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处是红堡政治体制中独特的存在,机构人员总数超过三千人,相当于九司总和,其派出机构遍及澳洲本土和海外领地,影响力深入基层政体,肩负督导和监察职责,是伯爵大人手中有力的制衡武器。
秘书处没有行政权,没有执法权,没有财政权,没有任免权,但仅仅一个督导和监察职责就足够所有的行政机构背后生寒,这可是一个直达天听的所在。
万一打个小报告,当真吃不消啊!
在红堡办公的秘书处人员超过千人之数,像金字塔一样分成三部分,绝大部分秘书处人员在位于红堡外围的公共办公区,这里汇集了九司其他机构,平日里有常务副处长田山作镇,处理日常公务。
等闲级别较低的二等秘书,三等秘书,秘书助理和一些没有授权的一等秘书,无法进入内部办公区。
虽然相隔不远,却仿佛咫尺天涯。
欧洲研究中心就处于该区域,在这里办公的秘书们常年也见不到伯爵大人一面,更遑获领袖青睐……平步青云啦,简直是痴心妄想。
从公共办公区进入半山腰的秘书处内部办公区,要通过戒备森严的亲卫队岗哨,进入内部办公区的秘书必须通过忠诚审查,这是由安全处负责的甄别,能够通过的无不是秘书处精英。
由于内部办公区位于半山腰处,都是两层华夏式建筑,所以在秘书处内部有一个亲切的称呼叫“小二楼”。
在“小二楼”办公,意味着踏上了青云直上的坦途。
秘书处长范仲斋的办公室就在这里,各位秘书处副处长的办公室和贴身一等秘书“俗称大秘”的办公室也在这里,秘书处相关重要机构也设置在这里,寻常不需要轮值的时候,“大秘”全都在“小二楼”办公,随时听候召唤。
一等秘书并非都是大秘,但是“大秘”肯定是一等秘书,千挑万选精英中的精英,今后有希望外放一方大员的实力人物。
至于山顶凌霄阁,只有秘书处各位长官和轮值大秘能够进入,别人就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完全没可能。
夕阳当空,红霞满天。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魏鹏飞与同事们说说笑笑的走出办公楼,顺着道路边的绿化带一路前行,在经过内政司,交通司和工业司的办公楼之后,绕过大广场就可以抵达红堡大门。
此时正值下班时间,很多穿着青年装的工作人员离开办公楼,在存车区取了自行车以后,骑上闪亮的“凤凰牌”自行车从身边一掠而过,欢声笑语洒满一路。
仔细分辨
除了“凤凰牌”自行车以外,还有“白鸽牌”“松江牌”“劳动者牌”“勤力牌”等杂牌自行车,基本结构大同小异,但“劳动者牌”“勤力牌”自行车明显较为结实,适合驮运重物。
在澳洲本土的城市乡村,很多菜农商贩都喜欢重载自行车,最高能够驮运三四百磅的重物,比漂亮的“凤凰牌”和“白鸽牌”自行车更实用。
“鹏飞兄,那我就先走了啊!”
“好的小黄,明天见。”
同事小黄快步走到存车区,拿出钥匙打开黄铜质地的锁芯,将链子锁放在车筐里,推着自己心爱的“凤凰牌”自行车走了两步,一蹁腿便上了车骑行起来。
傍晚的凉风吹拂在脸上,回家的欢快心情让小黄有些迫不及待,两条腿蹬的风火轮一般从魏鹏飞的身边一掠而过;“走了……哈……”
前两个字儿听得还清楚,到第3个字儿已经隐隐约约了。
臭显摆!
