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雅间中的气温瞬间降到了最低点。
本来有着冰块降温。
然而这时候,萧奕和李林甫两人的目光都很冷。
一个是大乾如今在朝堂上只手遮天的权相,一个是刚刚获得监国之权的太子。
两人很快就针锋相对,似乎没有一点儿缓和的余地。
萧奕的眼神很冷,一点儿情感都没有,他的声音也很冷,就好像是寒冰之箭、冷冽伤人。
“如果孤说不呢?”
李林甫语气平淡却暗含杀机地说道:“殿下既然要一意孤行,继续滥杀无辜,微臣也只能死谏。然殿下这些时日的快刀斩乱麻已经犯了众怒,群臣人心惶惶,何以继续安抚百姓、赈灾陕西路,又何以治理地方,中兴大乾?”
“已经有大臣找到微臣,请求微臣出面劝说殿下。”
“殿下不愿听微臣肺腑之言,然则,文武群臣不能坐视殿下乱来,天下黎民百姓更不能让殿下乱来,他们会去甘露殿,奏请陛下,收回太子的监国之权,另择贤德皇子行监国之事。”
李林甫一开始还打算和萧奕心平气和地谈一谈,不说逼宫,最起码,让萧奕在原有的规则内监国。
他也好继续把持朝堂。
萧奕做他的监国太子,每天只需要和以前的陛下一样享乐就行了。
而他也继续做他的大乾丞相,带领百官辅佐太子治理天下。
可是,当真的面对这位不再藏拙的太子之后,短短的三言两语,便让李林甫觉得对方是不会放弃监国之权,当一个享乐的太子。
既然如此,那就是一山不容二虎,他也只能立即逼宫,以免自己后面损失的人手更多,从而无法彻底把持朝堂,还有可能真的被萧奕给覆灭。
李林甫虽一人,但是他有这个底气,站在这里逼宫。
他要是就是萧奕能够服从。
又或者说,他根本就不在意萧奕是否会服从,因为就算是萧奕现在服个软,可能他离开这东宫,两人依然势如水火。
李林甫已经不在意萧奕的态度了。
他要的就是逼宫。
收回监国之权。
萧奕看着两鬓白发,微微躬身的李林甫,心中也清楚,五年为相,特别是最后一年多,大乾帝王逐渐病重的时候,李林甫肯定有很多机会去掌控京畿地区的兵权。
相权再大,那也只是相权。
他若想要在五大藩王、戍边亲王、几位野心勃勃的太守之上,推萧策上位,从而继续把持朝堂,于大乾一人之下。
那就必须掌控兵权。
有了兵权,他的相权才会更加稳固。
李林甫之所以如此只身前来,三言两语就行逼宫之事,应该是他手中掌握着京畿路最大的兵权。
而殿前司的兵权在陆铭之手,也有可能,其中会有一部分是李林甫的人。
至于侍卫亲军三衙,应该是掌握在李林甫手中。
然后就是京畿路的禁军。
掌握着所谓的八十万禁军的乃是大乾当朝太尉高嵩,此人……应该也是李林甫的人。
只不过,萧奕可不怕。
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李林甫再怎么只手遮天,他也是大乾丞相,而非大乾亲王。
他现在若是怂了,这几天养出来的势,那就是白养了。
萧奕盯着李林甫,悠悠地道:“孤乃父皇亲赐监国之权,岂能是你说收回就收回?”
“公相是想要谋反吗?”
“你说孤残暴嗜杀,孤且问你。”
“张宏区区一个太医,本就亲眼见证父皇亲赐孤监国之权,却还敢口出狂言,说父皇病重神志不清,亲赐监国之权做不得真。”
“当是时,久陵公、你、陆指挥使都在场,也都亲眼见证。”
“如此关乎于大乾国政之大事,他一个太医有何资格站出来以下欺上、妄议父皇、妄议监国太子。”
“其心思歹毒,想阻拦父皇亲赐监国之权,想要引起大乾朝堂动荡、引起夺嫡之争、让大乾内患更为严重。”
“如此之人,不该杀?”
李林甫眉头微皱,不语。
“殿前司都虞侯杨慎洵,在孤前往甘露殿之时,擅自夜闯东宫,见到孤之后,更是狂吠不止,以言语折辱大乾监国太子,这种目无王法之狂徒,该杀不该杀?”
在李林甫想要开口之时,萧奕的语气更重,声音也更大了。
“至于那户部尚书汪浩,本为朝中三品大臣,也应该尽心尽力辅佐监国太子。”
“他却不听调令,不仅如此,在陕西路遭受旱灾之际,中饱私囊、贪赃枉法,身为大臣,却贪墨一千余万贯钱财。”
“一千余万贯呐,多少百姓的赋税,多少民脂民膏。又能养活多少陕西路的灾民?”
“这样的贪官污吏,孤不该杀?”
一句句反问,一句句厉喝,如同雷霆炸响,让李林甫无言以对。
因为这些人,太子殿下杀的不冤。
可是,这朝中大臣没有一个是干净的,太子殿下如此疾恶如仇,那他们就更加慌乱和恐惧。
只不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明明先一步逼宫,却被太子反击到如此地步。
萧奕越是如此,李林甫也就越发感觉到害怕。
一丝丝凉意直冲心头。
太子殿下现在得陛下亲赐监国之权,那就是得位之正,而他若是没有一个很好的借口来收回太子监国之权,那就是逼宫。
传出去,恐怕也会给了五个藩王、戍边亲王、几个太守带兵勤王的借口。
等到那时候,他就要面临十八路藩王诸侯进京勤王。
以京师之地的这点儿守备,定然是打不过,拦不住,其结果也就可想而知。
但是前进一步是死,后退一步也可能是死。
为了能够不死,李林甫也只能快刀斩乱麻,已经打算不择手段。
“太医口出狂言也是事出有因,更是有着直谏之意,殿下不听,直接杀之。”
“户部尚书汪浩乃是当朝三品,这些年来,也有过励精图治、于陕西路赈灾有功,为国收取赋税,无功劳也有苦劳。”
“殿下一言不合,就直接斩杀了当朝三品,没有经过御史台弹劾、也没有经过大理寺、吏部调查,更没有经过刑部定罪。”
“这就是滥杀无辜!”
“殿下也不必再狡辩,今日,殿下若是不放弃监国之权,微臣怕是也无法再压着群臣,压着京师之地对殿下残暴嗜杀的禁军侍卫们了。”
这是明摆着的威胁。
萧奕心中一狠,直接摔了桌子上的茶杯。
不错,摔杯为号。
万不得已,那就只有杀了李林甫。
只不过,一旦这么做了,京城必然翻天。
李林甫养着的那些人,肯定会人人自危,然后不管不顾一拥而上。
特别是那太尉高嵩,手握禁军兵权,不好应付。
这也是萧奕最不想面对的局面。
然而,李林甫已经开始逼宫,他也不得不这样做。
“呼……。”
守在外面的陆冲直接带两人走进来。
李林甫见此,心中的不安如同阴云一样骤然沸腾起来。
他怎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