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方一路疾驰的火车上
这是从红河谷前往南方墨尔本的旅客班列,曾途径松江市短暂停靠,卞春松中校坐在宽敞的软卧车厢里,看着外面不断向后退去的美丽景色出神,心中思绪万千。
他依然沉浸在离别的愁绪中,送行时,妻子何盼男依依不舍的清秀脸庞不时浮现在脑海中,深深的揪住了他的心。
二年前,卞春松如愿以偿的娶到了伯爵府二小姐何盼男后,年轻夫妻双宿双飞,好的宛如蜜里调油,度过了一段难忘的美好婚后时光。
如今妻子身怀六甲,头胎生产对年轻女人而言就是闯鬼门关,他真的不想在这时候离开啊!
但上命不可违。
轻轻的叹了口气,卞春松的眼神重新又坚定起来,心中燃起了旺盛的斗志,泰山老大人说的没错,我辈军人功名须向马上取。
作为耀眼的军界新星,卞春松年来的从军经历具有不可复制性。
他是红河谷大学优秀毕业生,基础扎实的科技人员,作为野狼轻型坦克项目成员被特招入伍,因为独到的见解受到红一师长官李栓柱少将青睐而被唯以重任,在南北战争中率领坦克营出生入死博来的光明前程。
参战之初,坦克营共计装备台坦克(两台备用),待到战争胜利后只余台,官兵和装备损失超过。
所以说,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成功,这一切全都是拿命搏来的。
可话又说回来,娶了何方伯爵府二小姐,对于卞春松军中仕途的发展无疑是作用巨大,晋升中校军衔就比正常情况快了许多,这一点潜在因素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长官,你看起来非常年轻啊,当真是青年俊杰,羡煞旁人。”坐在软卧车厢对面的是盛姓中年商人,多岁的样子面目和善,主动的搭话攀谈。
“盛老板谬赞了。”
“哪里,鄙人因为从商的原因,跑过澳洲很多地方,也结识了一些军中长官,但是像长官这么年轻有为的极其罕见,能够做到中校职位最少也得三十五六岁以上了,我看这位长官恐怕还不满三十吧?”
“呵呵,是差一点,盛老板对军中之事了解颇深啊!”
“略有涉猎罢了,你看我说的怎么样,当官果然是年少有为,前途无量啊。”
盛姓商人很会说话,三句话中两句是捧的,让人听着格外舒服,自然也就愿意多聊几句。
聊天中
卞春松得知对方是东南亚华侨商人,名为盛世达,是爪哇岛经营茶山的新客(华人的一种),这几年主要的销售市场就是澳洲。
这就难怪了
随着华人社会群体的迅速增长,对茶叶,瓷器,丝绸和中文古籍善本的需求量急剧增长,这些都是澳洲无法生产的商品,只能大量从神州大陆和东印度群岛进口,是非常大的市场。
火车软卧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坐的,军人必须是校官以上,行政官员必须达到一定级别以上,商人必须是生意做得很大,并且热心公益,受到过政府正式荣誉表彰的少部分人士,才能有资格购买软卧车票,否则拿钱也买不到。
外籍商人也同样如此,要求更为苛刻。
面对盛世达的热情攀谈,卞春松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着,闲聊中话语风雨不透,他可是坦克项目研发组的成员,而且本身就是军事敏感保密单位,当然不至于被两句好话哄得找不到北,对一个陌生人敞开心扉什么都聊。
片刻之后
卞春松离开软卧车厢来到过道里,拿出一根香烟点燃,美美的开始享受起来。
他所处的位置在两节车厢连接处,火车在铁道上奔驰,密封不严的车厢吹进来外界清新的空气,让人精神振奋。
从这里向外望去,连绵的丘陵和漂亮的乡村木质建筑被迅速向后抛去,葱郁翠绿的丰美草地上,经常可以看见一大群一大群美丽奴绵羊,宛若云朵一般。
火车已经驶出了珠海市,现在应该进入威斯康星地区。
从松江市上火车,抵达终点站墨尔本大概需要两天三夜的时间,坐过火车的人都知道,这么长时间的旅程,能够有一张柔软的床铺是多么幸福。
卞春松站在两节车厢连接处,透过玻璃向后看去。
后面挂的是一节软座车厢,乘客们大多昏昏欲睡的顺着火车些许摇晃的节奏摆动,经历大半一天的旅程,早已经没有刚上火车时的兴奋。
蓦然间
卞春松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看见在软座车厢里,一个身形消瘦的青年男子从打盹的旅客身上掏出钱袋,他身后一个稍壮些的青年男子亮出怀里雪亮的短刃,威胁对面看到的旅客闭上嘴。
两人分工默契,顺着软座车厢一路向前走,很快就摸了五六个钱袋。
看到这里卞春松再也忍不住了,他打开车厢中间的隔离门,用脚踢了踢坐在门边打盹的列车员,说道;“起来别睡了,软座车厢里进贼了。”
“啊……长官。”一脚被踢醒的列车员神情懵懂的左右看一下,很快便回过味儿了。
“估计这两个贼还有同伙,快点……别愣着了,去叫人来。”
“哦,哦……”
列车员应了一声,匆忙的就离去了。
兴许是听到了这边车厢的动静,两个作案的小贼目光阴狠的回头看了一眼,见到是一个身穿军装的长官远远的盯着自己,不由得感到后脊梁发凉,立马快步离开了。
想走……没那么容易。
卞春松站在原地悠哉的抽着香烟,等待乘警的到来,在这火车上只有一条道儿,能躲到哪里去?
