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傅柔掌握了握剑技巧,但她拿这个十分沉重的剑还是没有任何办法。
别看她好像挂着万岳宗徒弟的名号,其实她不过是个打着名号的挂名徒弟而已。
路人甲并不需要什么实战技巧,无论她在哪里都一样,只要能送死就好了。
所以这也是傅柔当了这么多年路人甲以来,第一次上场实操自己的剑术。
昨天练了小半天,今天起来她感觉双手沉重的像是软绵绵的面条一样。
不仅酸痛,还很无力。
以至于今天她的精神都是一副蔫蔫的样子。
别的师兄师姐都神情饱满,情绪激昂的在那练剑,就傅柔一个人蔫蔫的,十分吃力的拔剑。
没错,经过昨天的折磨,她今天胳膊已经酸到连剑都拔不出来了。
少女的小脸紧皱,纤细瘦弱的胳膊紧紧攥着剑柄试图将它拔出。
不一会她就小脸通红,手臂更是因为过度用力而开始轻微颤抖了起来。
一旁的男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小声道:“不然我帮你”
傅柔闻言抬眼看去,就见一个清秀的男子正询问的看着她。
似乎是经过了一轮练习,他的额头上挂着点点汗水,脸色也有点红,不过看着她的视线清澈干净,唇边也带着友好的笑容。
看上去并不令人讨厌。
只是傅柔还是被突如其来的搭话吓了一跳。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看你似乎需要帮助,所以才擅自问了一下,没吓到你吧。”
看到少女有些受到惊吓的表情,他连忙解释着,唇角的笑意也带了几分抱歉的味道。
傅柔摇摇头,垂下头小声道:“没事,我……不用。”
这么丢脸的事情,还是不要被别人注意到好了tt
她握住自己颤抖的手臂,试图让它颤抖幅度小一点。
男子见她拒绝倒也不好直接上手帮忙,他还想接着劝说几句目光却忽然看到了一抹身影,连忙转头快速的说道:“我叫崔子乔,以后有需要帮助可以找我。”
说完以后他就极速开始了下一波练剑,快的让傅柔反应不过来。
不过他的回避倒是让傅柔松了口气,她悄悄松开按着手臂的手,张开蜷缩又握了握,感觉没有那么抖了以后就开始重新拔剑。
这次她深深地憋了一口气,使了吃奶的力气狠狠一拔!
抽出来了!
傅柔唇角刚上扬就僵住了。
因为她被后坐力带倒了。
她紧闭双眼,坐好了屁股裂开的准备,却不想脑后却是当头一痛。
“呜。”她低咽出声,有点痛。
她睁开眼伸手想揉揉自己差点裂开的脑子,却不想对上了同门们震惊的目光。
真的是震惊,她没看错,要多震惊有多震惊。
她有些不明所以的挠了挠后脑,这才发现触感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她仰头朝上看去,蓦的对上了一双暮山薄雪的黑眸。
他正垂头清淡的看着她的手,一对如枝上雪的睫似乎散着几分冷意。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瞧见了自己的手。
……正好摸在人家领口的交襟处。
本来扣的严严实实的对襟被她蹭的些微凌乱,连内衬的白色边角都露了出来。
她隐约看见内衬的内侧边角似乎绣着一枝金线海棠。
一股薄薄的冷雪凛香渐融进她的呼吸,是他气息的味道。
傅柔倏地反应过来,脸色猛地一红,连忙收回自己的眼和不老实的手朝前走了好几步。
她大步站回自己的位置,像是被罚站的小学生一样垂着头,充满了不安和慌乱。
她感觉扒过韶淮景衣服的手指发烫,虽然她只是想扣扣头,但确实是扒到了。
她说触感怎么不太对,还下意识的蹭了蹭。
啊啊啊!她现在好想把这只手丢掉!
