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花和泉眼前的弹幕已经尖叫成一片,他自己也做好了情况不对就强行反击的准备。
然而医生的下一句话却让他把提起来的心放了回去。“胳膊抬一抬,对,就是这样。虽然衣服袖子是保不住了,不过你的手会没事的。”
看见立花和泉一直盯着剪刀看,中年医生微笑道:“对这把剪刀感到好奇吗我从裁缝那里买来的,剪布料很好用吧”
立花和泉无奈,原来只是剪袖子啊,那对方用得着说得那么奇怪吗解脱什么的,他还以为自己要被邪恶医生给干掉了。
医生剪完了袖子,评估过伤口的长度后开口问道:“对了孩子,你对麻药过敏吗”
立花和泉摇了摇头,马甲作为系统的产物,身体素质比普通人强多了,过敏之类的情况可不会找上他。
“那就好。”中年医生说着给同伴使了个眼色。
年轻医生仿佛上贡一般迅速掏出了麻醉剂,按照需要的比例配好之后恭敬地递给了中年人。然后还不忘用“你小子赚大了”的眼神盯着立花和泉。
立花和泉:医院这群人都什么毛病
麻醉打完,中年医生小心地帮他缝合起来,嘴上还不忘和他聊着天。
翻来覆去就一个意思,和他一起信仰源神吧,源神什么都好,源神万能!
立花和泉木着脸听完了他的安利,不过心中毫无波澜。不愧是宗教团体旗下的医院,连医生都有着传道者的潜质。虽然他尊重其他人的信仰自由,但自己还是算了。
他就算信仰系统都比信仰这些不知道是不是正经教派的“神明”强,要知道在过去这个年代,奇怪的教派可不要太多。
好在对方也没有强求,处理完伤口,做过皮试,确认立花和泉对破伤风针不过敏后,又开始笑眯眯地和他搭话:“孩子,来,脱裤子吧~”
“我记得破伤风针的注射位置也可以选择上臂三角肌……”立花和泉感觉自己似乎知道了医生会出现在这里地原因。
从对方处理伤口的熟练程度来看,他的外科技术相当不错。然而这样的人才却出现在了这样偏远地区的小医院里,该不会是他不会说话的锅吧
这要是换个女性患者,估计一耳光已经甩上去了。
中年医生一脸惋惜地暗叹这回遇到了懂行的,看来是没机会看到年轻人害羞挣扎,却又不得不接受臀部扎针命运时的有趣表现了。了无生趣地给人打完针,找来护士带他去病房休息,便离开了。
立花和泉尝试和护士交谈,可对方似乎对于医院的情况讳莫如深。带他到休息的房间并提供了简单的三明治,交代他晚上不要乱走,也就不再管他。
夜晚的医院空空荡荡的,立花和泉偷摸着出门遛了一圈,服务台的护士虎视眈眈,让他停止了继续探索的打算。
回到房间吃过晚餐,安抚了一波友人们,立花和泉便直接躺上了床。
每到这种时候,他就非常怀念几年之后的智能手机,现在这种只能打电话发邮件,连发送图片都堪称高级的板砖,用起来人生都无趣了很多。
不过今天自己是不是困得太快了一阵强烈的困意袭来,立花和泉直接睡了过去。
迷糊间,立花和泉似乎听到一阵凄厉的惨叫声,不过仔细听了听,又只剩下冬夜的风声。
但是之前因为超咸调味的三明治灌了太多水,他还是挣扎着爬起床出去解决一下。不过身体是不是太过沉重了一些,难道是今天失血过多的缘故
带着混沌的脑子,解决完生理需求的立花和泉成功在曲折的黑暗走廊中迷了路。
“居然都不开灯吗”他尝试着找到了像是开关的东西,然而只是摆设。按来按去,头顶上的灯泡依然暗淡无光。
在他一边吐槽医院省电的新高度,一边重新寻找自己的房间时,奇怪的声响再一次传来。不断闪现的尖叫弹幕也证明了这并不是他的错觉。
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驱使着他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立花和泉无视了疯狂劝阻的弹幕,小心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顺着走廊尽头的楼梯不断向下。
进入地下室的范围后,建筑的风格和地面部分完全不同,带着战争时期的简单与冷酷。
出于隐藏的考虑,立花和泉并没有尝试着开灯,而是借助着墙角淡绿的安全指示灯小心向前摸索着。
怪声的来源很快被发现,一侧走廊中排布着无数像是囚室一般的房间。每个房间的门上有着可以窥视屋内情况的小窗,不过有人的仅有一间。
