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给叶微擦了点药水,就准备将她手背上冒起的水泡挑开,还没动手,诊室的门又被推开了。
医生,“……”
不知道问诊要安静吗?一个接一个的,当逛超市呢?
他不满意的抬头,想要说两句,看到进来的男人时,默默地低下了头,不敢出声。
来人是傅景霆。
他接到艾拉的电话以后立马就驱车赶过来了。
只是现在傅景霆的表情实在是有些不好看,他一进来,本来就没多大的诊室就好像变得更小了,诊室中的气压也一度被他寸寸压低。
男人的步子很稳,只是每踏出一步,就好像要将周边的事物冻结。
在电话里艾拉已经大致给他解释了一下,虽然不是特别明确,但傅景霆还是知道了一个大概。
他没想到一个不注意,叶微就会受伤,还是在自己父亲眼皮子底下受伤。
虽然是个实打实的意外,但还是让他生出了怒气。
而这怒气又无法发泄,因为是叶微的爸爸。
男人走过去,叶微还微微弯腰附在桌子上,好像没有察觉他的靠近一般,更或许是专心忍耐疼痛,所以对周边不关心。
傅景霆的薄唇抿起,“怎么样?”
这话是问医生的。
“不是特别严重,挑开水泡,上药包扎一下就好了,这段时间尽量不要碰水。”
虽然医生说不太严重,但看到叶微发红的手背,傅景霆的心上就弥漫着一层又一层的心疼。
他缓了半响呼吸,转身看着边上的两人,极冷的目光从叶笑脸上掠过,然后落在了叶兆平身上,叶兆平正在担忧的看叶微。
“叶叔,微微应该是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吧,有事我会给你打电话。”
男人的声音算是客套礼貌的,只是带着极深的冷漠疏离,不像是平常的温和。
叶兆平没有什么要走的意思,“可……”
傅景霆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您也看出来了,她现在心情不是很好,人多了待在这里,她反而会觉得烦。”
傅景霆说得有道理。
况且叶微因他们受伤,看见他们只会加重她心里的不快。
虽然担忧,但叶兆平还是带着叶笑离开了,只是叮嘱傅景霆一定要把情况给他说一说。
两人离开诊室以后,艾拉也到外面去等了。
顿时诊室里就安静了下来,安静得能清晰的听见叶微忍耐时有些沉重的呼吸声。
心上的疼顿时弥漫到全身,跃然于脸上,傅景霆伸手轻轻摸了摸叶微的发顶,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她从椅子上抱起来放在怀里坐着,全程都注意着她的手。
因为被男人抱着,叶微没法弯着腰了,只能侧脸趴在男人的肩上,依旧是在忍耐着。
傅景霆一双剑眉皱成了川字,伸手轻轻捏住叶微的下颚,稍稍用力就让她张口,不再咬着自己的唇,男人也温柔的出声,“微微,疼可以哭出来,不用忍着,嗯?”
叶微仰脸,一双带着水雾的双眸就撞进了傅景霆墨色的眸之中,他眼中弥漫着心疼,看到她眼睛的那刻只觉得更心疼了。
傅景霆轻轻拍了拍叶微的背,好似安抚,低沉的声音极致温柔,就响在她的耳畔,“疼就哭出来,我在这里,不用忍着,嗯?”
其实本来叶微是没觉得多疼的,这种疼痛对她来说可以忍,毕竟前世她拍戏的时候受的伤比这个疼好几倍,而她被叶笑折磨的时候,更是比这个疼千百万倍。
可是傅景霆这么说,他的声音温柔得像是水一样,细细的淌进了她心里。
她忽然就觉得好疼,疼得好像一瞬间搭建的非常坚固的堡垒一下子就塌了。
她本来就不觉得自己有多坚强,只是这一刻觉得自己无比软弱。
脸埋在他的肩头,低低的呜咽声就在安静的诊室里断断续续响起来。
傅景霆将她抱在怀里,温柔的吻着她的发顶,眼里满是心疼,恨不得疼得是他自己。
医生专心上药,也不敢抬头看两人。
傅景霆他不认识,但是院长让他亲自接待,肯定不是什么小人物,他们这些人的事情,更是不能随意探究的。
叶微抽抽搭搭的哭了好久,因为一直在哭,也因为男人一直在低声哄她,所以挑水泡这种很疼的时候被她这么蒙混过去了,等她哭够了,医生已经上好了药在包扎。
叶微坐在傅景霆的怀里吸了吸鼻子,看他肩头已经被自己给哭湿了,有些不好意思。
而傅景霆却是俯首若无旁人的轻吻着她的脸颊,湿热的舌头滑过,将她脸上的泪痕一一吻去了。
叶微,“……”
还有人在这呢……
虽然医生一直没怎么出声,但是那么一个大活人杵在这里,这个男人怎么能那么自然的当人家不存在。
傅景霆碰了碰她的额头,“还疼吗?”
叶微撇着嘴,“疼。”
虽然没什么强烈的感觉了,但傅景霆的温柔就是让她觉得疼。
男人叹了口气,将她抱在怀里,宽厚的手掌轻轻给她拍着背,就算是知道她疼,也没什么办法,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让他的心中很是难受。
医生给叶微包扎好了,因为伤在手背,所以几乎整个手掌都被包住了,叶微僵硬的将手收回来,小脸皱成了一团,包成这样……她生活都要不能自理了。
好在伤的是左手,她右手还能动。
她举着包扎得像粽子一样的手在傅景霆面前晃了晃,“都动不了了。”
医生看着两人,“……”
上个药还得强行吃狗粮,也是挺造孽的。
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医生平静的出声,“这段时间千万不要碰水,不然可能会留疤的,三天就换一次药。”
傅景霆点头,表示知道了,就要将叶微抱起来离开。
她不愿意,非要自己走。
毕竟伤的是手,又不是腿。
虽然不抗拒傅景霆抱她,但是医院这种公众场合,实在是太羞耻了,接受不了。
男人坳不过她,牵着她没受伤的手离开,眼睛还一直注意着手上的那只手,生怕她又磕着碰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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