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去做那些做不到的事情
正常人是不会大量酗酒的，毕竟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这是极为危险的事情。
但还是有很多人会喝多，只因为在摄入了一定的酒精之后，大脑就会被麻痹，理智逐渐消退，人的判断力也会显著下降——最明显的例子就是“这点酒算什么，我还能喝”，可一旦有了这个想法，那就离彻底陷喝醉不远了。
就像杜乘锋现在这样，身边摆了二十六个瓶子的他还在继续喝着，他觉得自己还能再来一点。
“毕竟这个酒度数实在是太低了，喝这玩意跟喝水也没区别。”
这便是杜乘锋继续喝下去的底气，他觉得这种便宜酒很难把他灌醉。
“对了，我喝酒是为了干什么来着？”
三十二个瓶子放到手边之后，杜乘锋终于想起来，自己好像不是为了喝酒才猛灌的。
“应该是为了变强……哦对，沟通鬼神。”
想到了这一点之后，杜乘锋连忙放下酒瓶，模仿着记忆里那个殷人司祭的样子，尝试与鬼神沟通。
但很遗憾的是，他仍旧没能沟通到任何东西。
一定能。
那么，现在的他，能做到了吗？
“应该……能吧？”
愤怒的杜乘锋捉起了一只离他最近的鬼神，一泡尿便撒在了这个野鸡模样的鬼神头上。
如果鬼神真的无所不能的话，那它能造出一块自己举不起来的石头吗？
杜乘锋想了想，还是按下了这个想法，主要是这有点硬抬杠了，那就没意思了。
“难道人类，就不能做到比鬼神更强吗？”
不过杜乘锋并没有就此气馁，毕竟尝试总是会失败的，而在这一路走来的过程中，他经历的失败，却是比这种小事要多了太多了。
“哦，是你啊。”
以煞气支撑着如此庞大的质量，即便对于如今的他来说也是颇为吃力的事情——于是那一团大球很快便被他扔到了一旁，这也正是宣告了他这一次尝试的失败。
“起！”
杜乘锋探手一挥，方圆十余丈内的草木乱石便都飘上半空。
这还只是那老太监表现出来过的用途，至于那些没有表现出来的，只会更多。
“或许这才是煞气最合适的用法？”
“原来这就是无所不能的感觉。”
虽然力量上仍旧没有提升，但杜乘锋却清晰地意识到，这一刻的他，怕是能打死十个以前的自己。
就像现在这样，他的确没办法让所有石头同时飞起来，但他可以同时拼出五个挖斗来挖掘这片废墟，并且随着挖掘出来的草木乱石越来越多，那些挖斗也变得越来越多。
“早该这么干了！”
虽然总感觉好像哪里有些不对，但就他个人的体验来看，事情好像确实是这回事——若是把煞气拿来杀人，其实也就那点用法，只需要把煞气轰过去就好了，如果不够的话那就加量……这种事没什么技术含量，就像把石头丢出去一样，换成任何猴子来都能做到。
制造并使用工具，这是连在一起的，若是只知道使用已有的工具，那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一个聪明一点的猴子。
喝多了的杜乘锋一边晃悠着生着戈刃的脑袋，一边思索着解决方案。
是了，木头和石头。
鬼神能不能，他是不知道，不过他的话，应该是能做到的——毕竟他在这个村子里待下来的原因，就是要挑战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那个被南陈皇室派出去迎接他的老太监，最擅长的武器就是纤细坚韧的丝线，这些昂贵的丝线既可以割人脖子，也可以编成衣服穿在身上，甚至还能在船体被凿开的时候，编成布帛用来阻拦漏水，若是真要落水的话，还能干脆整个编成小船用来逃生。
“只靠人身，难道就不能跟鬼神一样强吗？”
将虚无缥缈的煞气，与现实中的各种素材相结合，就能诞生出最为完美的工具——哪怕素材再怎么普通，但只要想象力足够丰富，那一切不可能就都会变成可能。
这也让喝多了的杜乘锋极为火大。
