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是一同离开叶家别墅的。
离开前叶微还是十分的不放心,让傅景霆留了几个人,专门盯着这母女两,特别是梁美茹。
以往叶微几度忽略了梁美茹的存在,因为向来都不觉得这个吵闹的妇人能够掀起什么浪花,但傅景霆今天的话反倒是提醒了她,叶兆平的死或许真的不是意外。
但梁美茹这种脑子,叶微不觉得她会有这个胆子和本事,不是被人教唆,就是串通一气。
她一定要将事情弄清楚。
叶微让艾拉将闫丽丽送回她租的房子,还有将刘婶送到儿女的面前,确保她们的安全。
她要去市医院看一看,确定叶兆平的情况,傅景霆便说要陪着她去。
几人相继离开了叶家的庄园。
看着庄园内的车一辆接着一辆的离开,梁美茹站在别墅的门口轻轻摸着自己受伤的脸,眼里的阴毒狠辣交织在一起。
叶笑走到她身边,似乎还有些恍惚,“妈,你真的和别人串通一气想害死爸?”
梁美茹瞥了一眼叶笑,“说什么呢,什么害不害的,你爸不是生病进的医院吗?”
“那你把爸弄到哪去了?”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梁美茹摸着自己的脸回到大厅,“没让他死,这不是送回市医院了吗?”
虽然她心里恨不得叶兆平可以立马断气,但是还有东西她要得到。
叶笑跟在梁美茹的身后,“你哪来的本事让傅景霆都找不到人?”
“不过就是个黄毛小子而已,能有多大的本事?”
傅景霆再怎么说都是养尊处优,一身正气长大的,从小没受过苦,自然也就没有接触过黑帮,要让他找不到人,那就用黑帮的势力,总会有办法的。
庄园里的佣人已经被驱散开了,所以刚刚热闹的大厅此刻俨然一个人都没有。
出了这件事,叶微本来是想直接把梁美茹母女赶出去的,但是现在不知道叶兆平是什么情况,把这两人赶出去了说不定会造成更大的麻烦。
叶家毕竟还是叶兆平做主,叶微想等着叶兆平自己来解决应该是最好的,虽然将母女俩留在了叶家的庄园,但是傅景霆派了几个保镖,随时在暗中监视两人。
梁美茹是没有本事将叶兆平藏起来想要瞒天过海的,但是若背后有人……也得找出那个人是谁。
叶笑跟在梁美茹的身后,走了两步突然顿住,试探的问着,“你不会是找干爹帮忙了吧?”
梁美茹的脚步顿了一瞬,并没有回答叶笑,反而是继续往前走。
叶笑加快了脚步走到梁美茹的身边,“妈咪,你疯了吗?你怎么可以联合干爹……”
说到这里,叶笑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看了眼周围,确定没有人,又有些无奈的说着,“你就算有一些别的心思,但怎么可以找干爹帮忙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干爹他的心思。”
梁美茹不耐烦的将头转到一边去,没有回答叶笑的话,反而是很突兀的问着,“笑笑,我们母女俩在叶家多少年了?”
叶笑的目光短暂得停滞了一秒。
多少年了?
叶微出国那年13岁,她只比叶微小了几个月,同样13岁。
也就是那一年,叶兆平将她们母女带进了叶家,如今满打满的算起来,已然八年了。
“八年。”
“对啊,八年。”梁美茹转身看着叶笑,目光中带着某些渴求,像是无穷无尽的,“我们在叶家八年了,哪一天不是绷着身子过日子,不是寄人篱下的痛苦?叶兆平有哪一天真的将我放在眼里了?我们母女俩在外有那一天没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梁美茹越说越激动,又指着门口叶微离开的地方,“就那个小贱人,自从嫁人以后就脱离了掌控,我要是再不谋划,我们母女俩以后的日子得多么难过?”
叶笑看着梁美茹被扇肿的脸,此刻又因为激动而分外扭曲,她垂下眼眸没有说什么,这么多年以来,随时都在怨,也随时都在恨。
八年了。
她们将人生很好的八年光景埋在叶家暗不见天日的过去,如今叶家大不如前,确实早就该有所打算。
看着发呆的叶笑,梁美茹伸手将她揽在怀里,轻轻拍着叶笑的背,“乖女儿,我一定不会让你吃苦头的,我们想要的东西一定会得到。”
……
秋色已经开始以金黄的色彩渲染这个世界,今年的秋天,似乎比往年的秋天更加增添了几分凉意。
车平稳的停在医院门口,叶微一下车就被风吹了个正着,连身后的发丝都被吹得丝丝缕缕扬在空中,她拢了拢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身体里的寒意是因为秋季晚间的风,还是心里阵阵的凉。
她身上依旧是穿着裸色的长裙,风一吹扬起裙摆,平添了几分摇摇欲坠的错觉,一张脸面无表情,甚至连在叶家汇聚的那点冷漠都没有了,整个人的气场都说不上正常,甚至有些阴郁。
傅景霆将车停稳以后拉开车门,两步就绕过车走到了叶微身后,将表情木纳的女人揽着往前走,一边说着,“慕寒就在医院里,他会接手爸爸的治疗,慕寒说了,没有什么大问题,你不要太担心。”
叶微抬头看了眼傅景霆,还是迟缓的点了点头。
担心吗?
她也不知道自己心中交杂在一起的情绪是不是担心,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在知道叶兆平出事的时候,叶微只觉得自己被愤怒占据了身体,恨不得将梁美茹母女绑起来丢到海里去喂鱼。
她那是只是想知道叶兆平的情况,更加害怕事情重蹈覆辙,至于对叶兆平是不是出于亲情上的关心,叶微一时间也有些迷茫。
毕竟……她很早就将叶兆平剔出自己的感情了,从章梓柔离世,叶笑母女进入叶家开始,她就已经全然不在乎叶兆平这个父亲,因为在叶微的心里面,始终认为是叶兆平放弃了原本温馨美好的家。
可是放愤怒和害怕在安静中沉淀下来以后,心中又难免升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悲凉,是伤心或担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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