房间内的男子头发长而散乱,胡子的长度也十分惊人,看起来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打理过了。
他有些神智不清地念叨着,时不时还会撞击墙壁和门,似乎想要从房间中逃脱出去。
门上有锁,而且看那人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立花和泉决定跳过对方,继续向前探索。
终于,他在一个看似仓库门的地方停了下来,门没有上锁,但能察觉到一阵阵凉意从门缝中透出来。
立花和泉下意识地走上前想要推开门,一只手却从他背后伸出,捂住了他的嘴,带着他朝门内走去。
铁门在他们身后关上,房间中的景象出现在眼前。晦暗的灯光下,无数巨大的铁皮桶堆叠摆放着,上面还标着元素符号——氰、化钠、乙醇、二甲胺……这所医院难道还兼职药品加工或是工业生产吗
带他进门的人发现立花和泉毫无慌张之感,好奇地轻声开口:“你不害怕吗”
立花和泉拉开了捂住他嘴地手,同样压低了声音:“抱歉女士,我对自己的能力还是有点自信的,至少据我的判断,您还没有办法威胁到我。”
他回过头,有着黑色长发的年轻女士带着灿烂的笑容,背着手站在他身后。
“虽然我很想说即使我身手很差,也有其他方法能放倒你,不过恭喜你猜对了,我打不过你。”
立花和泉仔细打量了一番,对方衣着简单却能看出质感不错,神情中带着一些和外表年龄所不同的天真,看样子应该是受到精心保护的大家小姐。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阴森医院的地下室中呢
他直接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对方却没有回答,而是抱着一种发现了什么有趣东西的语气,抛出了一系列的句子:“从身手和气质上看你应该是警察或者是相关行业的人员,身上还带有很强的警校训练痕迹,警校生或是刚入职的菜鸟警官听口音应该来自东京。那么像你这样的人,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呢”
没等立花和泉回答,对方已经看到了他手上缠绕的绷带,露出了然的表情。“原来如此,受伤入院吗那你的身体素质还真是不错呢,半夜居然能从那些下了安眠、药的饮食中苏醒过来,代谢能力不错。”
“出色的推理能力。”礼尚往来,立花和泉毫无保留地夸奖。这样的风采他只在工藤优作身上见到过。即使是他出色的同期们,在这方面也还稍显稚嫩。
他伸出手自我介绍道:“立花和泉,警校生。如您所说,因为意外受伤而出现在医院中。夜间醒来后被奇怪的叫声吸引到了地下室。”
女士没有和他握手,只是高兴地笑了笑,似乎满足于自己推理的成功。“九条樱子,算是骨骼收藏家吧。推理并非是我所擅长的,只不过身边有人隶属于公安序列,因此我对这些相对熟悉一点罢了。”
“……我记得公安的身份是需要保密的吧”
“哦……他是公安部明面上晃悠的那一拨吧,感觉像是关系户一样,大家也都知道的差不多了,不要紧。而且我也没说名字,你难道还能查得到吗”
九条樱子的目光中带上了好奇和审视,自己那个便宜未婚夫在原直江的身份不算保密,毕竟对方在警局里拥有一个德高望重的老父亲,相关人士都对他们的关系一清二楚。
不过这个初出茅庐的警官预备役这么提醒她,难道还真能查得到不成
立花和泉还真的可以,他已经想起姓氏为九条的名门是哪一个了,只要顺着九条樱子的关系网理一遍,迟早能划定出相关的范围。只不过没必要这么做罢了。
他也并非什么真正一心抱有正义的年轻人,这么多年和组织利益相关者,尤其是那些社会上层人士的交往中,早让他看清了社会的真实。即使是公安这样的地方,也会存在着妥协。有光明的地方必然会有黑暗。
而且看九条樱子敢于这么坦荡地提起来的份上,对方即使在晋升上搭了点家室的关系,但作风应该没什么问题。势力的加成对于有能力的人来说算不上是什么污点。立花和泉也就没再说下去。
眼见对方没有回答,九条樱子只当他被为难住了,于是在判断出立花和泉并非是自己的敌人后,她就干脆地甩开他,开始在仓库中转悠起来。