直到一个巨大的挖斗，出现在杜乘锋的视线之中。
真正的殷人施行祭礼明显是有章法的，对于鬼神也有着一套自己的评判标准。至于他的话……他就只知道殷人口中的，鬼神无所不能了。
这并非是什么力量上的差别。
他不再想去沟通什么鬼神了，这种事情已经没有必要了。
一边挖掘着那些埋在地里的草木乱石，杜乘锋一边挠头。
十五个碎石组成的挖斗跌在地上，杜乘锋这边已然扶着膝盖吐了起来。
而是在杜乘锋有意识的控制之下，一边排列组合，一边勾连并紧。
而现在，杜乘锋，终于也踏上了这一条道路。
不，甚至不止是这样。
不过这种事他也已经习惯了，毕竟他一直以来也都没怎么得到他人的眷顾，除了好心眼的李木匠愿意抬他一手之外，平日里过活不都还是在靠自己。
而现在，却是完全不同。
这样想着，杜乘锋招了些乱石草木来当被子，直接将自己盖了起来。
要知道，在人类还是猴子的时候，那些体型庞大的凶猛野兽，对于这些猴子来说，不就是堪比鬼神的东西吗？
靠山山倒，靠水水枯，人终究还是要靠自己才行。
一口唾沫啐在地上，杜乘锋提起裤子。
山头的废墟边上本来就有些田地，那是从俞老二的父辈开始就在租种的，杜乘锋这边就算不知道田地要怎么开，照着样子抄也能抄个大概了——曾经的他是做不到这种精细操作的，那时的他只会抡起大刀把整座山轰塌。
“什么东西！给你脸了？”
这一刻，杜乘锋突然想起了，之前他想要抬杠的那个问题。
还有一些，新的灵感。
那么按照这个思路来想的话，煞气却是远比丝线更为灵活的东西，丝线能做得到的事情，煞气没道理做不到——当然，这份没有形体的力量想要编织成工具，却是颇为困难的，可他又为什么非得像那老太监一样，只用煞气本身作为工具呢？
“如果在丝线的一头拴上秤砣，这就是非常厉害的流星锤了。”
由于在青铜残片上看到的画面只是零碎的片段，他还真没像以前磨刀一样系统的将持有者的经历完整学习下来，只是看了几场祭礼的他，距离真正的殷人对于鬼神的理解，还是差了太远太远了。
杜乘锋的念头从未有过这般通达，事情终于回到了他熟悉的领域——的确，若是让整片废墟中的石头都飞起来，他恐怕是想不出该怎么做的。可若只是操纵挖掘机把整个废墟清理一遍，他难道还不会吗？
他当然不会，毕竟他没学过开挖机这种技术活，但眼下他所掌控的煞气本身，却是远比机械更为好用的东西。
但就像那个众所周知的“不要想大象”一样，越是说不要想什么，越是会不可避免的去想什么——所以杜乘锋干脆换了个思路，又或者说，换了另一种抬杠的办法。
更何况，这次尝试带来的也不只是失败。
那么，煞气本身，可以拿来作为工具吗？
“能，这个确实能。”
杜乘锋顿时失去了兴趣，这种货色自然是称不上什么鬼神的，鬼神肯定是要比这个更强，比这个强了很多的……
那么如今的他，自然也能超越那些所谓的鬼神。
但如果他想要做的话，他也完全可以将那一栋楼轰成废墟，然后用煞气重机将其转移到别处。
不需要熟悉操作规范，也不需要掌握什么专业技巧，煞气对他来说本就是如臂指使的力量——当然，现在的话，就更加能称得上是如臂指使了，这股力量不再只能拿来打砸，而是真正的变得能够拿起东西。
这样想着，杜乘锋又推门进了屋。
而是人与猴子的差别。
毕竟他，也是人类。
想到这里，杜乘锋不禁看向了那些原本被他当做垃圾的，草木乱石。
不过说到无所不能，他就忍不住要想起另一个问题了。
毕竟真正的力量，原本就一直在他的手中。
这样想着，杜乘锋干脆收拾了家伙，向着山体废墟的方向走去。
不是所有的武器都只有杀人用途，很多武器本身也兼着工具的属性，比如斧头可以拿来砍木头劈柴，比如刀可以拿来劈开草木开路……不过说起这方面的话，他印象最为深刻的，还是之前刚从沂州城出来那阵。
伴随着杜乘锋的招手，那些草木碎石再一次飞了起来——但这一次，当杜乘锋握拳的时候，这些草木乱石就并非只是简单的团成一个球了。