大洋王国刑律传承了英国特色极其严厉,唯一不同的就是没有监狱,没有流放罪,而是统统代之以矿山服苦役,至于能不能活着出来那就得看天意了。
犯罪情节轻微的处以鞭刑,那种带着倒刺的皮鞭子非常凶残,一鞭子下去就是皮开肉绽,受剧之人,终身会留下蜈蚣一样狰狞的难看疤痕。
即便体质强壮如牛,也挨不了鞭子,再打下去肯定要死人的。
至于犯罪情节严重的罪犯,没什么好说的就直接上绞刑架,成为在风中凌乱摇摆的尸骸。
在严厉打击之下,敢于出头冒尖的歹徒蹦达不了几下,大洋王国的民风相当淳朴,治安非常好,民众的警惕性普遍也较低,所以被两个小贼轻易的得手。
卞春松用脚趾头想一想也知道,这两个小贼或者一窝贼,肯定是才来不久的新移民,还没有尝到大洋王国铁腕统治的厉害,感觉在这里薅羊毛特别容易。
没有多一会儿
列车员带着名乘警就过来了,既然如此废话不多说,卞春松亮明了身份,便带着几名乘警一路向前搜索而去,很快就在硬座车厢里抓住了这两名小贼。
搜身以后,竟然没有发现赃物。
但这难不倒经验丰富的乘警,将这两名小贼锁拿到餐车上,然后便下狠手开始了刑讯逼供。
至于证据完全不需要,有尊敬的长官亲自指认小贼,那就足够了。
在大洋王国,法官不够的时候就由贵族判罚,贵族也没有的时候就由长官判罚,南北战争期间,新南威尔士州和维多利亚州数以千计的白人暴民被绞死,都是由当地长官判罚的。
乘警们的刑讯逼供并没有搞得很血腥,反而让卞春松大开眼界,不得不赞叹哪里都有人才。
乘警用铁丝将两个小贼的手指头系紧吊在车顶下面的行李架上,鞋子脱了光着脚,然后面对面吊站着,中间的桌子上放着长长尖锐的铁签子,这玩意儿是烤火时拨煤炭的铁制工具,正好对着小贼光溜溜的肚皮。
两个小贼双手被高高吊在行李架下面,呈现出鞠躬的别扭姿势,下面光着的脚必须要踮起来,否则要么是手指头受不了,要么是肚子受不了。
这是因为尖锐的掏火钳子摆在桌子上,锋利的尖头正对着白花花的肚皮,必须得弓着腰才能让过,否则一下子就把肚皮捅穿了。
这个姿势极其难受,两个小贼踮着脚仅仅分钟就受不了了,脚掌稍微一靠地,肚皮就被火钳子戳了个血洞,痛得鬼哭狼嚎起来连声告饶。
这时候再问话,那是竹筒倒豆子一般什么都说。
脏物藏在哪儿了?车上还有几个同伙?干这一行有多长时间了,在哪里还偷窃过?手上有没有人命?
原来这是一个盗窃团伙,一共有个人,在这里火车上的就有个,他们心里打着到澳洲狠捞一把的算盘移民过来,离开移民辅导营也就一个多月时间,前后作案了三次,这是第四次,估计也是最后一次。
找大洋王国的刑律,仅仅偷窃没有伤人,也没有抢劫应该罪不至死,但服苦役是板上钉钉没跑的,少则三四年,多则七八年。
千万别以为这样的判罚轻了,很多罪犯到了矿山服苦役一年都撑不下去就嗝屁了,那真是吃的比猪差,干的比牛多,起的比鸡早,一年到头没有休息。
说实话,还不如上绞刑架来个痛快呢。
在矿山到处能够看见歪歪扭扭刻下的字;若有来生,下辈子一定做个好人。
在严刑峻法的震慑之下,大洋王国大大小小的城镇治安普遍良好,敲诈勒索的,蓄意滋事的,小偷小摸的,欺行霸市的相当鲜见,敢于这么做的大多在矿山服苦役呢。
侥幸出来之后,那真是比守法公民还守法公民,说破大天也不敢再干坏事儿了,这是真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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