“啧啧,这么多有毒的化学药品这么随意的放着,还真是胆大呢。要是哪天着个火,乐子可就大了。”
立花和泉并没有放弃试探,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九条小姐对于化学品也有研究吗”
“叫我樱子吧,九条听着不习惯。”她摊了摊手手道:“毕竟制作标本也要用到化学试剂,所以多少也了解一些。不过医院里为什么要储存这么大量的化学品呢”
“或许是用作医疗药品或是农药的合成……虽然我想这么说,但能够给病人做出下药的事,想必对方的图谋不会那么简单。而且看他们不仅没有指派看守,而且连锁都不上的保管方式,似乎对于下药的效果十分有信心。这肯定不是才刚开始的行为。”
九条樱子接上了他的话:“至少我上一次过来时,他们已经在这么做了。”
“……可以知道樱子小姐到医院来的目的吗”明知道有问题还来两次,这位小姐的心也蛮大的。
“当然是骨头啊!人类骨骼可不是那么容易入手的。身为骨骼收藏家的我怎么能错过呢”谈到爱好,九条樱子整个人都像在发光一般。
立花和泉犹豫着开口:“私自买卖人类骨骼,应该……不怎么合法吧”
九条樱子僵硬了一瞬,随即小声地嘟囔着:“收藏家涉及些灰色的地带也很正常吧。淘汰多年身份不明的教具什么的,与其被销毁掉,卖给我不是能更好地展现他们的价值吗”
未来的警官先生很想和对方的身边人谈谈,同样是警察,你就能这么坐视朋友在违法乱纪的边缘蹦跶吗虽然他这个同样不怎么遵纪守法的家伙没资格说就是了。
咦不对,那人是公安吗那怪不得。公安干的违法事可不少,只不过事后得自己负责收尾罢了。
忽略掉法律问题,立花和泉接着问道:“既然如此,樱子小姐也没有冒险夜探医院的必要吧。你只不过是来购买货品的不是吗”
大家小姐应该都有被教育过不要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才是,这一位难道是什么叛逆且好奇心旺盛的品种吗
“如果只是正常的藏品,那么我当然也没有那个精力跑来这种鬼地方折腾。”
立花和泉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这一次的藏品有什么问题”
九条樱子难得收敛了笑容,皱着眉道:“太新了,新的就像是刚从某人的身体中剥离出来的一样。”
仓库中一片死寂。
立花和泉也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九条樱子的意思他听得很明白,有人死在了这里,并且被人用极端反人道的手法处理了尸体,还将骨骼作为盈利的物品。究竟是怎样丧心病狂的人才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结合医院中的异常,这个人的范围,或许能扩大到人们,医院中的人对此估计并非一无所知。难道会是极端宗教信仰所造就的扭曲产物吗
无论如何,这里不适合久留,他们得尽快回到自己的房间中去。
在没有万全的准备之下,贸然在对方的领地触及禁、忌之事,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至少等到明天他们离开这里再说。
仓库里找不到别的更多线索了,立花和泉和九条樱子达成一致,交换了手机号码后便开始往各自的房间走去。
然而在路过那个囚室走廊时,九条樱子却做出了颇为孩子气的举动,把立花和泉吓得心都漏跳了几拍。
只见她直接敲了敲门问道:“里面那位先生能告诉我,你是为什么被关起来的吗”
囚室里原本被立花和泉怀疑精神异常,一直表现得焦躁不安的人却突然安静了下来。
一个猜测在立花和泉脑海中闪过。他跟着走上前放柔了声音问道:“先生,请问您是否需要帮助”
男人继续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立花和泉知道他的顾虑,对方做出装疯卖傻的举动,显然是在迷惑医院中的人。因此对方不可能因为他们的突然搭话,就全然付出信任。
于是他换了一种试探方式,用堪称棒读的语调嘲讽道:“啧,这个疯子果然已经连自己是谁都已经忘了吧!喂,疯子,你是谁”
