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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里,漂浮着清甜的味道。
张崇光没管自己不堪的情状,他捉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自己怀里,温柔地替她揉按,“手疼不疼?”
霍西的脸搁在他的颈窝里,夜里微凉如水,而他的身体带着舒服的温热。
她安静地靠着。
张崇光没强迫她说话,他帮她揉了会儿手,握住她后脑勺紧紧地搂着。
许久他轻声说:“过些天我让你舒服。”
霍西轻颤了下。
张崇光拥抱了她好一会儿,这才起身整理自己,他下床站在床边……皮带半解里头的衣服也拉开一半,便是现在看着也是情糜的。
他简单擦拭了下,把皮带系上。
他走去浴室拧了毛巾,准备给霍西清理,她说不用。
他们又没有发生关系,她根本不需要的,但是张崇光觉得刚刚那样霍西难免情动,清洁一下比较好,两们拉扯半晌他终于还是如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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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瞬间,张崇光呼吸一窒。
霍西知道他在想什么,她雪白的脸埋进枕里,茶色长发亦是铺了满枕。
气氛低迷到了极点。
是,她没有感觉。
即使方才他们拥抱接吻、抚触……但是她一点情动的迹象也没有。
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的狂欢。
可笑的是,他方才还拥着她温情脉脉,他说:“霍西,过些天我让你舒服。”
张崇光本身就是个自尊心极强的男人,他给不了太太欢愉,足够让他挫败……他喉结微滚,最后坐到床边再次轻轻拥住她。
他附在她耳际轻喃:“等身子好了,我们去看看医生。”
……
次日,霍西去看了李思绮。
李思绮给顾云凡生了个儿子,取名顾越,生的时候就有八斤,把李思绮折腾了三天三夜,生下来就被顾云凡这个老子打了一顿小屁股。
打归打,但是疼还是疼的。
顾云凡心甘情愿地侍候着小顾越,真是越看越欢喜。
虽说顾思琪他也是真心疼爱,但是说到底还是不同的,一来是有来自血缘的感动,二来这臭小子是李思绮拼命给他生下的。
顾思琪也喜欢弟弟。
她每天都要来医院,李思绮的母亲便熬好汤,带她来医院,晚上再带回去。
霍西听着,觉得他们家日子过得不错。
她没有久待,放下红包礼物略说说话就告辞了,李思绮产后虚弱,便由顾云凡送了送。
等到顾云凡送完人回来,李思绮从床上坐起身,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顾云凡坐过去,捏她的脸:“怎么了这是?脸都皱成包子了!”
李思绮仰头看他。
恰好这时小顾越饿了,哼哼唧唧地闹着,顾云凡便过去把孩子抱过来……李思绮轻轻解开衣裳,接过孩子。
小顾越吃得咂咂的,香喷喷。
李思绮低头看着儿子,边低声跟丈夫闲聊:“方才我看霍西姐的样子,似乎是要出远门要道个别,不然她才出月子怎么会急着过来看我?但前些天安然来我问起,安然说他们过得还好。”
她能看透的东西,顾云凡这只老鸟怎么看不透?
他轻抚妻子的发丝,轻叹:“他们那事儿,比我们当时还要复杂。”
李思绮搂着儿子,静静出神。
半晌,她问丈夫:“顾云凡,你觉得他们最后会在一起吗?”
顾云凡让她靠着自己,他珍惜地碰碰她的脸,低低地说:“我不知道!但是思绮,我想他们这辈子,对方都是彼此最难忘记的人。”
不是因为三个孩子,而是年少时的那份喜欢。
李思绮靠在他怀中,没有再说什么了……
她想,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孤岛。
也许,霍西姐觉得在孤岛上会比较快乐,她可以一个人登上那座孤岛,在上面种上她最爱的枫树,等到秋天时红枫满天,她应该是开心的。
……
霍西走出医院,来到停车场。
张崇光坐在车上,手里拿着手机正处理公司的事情,见她过来立即下车替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两人坐上车,张崇光为她系安带,很自然地说。
“看过了?孩子怎么样?”
“挺好的!养得很好,叫顾越。”
两人说话倒也平和,蓦地张崇光的手顿住了,目光亦是微怔。
霍西亦低了头。
随即变得微妙,张崇光盯着那一小块濡湿,嗓音都是微微颤抖的:“拿纸垫一下?”
语毕,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抽了几张抽纸,折好递给霍西。
“要不要我帮你垫?”
即使两人当了多年夫妻,但这种事情还是私密,霍西背过身去声音也压得低低的:“不用。”
她撩起衣服整理时,张崇光看着她纤薄的背,随着动作微微颤动着。
他一时动情,情不自禁从身后抱住她。
大掌伸到前面,声音沙沙的:“我帮你弄!”