魏鹏飞看着小黄的身影已经在数十米开外,脸上掠过一丝不悦的神情,随即盘算着自己也该买一辆自行车了,上下班方便不说,也用不着挤公交马车了。
盘算着心思,魏鹏飞走到工业司办公楼的前面,顺着道路拐弯向南,眼前出现一片宽阔广场。
广场上停着数十辆光可鉴人的“皇冠牌”轿车,这是秘书处和九司长官的座车,最少副司长以上的长官才能够配备,象征着显赫的地位和权势,都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每辆轿车都有戴着白手套的专职司机,还有紧随着长官离开的秘书,他们都是公共办公区最靓的仔。
魏鹏飞眼中闪过一丝火热的羡慕神色,他知道
这些人身份未必比自己高多少,但近水楼台先得月,今后的路子肯定一片坦途。
与之相比
自己虽然是秘书,可惜是刚刚转正的三级小秘书,在秘书处的序列中仅仅高于助理秘书,属于芸芸大众中的一员,在秘书处这样的普通角色没有二千也有一千九,竞争太激烈了。
若是没有出色表现,七年之后依然不能够升任二级秘书,那么最终的归宿就是离开秘书处进入基层各乡镇,或者各城市以及海外领地任职,最多能够混个中层职位顶天了。
轻叹一声
魏鹏飞加快脚步向前走去,很快来到了红堡大门口,这是公共办公区专用的出口大门,因为正值下班高峰的缘故,很多人正在按照序列排队,在这里交出自己胸口挂着的办公卡。
办公卡上有照片和任职单位名称,职务,年龄,身高,权限等级,每天下班时缴回,上班时自报家门领取,核对无误之后才能够进入公共办公区。
魏鹏飞耐心的在队伍里排队,等候的时间不长就轮到他了。
值班军官按过他递来的办公卡,这张显眼的蓝色办公卡表示属于秘书处,值班军官看了一下照片核对容貌之后,顺手便投入秘书处七部的小格子里,挥手让他通过了。
欧洲研究中心属于秘书处7部,所以在蓝色办公卡上有一个大大的“7”字,看起来简洁明了,根本用不着动脑筋。
值班军官所要做的就是审查人证相符,没有冒用情况,所以通过的速度非常快。
走出巍峨壮观的红堡大门,外面就是熙熙攘攘的大街,一长串看不到头的马车停在路边,等待接送中高层官员回府或者出去应酬,附近有执勤的皇家警察维持秩序,还有两人一队的皇家骑警不时巡查,严禁闲杂人等在此逗留。
从红堡出来的工作人员在这里一哄而散,乘坐皇冠轿车的高官们经过专门通道,在这里顺着宽敞的道路一溜烟就走远了,身后留下一片羡慕眼光。
骑自行车的一路清脆的铃声离开,坐马车的钻进马车后,车夫驾驭着马车迅速离开,坐三轮车的也有很多,骑马
的则要顺着宽敞街道向前走一段距离,去专门的存马区取马。
存马区是一个专门的大院子,无论是来这里办事还是红堡工作人员,都可以把马匹暂时存放在这里,凭牌存取,认牌不认人。
当然,存马区是要收费的,可以提供洗刷马匹,修马掌,更换马蹄铁,甚至尊贵套餐服务,呃……就是独立马棚,饲喂加鸡蛋的精料,天冷还可以罩上马衣,这都是要加收费用的。
贵是贵一点,好处就是避免马匹在大棚里互相踢打撕咬,造成意外受伤。
一样的草养百样马,有些性格温顺的爱马难免受到欺负,多掏点钱还是划算的。
魏鹏飞原本是没有马的,每天要挤着公共马车回家,忍受着别的臭男人浓重的汗味儿,一路上走走停停的需要四五十分钟,那滋味儿别提有多酸爽了。
在红河谷这样的大都市,公共马车就是男人的专利,基本上看不到女性乘坐。
想想也很简单
在这样的大都市能够娶上媳妇的会差钱吗?