九条樱子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显然已经明白也他这么做的意图。
囚室中的男子愣了一会儿,随即激动起来,“我不是疯子!不对我是疯子我是谁哈哈哈……我可是千岛的大律师~我是疯子!……椎名是疯子!哈哈哈……”
对方的话语颠三倒四,听起来不过是疯子的呓语,但已经足够立花和泉知道想要的信息了。
他留下一句“注意安全”,于是拉着还想干些什么的九条樱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男子依然疯言疯语着,似乎和之前的举动没什么两样。然而在没有人看得到的地方,有水滴偷偷滑落。
……
回到自己房间的立花和泉喊醒了睡着的本体,让他赶紧拿电脑查查千岛事务所椎名律师的事。如果一名知名律师无故失踪多日,他身边的人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时间不等人,立花雅纪没办法,只得偷偷摸摸地起来翻出电脑,轻手轻脚地溜出了和友人们共住的和室。
感谢他之前斥巨资购买了在这个年代还十分稀少的无限网卡,虽然速度在他这个未来人看来慢让人心焦,不过在当下无限网络都没怎么普及的年代,已经基本够用了。
【千岛律师事务所,椎名……啊!找到了,椎名绫人,反邪、教活动家,于月4日失踪。此前负责的案子是源神教欺压信徒非法集资诉讼。】
本体反馈的信息已经足够立花和泉知道对方被囚禁的理由了。只是没想到这个源神教还真是邪、教啊。
不过他总觉得这个教派的名字似乎还在哪里见到过,来源于更加遥远的,上辈子的记忆。
立花雅纪继续在网络上搜索源神教相关的信息。一般能引起反邪、教活动家注意的肯定不会是什么籍籍无名的小团体。而教团要拥有足够的体量,就免不了对外进行宣传。
很快,立花雅纪就找到了他想要的内容,包括源神教的教义、标志等等。
之前在外守一那里一瞥而过的莲花纹样出现在网页中。认为世界终将毁灭,不如早入轮回得到解脱的教义,也对应上了外守一和那个中年医生的追求。
仓库中存储的化学品在他脑海中浮现,各种元素互相组合,一种可怕的猜想生了出来。
立花雅纪当即搜寻起生化品泄漏或是有毒、气体袭击的事件来。
就在几个月前,静冈县就曾出现过毒、气袭击事件,一名囤积了大量农药的男子被指控策划了袭击,不过凶手至今仍然坚称自己是无辜的。巧合的是,源神教曾试图在当地发展,却被拒绝了。
本体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因为报复而发动袭击,听起来和那个教派的情况越来越像了。】
上辈子立花雅纪还在国外的时候,也曾听说本国发生了一件轰动全国的毒、气袭击事件。一个被逼上绝路的邪、教对无辜群众发起了残忍的屠、杀。其造成的恶劣影响让民众在它覆灭之后许多年都不愿提起。因此那个教派的名字也逐渐被后人淡忘。
只是匆匆一瞥的立花雅纪对于相关细节早已遗忘,对名字也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因此他并不敢笃定这就是日后做出投毒事件的罪魁祸首。
而且以当前警方对于这些注册宗教团体的模糊态度,没有实质性危害社会的证据,即使报警也八成会被忽视掉。
他如果报警说对方囤积了大量有毒化学品准备用来做毒、气,即使没有被认为是扰乱正常工作,对方最多也就会被要求备案和整改管理方法。这对源神教来说只不过是不痛不痒的小事。
除非拥有相当地位的人出头要求彻查这件事,否则只能尽量去找证据证明该教团对于社会存在重大威胁需要处理了。
正当立花和泉苦思冥想自己有没有认识相关人士可以联络时,刚才那位骨骼收藏家的脸跳了出来。
他也管不了时间是否合适了,直接给新加入的联系人拨通了电话。
有些困倦的女声响起:“立花小鸟啊……怎么还不睡觉呐”
“小鸟是什么鬼……算了这不是重点。樱子小姐,能问一下你所认识的公安,有权力直接取缔整个源神教吗”
九条樱子瞬间来了精神,“你发现了什么”
立花和泉将那位被关律师的情况,以及他对化学品用途的怀疑告诉了她。
“我这边还没有任何动静,你就已经将源神教的底儿都给翻了。还真是小看你了。有实质性的证据吗”