车内狭窄,霍西躲不开。
整个过程缓慢而撩人,若是寻常夫妻的话,大抵是熬不过去亲吻抚慰对方,但是他们不同,纵使张崇光再是动情试探,霍西都没有感觉。
许久许久,他轻放下衣摆,轻轻拥住她。
他没有说话,霍西也没有,其实他们之间心知肚明。
几许悲凉。
接下来的日子,张崇光仍是待她好,那些他想要拥抱的夜晚,霍西几乎没有拒绝过他,时间久了张崇光未免以为,他们还是有希望重归于好。
只不过是,她那方面冷淡了些。
约莫产后50天的样子,那天张崇光去了公司,清早离开时他对霍西说晚上六点回来,让司机接下绵绵跟睿睿。
那天事情很顺利,张崇光提前回到别墅。
他一手提着给小霍星买的小花纸尿裤,因为只有这个牌子的小家伙才不会过敏,另一手拿着一束香槟玫瑰。
他换了室内拖鞋,脚步轻轻的,他想霍西应该在睡觉。
夜里小霍星起了两次夜呢。
卧室门虚掩着,张崇光嘴角含笑推开门,他几乎能想见霍西正躺在床上,雪白精致的脸蛋埋在枕里,旁边是小霍星,也许睁着眼睛无聊地玩着手指头。
厚实的原木门缓缓打开,但霍西并不在床上……张崇光目光缓缓扫过卧室,没有,霍西不在卧室里。
张崇光的瞳孔幽深,甚至放大。
纸尿裤跟鲜花落了地,
他快步穿过卧室,手掌撑着浴室门,停顿约莫一秒后用力拉开……
霍西不在里面。
张崇光身体一软,缓过了那几秒他才发现背后是冷汗,他扶着门框缓缓坐下,摸出一根香烟才想起卧室里还有小婴儿。
香烟被折断。
他走到洗手台前,打开金色水龙头,狠狠地搓了把脸。
稍后,他在书房找到了霍西。
她穿着一袭白色睡裙,倚着落地窗凝望着外面,日光打在她脸上显得柔和,但是张崇光在她眼里看见了悲伤……
无尽的悲伤,
让他想起了她在墨尔本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表情,也是这样的傍晚。
后来,霍西自|杀了。
太阳西沉。
张崇光站在那儿,夕阳的余晖将他们身影拉得很长很长……霍西感觉到他的存在,她缓缓掉过头望他,而他在她的眼里看见了湿润。
“怎么哭了?”
张崇光走过去,嗓音沙哑不堪,他温柔地擦拭她眼角的眼。
霍西轻轻摇头。
张崇光再是迟疑也知道,她可能是产后抑郁了,或许她的病就一直没有好。
霍西小时候有自闭症,
后来她长成飞扬少女,长成光彩夺目的模样,让他为之惊艳。
在他身边,她却沉沦,就像是西沉的太阳。
但明明在他心里,霍西是一轮晨曦的太阳,曾经照亮他整个人生。
张崇光从未这样痛苦过。
他紧搂着她,低低哑哑地不断地对着她说对不起……他害怕,从未如此地害怕过,他怕再次失去她。
他跟她说了很多很多的话,他说带她去看医生……霍西安安静静的。
她像是不恨他了,很恬静。
他拥着她回卧室,霍西垂了眸子看见门口的纸尿裤跟鲜花,张崇光轻声解释:“不小心掉的。”
霍西抬眼望他,没有拆穿他。
她只是说:“我没有想不开,我只是想独处。”
秋天到了,她只是那天无意中发现后院的那棵枫树叶子红了,那棵枫树化成灰她也认得,是她跟张崇光一起种下长大的。
她想看一看。
她只是想,离开张崇光以后,他们可能要分离很长的时间。
要很久,才能再相见吧!
……
夜里,张崇光几乎没有合眼。
凌晨时分,他察觉霍西睁开眼睛,她没有起来没有动静……但是他知道她在哭。
许久,他轻轻碰了碰她枕边,果然是湿的。
次日他带她去看了医生,医生给看过以后,告诉他说是产后抑郁。
“张太太有自闭症史,所以在产后应该格外注意她的情绪……是,平时不太看得出来,只是她一直在内耗。”
当初他们的婚姻,闹得轰轰烈烈。
医生自然耳闻。
他斟酌一下后开口:“也许是她有接受不了的事情,但是她无法宣泄出来,只能一直内耗。张先生,这不单纯是想不想得开的问题,有些精神方面的疾病病人自己控制不了,我们能做的就是找到诱因……然后,也许是放手,也许是成。”
放手,成……
张崇光站在医院过道里,颤着手指,点燃一根香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