条件好一点的可以坐马车或者三轮车,贵妇甚至有“皇冠”牌轿车接送,至不济也可以买一辆自行车。漂亮的凤凰牌自行车又不贵,谁舍得让自己的媳妇在公共马车上挤来挤去,这是保守的华人绝对无法容忍的事,简直有伤风化。
来到存马区,一股浓烈的马粪味道扑面而来。好在这里的人大多已经习惯了这种味道,表现得波澜不惊。
魏鹏飞在门口亮了一下手上的马牌,便施施然的进入大院子里。
这里宽敞的空地上有数百匹马,分别圈在几个木质围栏中,沿着院墙有一长排的马棚,那就是所谓的尊贵套餐服务了。
魏鹏飞手上的马牌是“丙57”,存的马也就是在“丙”字号围栏里。
这个围栏属于长期存租围栏,大部分是红堡工作人员在此存马,早上来,晚上回去,马栏需要提供清水和粗料,价格相对实惠一些。
魏鹏飞在丙”字号围栏门口亮了一下马牌,马栏的管事拉开了木门让他进去,去到马栏里找自己的马。
这里的每一匹
马,脖子上都挂着一个牌子。
魏鹏飞找到“丙57”号马,这是一匹12岁的放牧骑乘马,毛色微黄,虽然马龄稍高了一些,但是拥有高大的马身和宽阔的肩胛,看起来具有纯血马的血统,这是澳洲优良马匹的特点。
魏鹏飞牵着马来到马栏门口,管事取下马脖子上的牌子,挥挥手让他离开了。
翻身上马之后,魏鹏飞策马缓缓而行。
按照红河谷大都市交通规则,在人行道和其他区域策马只能缓行,只有上了道路中央的大马路之后,才能够策马小跑。
城市里毕竟是人多车多的地方,在任何时候都严禁策马狂奔,否则随时会被皇家骑警拦住,赏一张超速的告票。
一般来说,骑马是不能够超过自行车速度的,是否超速的尺度掌握在皇家骑警手中,这一张告票就意味着5英镑不翼而飞。
随着红河谷大都市的急剧发展,房价也水涨船高。
购买一套公寓动辄数十上百英镑,购买独立木楼最少200英镑起步,至于岩石质地的别墅洋楼,动辄500英镑以上,最贵的甚至达到上千英镑之巨,是一般人绝对买不起的。
至于庄园啥的想想就好了,能够拥有的非富即贵,是梦幻级别的存在。
魏鹏飞转为三级秘书后,年薪27英镑16先令7便士,差不多是普通工人年收入的两倍半,这样的薪资水平已经不错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乍看起来好像钱不少,可是大城市生活不易,交通住宿吃用花费都贵,能够存下来钱寥寥无几。
宽阔的中央大道上
魏鹏飞策马小跑,小心的控制着马的速度,宁愿慢一点也不能超速,因为一张告票就能让他的钱包吐血。
繁华的中央大街两侧店铺林立,人流熙熙攘攘显得热闹非凡,他策马一路向西行去,能够看到前方巍峨的胜利大铁塔直冲云霄,气势非凡。
身处其中,魏鹏飞心中油然升起一股自豪感。
这是一种俯视众生的优越感,在他的眼中,举凡不是红河谷大都市的居民都是土老帽。
南方人就
是南方土老帽,北方人就是北方土老帽。
这话就是我魏鹏飞说的,不接受反驳……爱咋咋地!
他觉得红河谷大都市居民身上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那是习惯了大场面的淡然,天天抬头能看见东方山岭美轮美奂的梦幻城堡,宽阔的中央大街长达二十公里,道路两边风情各异的绚丽建筑远远的延伸开去,巍峨的胜利大铁塔直冲天际,古罗马斗兽场风格的十九世纪体育场别具一格,这在其他地方哪里能够见到?
作为红河谷市民的一员,魏鹏飞岂不与有荣焉?
策马顺着中央大道一路西行,经过了胜利大铁塔又经过了19世纪体育场,越过了白溪一号大桥继续向西,高大繁华的城市建筑逐渐低矮起来,转变成以三至四层为主的公寓楼。
魏鹏飞马不停蹄的继续向西行去,又过了十多分钟后,离开大道折转向南,这里的建筑已经零零星星比较少了,出现大片大片的菜地和畜栏,空气中带着淡淡的泥土和马粪气息。
他很快进入一个热闹的小镇,沿街以二至三层明清风格的木楼为主,很多菜农和附近牧民沿街摆摊,售卖新鲜的瓜果,畜禽,牛奶和鸡蛋,倒也显得十分热闹。
来到这里
魏鹏飞翻身下马,一来活动活动腿脚,二来看看能买点什么。
他在沿街的摊贩那里买了一兜苹果,买了一包五香腰果,又买了一张当天的《世界日报》,最后又买了几块烧饼和半磅猪头肉,看来是他的晚餐了。
魏鹏飞在前面牵着马拐进了小路,进入一栋带围栏的木楼院子里,将马匹拴在马桩上,手上拎着买的东西就进了木楼。
不一会儿他就出来了
手上拎着桶,拿着刷子,胳膊弯里面搭着一大块布,这是准备给马刷刷毛,然后卸掉马鞍,盖上罩布,再喂食一些清水和草料。
这是每天必做的功课,马匹跑了半个多小时出了一身汗,要防止夜里着凉。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的从院子门口经过,仿佛不在意的看了下魏鹏飞在忙碌着,走过前面的小路转个弯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