立花和泉叹了口气,解释道:“公开信息只能推到这个地步了。毕竟不会有哪个恐怖分子会将自己的邪恶目的大大方方地展示出来的。不过可以试着让公安顺着对方官网查一下后台登陆的计算机,或许对方的电脑上会有些信息。另外既然已经出现过袭击,那么对方势必有据点在进行研发和生产。这些只能靠实地调查才能掌握。”
“知道了。我和他说一声。”
九条樱子挂断了电话。没过多久,一封邮件发了过来。上面写着一个名字——在原直江。
立花和泉的手机也近乎同步地响了起来。
电话接通,来人自报家门之后就开始了问话。不得不说,在原警官的思路比立花和泉之前接触过的人清晰多了。就是那种有些像是审问一样的态度让人不喜,不过这一次也就忍了。
“我们调了你的档案,并没有生化之类的学术背景。那你是如何判断出那些化学品可能被用作制备毒、气的”
在联系九条樱子之前,立花和泉就想到了会被人质疑背景的可能,于是拿出已经准备好的说辞:“前段时间禁止化学武器使用的全球公约才刚刚签订,我觉得有趣就去专门查了一下各种化学武器的信息,因此对相关的内容印象还算深刻。再加上对源神教动态的调查,结合千岛事务所的诉讼信息,很容易就能将之前的毒、气袭击事件和教派行为结合起来。”
立花和泉又补充了一些自己的猜想,似乎终于说服了对方。
在原直江表示接下来的事会由公安处理,叮嘱道:“你们明天撤出来后就不要在参与这件事了。”
他随后停顿了一下,难得柔和了态度说道:“樱子那边麻烦你照顾了。如果不是你发现了化学品的事,樱子应该会自己去调查那具尸骨的事吧……总之,在这件事上我欠你一个人情。”
那样的话,他等到的或许就不是未婚妻指示他干活的指令,而是失踪甚至死亡的讯息了。
立花和泉拒绝了,他收集信息的手段不能算完全清白,和公安牵扯过多难免会被人发现异常。那群紧盯着危险人士的情报好手们可不是那么容易忽悠的。“不用,如果可以的话模糊掉我在其中的作用就好。我的背景已经够麻烦了,无需再增加一个盯梢的邪、教团体。”
“这是当然的,我们有保护线人的义务。”
“……我以为我没有答应过做你的线人。”
在原直江笑了笑,半是威胁半是开玩笑地说道:“看来你对公安的了解比我想象中的多。”
立花和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不小心把在警察系统里瞎逛时看到的信息说了出来。他一个普普通通的警校生,不应该知道公安有线人的存在,更不应该知道线人不只是一个称呼帮助者的独特称呼那么简单。要知道甚至在警方内部,了解公安拥有线人的都还是少数。
他现在说自己是看小说瞎猜的还来得及吗等等,这个年代有相关内容的小说吗
思考无果,立花和泉决定摆烂。随缘吧,反正债多不愁。
和心黑的公安挂了电话,立花和泉一头栽倒在床上。讲真,顶着安眠、药的威力撑到现在,即使是身体素质超强的马甲也快到极限了。于是他调好闹钟,直接拉过被子进入梦乡。
另一边,接收完所有信息的立花雅纪也松了一口气,抬头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正准备合上电脑溜回房间去,就见两双眼睛目光炯炯地盯着他。
察觉到小朋友终于发现了他们的存在,萩原研二装出发现自家小朋友偷偷做坏事后生气家长的表情,严肃道:“小雅纪是不是该解释一下半夜不睡觉爬起来偷玩电脑的事”
降谷零附和着点了点头,这个年纪的小朋友此时应该乖乖睡觉才是,不能因为亲哥不在就开始放飞自我。不过他看着对方敲打键盘十分熟练的样子,似乎不像是在玩游戏。可如果不是出于娱乐目的,十岁男孩还能深夜办公不成总不至于是半夜爬起来写作业吧。
立花雅纪陷入纠结,他是该实话实说,还是直接认错
实话实说的话,他今晚和马甲的联系并没有通过手机,他解释不清是何种心电感应才能让他知道自家“哥哥”的需求,从而爬起来帮忙。
而且即使用了手机,他也说不清半夜时分,究竟该如何才能在不吵醒同屋人的情况下,通过手机精准地通知到他本人。
那就没办法了。
立花雅纪火速伸手按下关机键,眼一闭心一横直接道歉:“对不起研二哥哥、零哥哥,是我错了。时间很晚了,大家先回去睡觉吧”
萩原研二看着一脸可怜样儿的小朋友,郁闷地伸手在他脸上掐了一把。“今晚先放过你。明天醒过来必须给我好好解释!”
