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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景嗣觉得渠颍很有意思,毕竟一般人认为能进钢厂是个非常好的机会。
但渠颍却在考虑风险。
实在是不像一般人的思考方式。
“大家都觉得进钢厂工作,是端了个铁饭碗。”
渠颍坐在后座上,抱着已经睡着的庄圆圆,听着田野里的虫鸣蛙叫。
微风不燥,空气中携带着淡淡的青草的甜味。
“铁饭碗?什么是铁饭碗?人的一生是变幻无穷的,大多数人都以为能够安稳度日,一辈子无忧无虑,但谁知道,突变会在什么事情发生呢?总要有预警的能力,也要学着去看未来的风向。”
渠颍知道庄景嗣现在的工作不错,如果稳妥得话,抓住时机,以后的阶层地位会翻一番。
至少不会永远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
她有心想要将后世学来的那些理念灌输给他。
也算是结一个善缘。
“大家说进了钢铁厂就是端了铁饭碗,这话是谁说得?难不成,未来钢厂就没有变化?工人到底是工人,并非是管理与领导阶层。”
庄景嗣听得认真。
将渠颍的话在心里反复琢磨之后,叹了一声。
“居安思危。”
渠颍嗯了一声:“你如果这样理解的话,也没问题。”
庄景嗣温和一笑,他健硕有力的双腿蹬着车蹬子,后背宽阔,如山一般。
“庄景嗣,我知道你在市里的工作不是嘴上说得那么简单,可能更复杂,也更麻烦。但我觉得,如果能坚持的话,以后一定要坚持做下去,只是小心谨慎些,人心复杂。”
踩着自行车的那人笑了。
“渠颍,你是在担心我吗?”
“给你一个忠告,我们也算是夫妻一场,以后分道扬镳之后,我也不希望别人说我的前夫不堪。”渠颍声音清亮亮的。
她一点不觉得离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说得如此大方得体。
反而让庄景嗣的心里有些淡淡的遗憾与伤感。
自然,他也在内心里鄙夷自己。
渠颍的言谈举止,都不像是个平常的农妇,也不似自己大伯说得那般没读过书。
“你不像是没读过书的模样。”庄景嗣问出了心底的疑惑来。
渠颍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抹慌张。
原主确实没读过多少书,因为家里不具备这个条件。
但还是能识几个字的。
很快,渠颍就找到了对策。
“其实也认识点字,喜欢读书,只是家里不喜欢女孩子读书,所以我都是偷偷看书,不敢告诉家里人。”
庄景嗣闻言,沉默一瞬。
“委屈你了,你也被埋没了。”
渠颍的眼眶一热。
忽然有点想哭。
想她一个后世繁华世界里的姑娘,就算是死了,也起码是自由的。
结果刚来这里,睁眼就发现自己是有夫之妇了。
这个世界对女孩子非常的不友好。
现实如此。
不是她保持乐观积极的心态就可以解决得了得。
但渠颍也从未细想过,怕越想越难过,她秉持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打算在这个世界闯荡出一份属于自己的天地来。
陡然间听到庄景嗣能这么懂她。
心里还是产生了几分心心相惜的错觉来。
到家时,月亮已经高高挂起。
夏日的夜晚凉爽,银白的月光铺洒在小院里,夏日里不仅有蛙鸣,甚至有恼人的蝉声。
庄景嗣从水井打了水,直接光着膀子在院里洗澡。
灶上温着热水。
“屋顶已经被我修补好了,你也去洗一洗,忙了一天,洗了,才好睡觉。”
渠颍的习惯是每天都要洗一次。
幸好她在的这个地区不缺水,否则真的要哭死去。
一家四口在摊上是吃了晚饭的,洗完澡就准备睡了。
庄景嗣临睡前,问了一句:“所以,你是不打算进钢铁厂了?”
“不,进。”渠颍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大势所趋,当下进钢铁厂还是利大于弊的,至于以后……需要再仔细地谋划。”
庄景嗣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渠颍进钢铁厂上班的消息就传出去了。
庄堂一家听了,直接懵了。
庒甜更是不干了,扯着庄堂的袖子哭。
“凭什么啊!凭什么渠颍都能进钢铁厂,我就进不去啊,那么好的工作机会,凭什么落到庒甜的手里。”
陈素云也急了,渠颍能有什么能力进钢铁厂。
这肯定是靠着庄景嗣的关系。
也活该他们家吃不到这个甜头。
之前得罪庄景嗣得罪得狠了,这才没他们家的好处。
她这个时候又埋怨起来。
“还不是怪你们!没那么金刚钻,别揽瓷器活,你们那会儿没有给渠颍找麻烦,这时候庄景嗣能不想着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