做到那个曾经的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但是现在的话，他应该能做到了。
“来！”
杜乘锋单手握拳，那些草木乱石便飞在一处，聚成了一团。
那就是，鬼神能做到它做不到的事情吗？
“嗯……”
杜乘锋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若是换成他的话，他能够制作出一块他无论如何都举不起来的石头吗？
能，这种事太简单了，只要用混凝土浇一栋楼出来，十个他都举不起来。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无所不能。
所以鬼神到底强在哪呢？
杜乘锋突然意识到，对于殷人语境中的所谓“鬼神”，他好像其实也没有多了解。
“不行，不太舒服得赶紧睡一会……”
他靠自己就不行吗？只靠自己，难道就不能得到力量吗？
使用工具，这才是人类智慧的体现。
或许那缥缈的鬼神真的没有眷顾他，又或者是因为他不是殷人，总之，这场醉酒之后的沟通依旧徒劳无功。
“找什么鬼神！不找了！”
如果那些猴子一直对于猛兽有着畏惧，觉得猛兽是无可匹敌的力量，那这些猴子们一辈子恐怕一辈子都没办法从树上下来，也自然不会有人类这种东西——但很显然，这些猴子们终究还是从树上下来了，并且用石头制造了长矛和斧头，开始以属为单位消灭那些凶猛的野兽们。
这一刻，杜乘锋的心中，泛起了疑问。
能。
一番开闸放水之后，发泄了一些怒气的杜乘锋终于消了点气，也认清了自己面对的现实——毕竟那些殷人也不是谁都能当司祭，肯定是被鬼神眷顾的人才能得到这个位置。至于他的话，和那些战士们一样，显然都不是被鬼神眷顾的那种。
昔日那些猴子们之所以能战胜其他猛兽，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们懂得制造并使用工具。
懂得根据面对的情况，来针对性的制造工具，这才是智慧的体现，才是它们能够抗衡那些凶残猛兽的底气，才能让它们做到，它们原本做不到的事情。
“呕。”
“等等，屋里是不是还有一个鬼神？”
昔日的猴子们战胜了猛兽，这是人类得以出现的缘由。
那么，人与猴子最大的差别，是什么呢？
是了，为什么一定要找什么鬼神呢？难道他真的走到了只能依靠鬼神的地步了吗？是，殷人依靠所谓的心中之鬼，确实获得了强大的力量，可他又不是殷人，他为什么一定要按照殷人的办法来？
用煞气让那些碎石和草木飞起来，这一手看似唬人，但也仅仅只是看起来唬人而已，究其本质，和猴子拿起石头来丢出去也没什么区别——但猴子之所以能战胜诸多猛兽进化成人，靠的可不是纯粹的丢石头，而是将石头打磨成各种各样的工具，从而让其变成真正能够拿来作战的“武器”。
以前的话，他只觉得这些东西是垃圾，是妨碍他做事的阻力，可现在看来的话……当年那些猴子们打败猛兽，用的不也就是这些东西？
“起！”
想要战胜鬼神，需要的不一定是什么无可匹敌的力量，毕竟首先，他要找到一个能和他打的鬼神才行——不过很显然，那些虚无缥缈的鬼神不可能显出实体与他战斗，这直接导致他就算想要校对目标也无从下手。
那就是，猴子绝不会傻到连喝三十多瓶便宜酒。
“所以该怎么战胜鬼神呢……”
他只看到一个被剑钉在地上的灰黑野鸡。
一更四千字，下一更怕是要早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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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点东西睡一会，作息尽量健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