“好哒,研二哥哥”等明天就让马甲把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到银川乡和源神教的秘密上去吧,没人会记得今晚发生了什么。
……
第二天一早,还在迷糊的立花和泉就被扔出了医院。
在他身边的九条樱子待遇比他好一些。可能是看在客户的份上,她除了一个目测是装骨架用的大箱子,还收到了医院附赠的矿泉水与面包。
大小姐嘴里叼着面包,看到立花和泉出来眼睛一亮。“立花小鸟,帮忙把箱子搬到车上,我送你回去。”
立花和泉无奈,拎起箱子跟着她走到了停车场,顺便帮人放进了后备箱中。
“话说樱子小姐,为什么要叫我小鸟”
九条樱子不以为意,随口道:“警察菜鸟不是小鸟是什么”
“……你是不是不太喜欢我”
“你想多了。走吧,你去哪里”对方的态度非常自然,似乎真的只是随便一说。
立花和泉也只当对方有给人取绰号的爱好,跟着坐上车,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地。
“银川吗……”
听她的语气有些奇怪,立花和泉问道:“樱子小姐之前去过吗”
“去过几次,那些各怀鬼胎的家伙挺可笑的。”
立花和泉觉得这或许是一个了解银川乡秘密的机会,于是向大小姐打听起来。却被她插科打诨糊弄过去了,嫌麻烦的态度表现得十分明显。
不过,她对立花和泉本人倒是燃起了几分兴趣。“按照我对你的感觉,你应当是那种对未知和刺激有所追求的人,不应该会对无聊的家长里短抱有兴趣。除非发生了什么刺激了你对真相的探知欲。死人了吗”
“呃……是的。在昨天的抗议中,有位老先生被谋杀了。”
“果然!”九条樱子来了兴趣,“可以让我看看尸体吗”
立花和泉摊手,“这个我无法保证。如果静冈县的警官已经抵达的话,或许尸体已经被运走了。”
“那么坐稳了!”汽车加速飞快地朝着银川乡驶去。
吃了一嘴冷风的立花和泉莫名觉得,对方或许会和萩原研二有共同语言。
不过等他们赶到银川乡警务室时,立花和泉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对方飞车其实只是为了亲眼看到尸体,而不是喜欢汽车飞驰时心跳加速的感觉吧。
九条大小姐毫不在意地顶着有如珊瑚一般卷发的高大警官不善目光,挤到了案发现场旁边,一幅想要趁着鉴识课警员不注意,去拉裹尸袋拉链子的样子。
警官先生咳了咳,试图让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女士不要干扰办案。
九条樱子毫无所觉,依然在努力寻找着警方的看管漏洞。
警官先生这次咳得更加用力了一些,终于引起了九条樱子的关注。可惜这仅仅只让她露出几秒“病成这样还坚持工作,还真是敬业啊”的表情,又重新将目光投注到了自己的目标上。
终于,在警官珊瑚状的卷发快被气得要炸毛之前,立花和泉体贴地将人拉回了现场周边其他人围观的地方。
“你做什么啊立花小鸟!”九条樱子显然有些不满。
“樱子小姐,您再这样下去,警察先生们该生气了。”
这一次,九条樱子终于正眼看了一下露出凶狠表情的警官,露出一个大家小姐一般形式化的营业微笑。
眼见目标人物终于和自己对上了眼,卷发警察收拾好吓人的表情,清了清嗓子说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我应该说过不允许在现场乱走的吧。”
担心九条樱子再说出些什么不合时宜的话引起对方的反感,立花和泉上前一步解释道:“您好警官先生。我是立花和泉,昨天正是我和同伴确认了太田老先生的死亡。另外这一位是我的朋友九条樱子小姐。她对尸检方面有所了解,因此对于太田先生的情况有些好奇。还请多多见谅。”
“原来就是你啊!”警官先生显然已经从其他人那里听过了一些立花和泉的情况,带着敬佩和担忧的表情说道:“你好立花先生。我是静冈县警横沟参悟。您的伤已经没事了吗”
“承蒙关心。我已经没事了。”立花和泉回以微笑。“请问能让我们也参与案件的侦破吗毕竟太田先生就在我们眼前去世的,着实有些放不下。”
