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宴会时虽然没见到叶笑,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显露疲态。
毕竟在一起生活了几年,她多少还是了解叶笑的,或许是前十几年跟着梁美茹吃了不少苦头,所以叶笑总是很在意自己的形象,也很在意自己的样貌,搬进叶家以后,更是热衷于用数不清的名牌将自己包裹,让自己无论从那个角度看起来都像是一个真正的大小姐。
可是乌鸦不论将自己毛发染得多纯白,也依旧逃不开自己是乌鸦的本质,只需一开口,就全部暴露了。
叶微倒是很少看见叶笑有那么疲态且不完美的时候,看来她被自己所设的局反噬得几乎快疯了。
叶微居高临下的轻笑出声,精致漂亮的一张脸和叶笑那张疲态的脸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也在刻画着两人此时此刻的处境,只听轻声细语的道,“我当然满意啊。”
和叶微清亮悦耳得如同泉溪的嗓音相比,叶笑的歇斯底里万分诡异,也不堪入耳。
像是夜莺和乌鸦在对话。
她自然也清晰的感受到了这种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对比,看着越发光鲜亮丽的叶微,叶笑几乎就要忍不下去,一张脸几度扭曲,却不知为了什么而强忍着。
叶微唇畔勾着浅浅的笑,继续说着,“自食恶果的感觉怎么样?想找人来潜规则我,想以这种方式毁了我,叶笑,你怎么敢的?”
“是我给了你多大的错觉,让你觉得我是一个任你捏圆捏扁的人?我以前觉得你这人多少有点脑子,现在发现了,你就是单纯的又蠢又坏,而且还不长记性。”
叶笑本就在忍耐的边缘,此刻听到叶微在耳畔说这些话,整个人再也忍不住,甚至被气得肩旁都开始细微的颤抖,冷眼看向叶微,冷声道,“叶微,你在我面前扮什么清高?你是觉得自己多有能力吗?不过是运气好,傍上了一个又一个男人,你忘了你以前是什么样子了?如今再怎么厉害,当初不还是一条任我使唤的狗吗?”
越说到后面,叶笑就越是咬牙切齿,眼神里流露出的是逐渐浓厚的藐视。
叶微的眼神一寸一寸的冷了下来,舔了舔唇,脸上却还是挂着笑,“那么多年以来,我见过很多的人,其中不乏有令我恶心的女人,但是我打心底里还是接受她们的存在,毕竟有句话说得好,总要接受生命中的不完美。”
话音到这里,叶微顿了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语气悠悠,像是被刻意拉长,能够听出丝丝凉意,“但是叶笑你啊……真是让我又恶心又排斥,恨不得让你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叶笑心头一颤,有些止不住的畏惧,因为她分明从叶微的眼睛里看到了杀意,但这种畏惧在她心头不过是萦绕了一瞬间,“你敢!”
“我敢不敢,我们各自心里都清楚,而且你扪心自问,自己没有做过什么事情吗?”叶微眼里像是汇聚了无数的冰棱,“叶笑,你的手是不是干净的,你自己不清楚吗?”
叶微的话像是一记重拳,敲得叶笑大脑一阵眩晕,一种本能的畏惧爬满了全身。
她脑中不自觉的浮出了方慧芽的样子,曾经多少个午夜梦回,带着呼吸机的方慧芽都出现在她梦中,企图亲手掐死她,叶笑虽然怕,但心里始终觉得死人能耐她何。
此刻叶微说出这些话,她下意识的就以为叶微知道她做的事情,壮着胆子时做的事,在清醒过来以后,就会开始本能的害怕,甚至变得神经敏感。
但其实叶微心里想的是前世叶笑算计自己,将自己葬送的事情,虽然她心里清楚此时这个叶笑并没有做那些事情,可还是忍不住去想,却不想瞎猫撞上死耗子,让叶笑回忆起被自己亲手害死的方慧芽。
下一秒叶笑的情绪就变得激动起来,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叶微,“你知道什么?”
相比起刚刚冲过来的样子,叶笑这个样子反而才是真的吓到了叶微,像是一个天涯亡命徒一样令人心生畏惧,她皱了皱眉,下意识就觉得叶笑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
叶笑死死的盯着叶微脸上每一寸变化,生怕错过一些什么,看到叶微沉默,就觉得一股漫无边界的虚无将她完全包围,仿佛自己深刻的秘密被挖掘出,心里浮起汹涌的慌乱。
她急切的看着叶微,抬手就想去抓叶微的手,叶微反应快的退后一步,而叶笑还没碰到她,就被人推了一把,往后踉跄的退了两步,彻底拉远了距离。
“叶笑,你想做什么?”
突然出现的男人将叶微护在怀里,一脸冷漠而警惕的看着叶笑,眼里的漠视足以将一个人击垮。
被猛然拉入怀抱的叶微愣神了几秒,虽然没有看清来人的脸,但是他身上是她熟悉的味道,叶微抬起头,看着傅景霆,“你怎么来了?”
“下班刚好顺路过来接你。”
傅景霆回答着叶微的话,可一双眼睛还是冷漠的望着站在不远处的叶笑。
才不是顺路,利行和傅氏,那是一个南一个北,不是刻意的来,都不会有经过的机会。
被推了一下的叶笑半响才反应过来,看着陡然出现,还本能一般将叶微好好护在怀里的傅景霆,她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打从知道自己也是叶家小姐那一刻,对叶微的嫉妒那么多年就从未停止过。
她求之不得的,都是叶微轻而易举可以得到的,就像是傅景霆,就像是叶家小姐这个身份。
一开始还能以叶氏小姐的身份自居,有一个稍微显赫的身份,都让她觉得比许多人高了一等,可是到后来,她连叶家的小姐都不是。
偷来的几年人生,让叶笑对叶微的嫉妒加深了一层又一层。
这些嫉妒并没有随着时间而淡化,反而是越来越深。
她双眼猩红的看着站在不远处的两人,眼里有浓厚的情绪翻涌而过,可面对傅景霆却无可奈何,因为这个男人只要看她一眼,都足够将她吓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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