越想傅柔的脸越红,白嫩的手指很快被她搓的通红,但她好像还不解恨,还在用力揉搓着。
这种行为落在韶淮景的眼里就变了一个味道。
她很嫌弃和他接触。
他视线微动,落在被她搓的通红的手指上。
他还记得握住那节手指的触感,像她的经脉一样柔软纤细,好像稍微一用力,就会柔软的缠上来包裹你。
体内忽的燎起一阵刺痛经脉的火,虽然过去的很快,只有短暂的一阵尚且能忍受,可这也让韶淮景微微讶异了一瞬。
从花祈给他下了业障开始,他便从未经过业障带来的炙痛。
这还是第一次。
他神色微动,如霜雪的眼眸定在傅柔身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傅柔以为他会责骂她,或者给她劈头盖脸一顿教训,然而她什么都没等到。
她悄悄抬眼看去,便见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远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傅柔还是松了一口气。
她揉了揉有些发烫的脸颊,将注意力集中在手中剑上,刚准备开始今天的挥砍,便听那清冷的声音遥遥传来:
“今日不练剑,改为徒步攀爬凌微峰,不能用内力。”
此话一出,好多弟子都兴奋的丢掉了手中剑。
倒不是因为爬山兴奋,而是因为这是个在掌门面前出风头的好机会。
如果成为了第一个攀爬到山顶的人,掌门必定会对那第一人留有印象。
运气好还能请教个一招半式也说不定。
如此想着大家的士气便越发高昂,跟一旁萎靡不振的傅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来今天腿也得废了。
傅柔皱着小脸颇为忧愁的摸了摸腿。
辛苦你了我的腿,晚上回去给你加餐。
爬山的人陆陆续续已经都出发了,除了像傅柔这样没有半点理想和追求的人还在后面磨蹭,就只剩下一种人了。
那就是陆时凌这样的观察员。
专门观察傅柔的。
他当然不是有意的,只是她脸上那种忧愁的表情太明显了,让他没办法不注意到。
辞别了想要跟他一起出发的林皎皎,他不远不近的跟在傅柔身后。
保持着一种既不会被她发现,又能看清她身形动作的距离。
走了一会她似乎累了,找了一块圆润的石头坐了上去,然后掏出了一包瓜子开始磕了起来。
陆时凌着实没想到,这种时候她还有心思偷吃。
也不怕会被掌门发现。
毕竟以掌门的神识,只要他想,覆盖整个凌微峰都只是一念之间。
当然,陆时凌可能没想到韶淮景确实是在观察傅柔。
他知道她的基础差,可也想知道她的体质耐力极限在哪,虽然知道她可能会偷点懒,但也没想到她竟然会直接坐地开吃。
这在万岳宗中是不被允许的。
辟谷的弟子一律不能吃俗物,这是立派之后就定下的规矩。
只是少女恣意又轻松的姿态他却是第一次见。
虽然只有简短的几次见面,但他每次从她的表情上都只能看到惊慌和胆怯。
他本以为她就是胆怯的性子,现在却可以肯定,她就是单纯的怕他。
韶淮景长睫微敛,雪上晶的玉容看不出喜怒。
傅柔以为自己走的这么慢,必定是最后一个垫底的,所以干脆开始摆烂,压根就没想到有人会观察她。
她掏出上次下山自己偷着买的小糕点,一口一个开心的吃着,边吃还自信的哼着歌。
少女表情惬意,哼着柔软调子,小脚随着拍子一晃一晃,娇美的面容上满是满足的笑意。
将手上的糕点全部吃完,傅柔拍了拍手上的的渣子,然后起身慢悠悠的朝着山顶出发。
眼下四处无人,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和溪水流过的声音,这种大自然静谧的氛围让傅柔感觉很舒适。
她眼角瞥过一旁丛林里跳出小兔子,小兔子朝她歪了歪头,她也跟着歪了歪头,然后问道:
“兔子先生,你知道上山的捷径在哪吗”
小兔子叽叽叫几声,傅柔跟着点头应着:“好哦,直走是吧,谢谢你哦,兔子先生。”
她想上前摸摸兔子的绒毛,结果却将小兔子吓跑了,她不甘的咂了咂嘴,却也只能就此作罢。
一路上傅柔走的悠闲又惬意,跟那些为了争第一名累的满头大汗的同门们截然相反,她一边哼着曲摘了许多色彩鲜艳的小花,一边将它们编成花环,然后分发套在她身边路过的每一个枝丫。
“春天到了,给大家发个花环。”
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笑着,柔软甜蜜的笑意在她莹白的面容上流淌着,像是饱满的蜂蜜,散发着淡淡的甜蜜。
只是没笑多久,她就累了。
又走了一会的傅柔抬眼看了还遥遥无尽的山顶,扶着树干唉唉的叹了口气。
“好累啊,腿要断了。”
她看了眼自己的腿,注视了一会问道:“你还能坚持一会吗”
“不能是吧,我也觉得我不行了。”
她小声嘟囔道:“掌门太坏了,竟然要我们爬山。”
“我看不是我爬山,而是山在爬我。”
“噗嗤。”一道清浅的笑声传来,让傅柔的神经顿时紧绷,她慌张的转头朝着声音来源斥声道:“谁……谁呀!”
陆时凌没想到自己竟然笑出了声,他下意识捂住嘴往树后藏了藏,在看到少女明显有些慌乱的表情后,他顿了顿,还是从树后走了出来。
“是我。”
少年略微冷清的声音成功让傅柔锁定了他的位置,她唇角微张话还没等出口就听对方说道:
“我什么都没听到。”
傅柔:……
那不就是听到的意思吗qaq
还不如不说!
少女唇角微微颤动,一抹漂亮的晕红快速从她粉白的脖颈往上蔓延,漂亮的面颊顷刻之间就变成了红彤彤的烤红薯。
“你……你听到了多少”
她不确定又慌张的问着,柔软的长睫忽扇忽扇的,带着一种紧张的期翼。
陆时凌本来很淡定,结果在她目光的注视下,不知怎的,脸也红了。
视线里全是她晕红的面颊和期盼的目光。
他唇微动,短促的道:“也就……”
“从你偷吃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