横沟参悟同意了,“不久之后你们也会是我们的同事。有你们帮忙,或许能更快解决这个案子吧。有什么信息还请及时沟通。”
“当然,那就多谢横沟警官了。”
九条樱子才没有管他们的客套,在得知自己可以光明正大地去围观尸体后,拉着立花和泉就往鉴识警官那边去了。
她拉开裹尸袋。尸体经过一夜,尸斑已经完全展现出来,呈现出骇人的青紫色。扒开眼皮,能看到双眼眼睑、眼球有充血的迹象。除此之外,身体上并没有明显的外伤。
九条樱子重新拉上了拉链,将手中的一次性手套脱下扔掉,然后召唤起了立花和泉:“立花小鸟,你确定死者的死因是氰、化物中毒”
立花和泉回忆了一下,肯定地说道:“从死者口腔和饮用水瓶上都能嗅到杏仁的气味,应该没错。”
“下手的人估计有点医学背景,不然就是相关人士。而且还真的挺恨他的啊。”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判断呢”在一旁听着他们谈话的横沟参悟凑了过来。
或许是对方满足了她的愿望,九条樱子的态度还算友好,她简单地解释了起来:“如果是一般致死量的氰、化物中毒,尸体的尸斑会呈现出鲜红色。”
“可这一次太田宏身上的尸斑是青紫色的啊!”横沟参悟身为警察的敏锐让他瞬间抓住了不同之处。
九条樱子点了点头,“这就是我所说的凶手十分恨死者的原因。因为只有远超致死量的剂量,才能让氰、化物中毒身亡的人呈现出这样的景象。”
立花和泉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但也有可能是非专业的人士,为了确保能致对方死亡,而下了重手吧。”
收藏家小姐没有反驳他的话,而是问了几个问题。“农村里最常见的有毒物质是什么”
横沟参悟参与抢答:“农药灭鼠药”
“既然如此,凶手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去取得作为工业原料的氰、化物呢而且要让瓶子里的药量达到一定的浓度,光用针扎一下是没用的。只有用注射器将药物注射进瓶中,才能起到效果。然而注射器这种东西,可不是一般商店里能够买到的。”
立花和泉顺着她的思路说了下去:“那么和太田先生有纷争的人中,拥有医疗或是相关背景的人,就有着较大的嫌疑。”
横沟参悟得到了有用的线索,开始召集同事们有针对性地进行走访调查。
立花和泉则联想到了最近一个可以轻易获取氰、化物的地方,于是压低声音问道:“樱子小姐,你说,会有银泉乡的人也在源神医院工作吗”
九条樱子看了他一眼,说道:“不排除这种可能。不过最好先不要扯到那边。你和直江对于那边的事已经有谋划了吧。”
谈到这个立花和泉就有些无奈,这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发起的行动。即使公安给予了高度的重视,也得经过一系列地准备才能正式进行。而且现在的他可没有资格真正参与进去,除非得到在原直江的邀请。
“……您高看我了。在原警官可没有和我透露任何消息。”
“哼,不愧是干那些阴森任务的家伙,总是这种神神秘秘的调调。”对于自家未婚夫的作风九条樱子是清楚的,她也不在多说什么,拍了拍立花和泉的肩膀说道:“那么立花小鸟你就继续你的警察游戏吧,我回去了。有什么新进展可以直接联系那个家伙。”
“您不想知道结果了吗”
她摆了摆手道:“这死因已经明确得不能再明确了吧,也没有骨头可看。留着干嘛”
不愧是骨骼收藏家,只对骨头感兴趣。
立花和泉也不在挽留她,礼貌地说道:“我知道了,那么樱子小姐注意安全。”
听到他的话,已经走出去几步的九条樱子又折了回来,按下比自己高了不少的脑袋一顿揉搓。随后心满意足地开口:“看在你那么乖的份儿上,我就给你一个提示吧。查查八年前的工厂。”
“……八年前吗”果然这一次的案件并非单纯地因为游客而起吗背后的幕后黑手,藏得还挺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