑞绝不会行差踏错。”
“嗯,很好。”李栓柱从窗口看到两位副连长跑步返回,拍了拍段琪瑞的肩头说道;“暂时就说这么多,今后就是可以托付生死的兄弟了,晚上喝两杯庆贺下,欢迎你们加入六连大家庭
。”
“卑职不胜荣幸。”
“呵呵……”
…………
1882年5月中旬后
香格里拉卫戍师三团将2000名骨干民兵编入队伍后,人员膨胀到6500人之巨,已经超过一个正规野战师的规模。
整编后的队伍军令统一,经受战火洗礼之后凝聚力明显增强,战斗力显著提高。
此外,四个民兵团也补充了人手加紧训练,总兵员规模达到6000人之多,在辅助战斗的同时承担了繁重的警戒,巡逻,后勤辎重及防御设施修建等工作,有力的支援了前线作战。
在总人口仅仅6万余人的莫尔兹比地区,香格里拉大总管吴学文动员起来超过1万人队伍,错非移民中青年男子的比例畸高,那真是想都不敢想。
驻扎在二道梁村的菏属东印度群岛皇家陆军部队除去伤亡人员之外,现有兵力3700余人,自保有余,进攻不足。
指挥官陆军上校斯密特-冯-克劳恩斯勋爵审时度势,明智的选择固守待援策略,希望总督府给登陆部队输送武器弹药和增援部队,一鼓作气击破当前的对峙僵局。
面对莫尔兹比地区守军日渐成熟,越来越难对付,斯密特-冯-克劳恩斯上校深感头痛。
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自从荷兰皇家特遣舰队撤离莫尔兹比地区之后,登陆部队就变成了一个孤儿,要么孤注一掷战胜敌人,要么举手投降,没有第三条道路可走。
幸运海湾
夜晚的炮声隆隆,海面上舰艇不时的打出耀眼的照明弹,将夜色笼罩的海面映照得一片光明。
海面上两艘海鸥一型巡防舰正在围攻一艘双桅帆船,怒吼中的95毫米口径澳洲小姐火炮,将一发又一发炙热的炮弹密集的打出去,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道死亡的火热弧线,在海面上炸出高高的水柱。
这一艘趁着夜色试图突入幸运海湾的荷兰双桅帆船,鼓满了风帆在海面上疾驰,不时灵活的转动方向,船上反击的炮火砸向敌舰,双方激战正酣。
幸运海湾距离莫尔兹比港仅仅40余公里,目前已经被严密封锁,无论白天黑夜,莫尔兹
比水警区始终都保持两艘以上的巡防舰,防止对方偷运人员物资。
对于双桅货船的荷兰船长而言,只要接近幸运海湾67公里范围内,就能得到海岸上的岸炮庇护,闯关成功。
因此并不恋战,只是趁着夜色高速疾近,距离幸运海湾已经不到10公里。
拦截的两艘海鸥a型巡防舰显然看出了荷兰船长的意图,利用高航速一左一右的夹击上来,迅速缩短双方舰船的距离抵近射击。
双方距离缩短到两公里以内时,海鸥a型巡防舰上的四座95毫米澳洲小姐火炮放平了炮管,以急促射猛烈开火,可以看见巡防舰的宛若喷火的怪物一般发飙了,疯狂的倾泻弹药。
一时间
这艘趁着夜色闯关的双桅帆船被炮火连续命中,在夜色中炸开炫目的火团,木屑纷飞,残肢断臂飞上半空中。
两艘围攻的巡防舰依然不依不饶,从两公里一直打到一公里距离,用炮火反复蹂躏这一艘胆大妄为的双桅帆船,令其付出沉重代价。
此时,幸运海湾里的荷兰岸炮已经怒吼起来,隔着七八公里的距离将炮弹狠狠砸了过来,在舰艇附近激起高高的水花。
然而这不能挽救双桅帆船沉没的命运,这艘荷兰双桅帆船先后被命中十余发95毫米炮弹,在一片火光和炸响声中轰然断为两截,宛若海面上巨大的火炬熊熊燃烧不停。
岸炮发射过来的炮弹激起高高的水柱,只能成为这艘双桅帆船的背景板,却无法挽救其覆灭命运。
两艘海鸥高速巡防舰划过弧形的清晰航迹,消失在火光闪耀的海面上,躲入浓重的夜色中看不见了。
岸炮继续轰击了两分钟之后终于无奈的停下,结束了这一场短促而激烈的海上拦截战。
夜晚视线不明,熊熊燃烧的风帆战舰只能照亮附近海面上几百米的范围,岸炮根本无法集中投入夜幕中的巡防舰,只能干着急。
皇家陆军指挥官斯密特-冯-克劳恩斯上校站在幸运海湾边的炮台上,脸色铁青的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这次闯关又失败了。
这艘双桅货船上运载着登陆部队急需的大量炮弹,药品
和8名医生,如今全都随着货船沉入海底,永远也不可能抵达旅程的终点。
这样的损失让他看得心中滴血,却又无能为力。
登陆部队的炮弹所剩无几,没有炮火辅助这让荷兰登陆部队失去了攻坚的能力,也缺少了打击敌人重要的手段。
炮兵的消耗是惊人的,一场战斗打出数百上千发炮弹,还有损坏的炮管和战死的驮马,都需要巴达维亚给予补充。
一门德制95毫米火炮重达9000余磅,在莫尔兹比泥泞的道路上仅靠士兵拖拽是不可想象的,这些火炮要经常改变阵地,防止被敌方炮火摧毁,这必须要有强壮的挽马拖拽才行。
被敌方掐断了后勤部底线,登陆部队就失去了进攻的獠牙利爪,失去了进攻能力。
“这真是一场灾难,尊敬的勋爵大人,士兵们表现得非常英勇,但我想这场战争已经没有必要进行下去了。”海因里希上校摇头叹息了一声,脸上神色复杂。
作为一名雇佣兵将领,他已经无法忍受队伍的惨重伤亡,这种高烈度的攻坚战不是雇佣兵擅长的作战方式。
“上校先生,我提醒你注意一点,战争是否结束不是你我能够决定的。”
“我当然明白,想必勋爵大人也清楚,无谓的牺牲并不能证明什么,我们现有的力量不足以打破敌人的防御,要想做到这一点,必须要不低于4000人的援军和更多数量的火炮,我想巴达维亚根本无法满足需求,很遗憾,但是我们必须要认清现实。”
“上校先生,骑士的荣耀是牺牲和奉献。”
“您说的非常对,尊敬的勋爵大人,但我们并非骑士而是雇佣兵,巴达维亚已经欠了我们56万金马克,在拿到钱之前我的士兵不会参与任何进攻行动,但是会履行防守职责。”海因里希上校望着夜色茫茫的海面,对这场伤亡惨重的战争厌烦透了,忍不住咒骂道;
“清醒一点吧勋爵阁下,每年有60多万华裔移民抵达澳洲,这里面绝大部分都是青壮年男人,你们荷兰人根本玩不起这样的游戏,尽快结束这场该死的战争吧,否则你和你的人都会烂在这片潮湿多雨的
热带雨林中,继续打下去,你们不但会丢了伊里安岛,还会丢掉婆罗洲和苏门答腊,荷兰人纵横七海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任何不承认这一点的人都会被时代所抛弃,这里面也包括您,尊敬的勋爵大人。”
说完之后
海因里希上校转身便离开了,他要安抚自己的雇佣兵队伍,如果这些家伙知道输送军火和医生的船被击毁在海面上,估计又该闹事了。
上帝啊,真tnd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