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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栩大喜,“能!当然能!流放也行,只要不让枕宁死,老臣都能接受!”
“那好,朕一会儿会让下人去给顾淮安知会一声,好让他从轻发落。你们二人现在就可以先回去,静候消息即可。”
“谢皇上!老臣多谢皇上大恩大德,此生无以为报。”
“嗯,下去吧。”
“臣等告退!”
说罢,贺栩便拖着略显苍老的身子与贺意玄相互搀扶着下去了。
待二人出了宫殿,灵予突然欲言又止。
孟卿道:“你想问什么你就问吧,不必支支吾吾的。”
灵予双手交叠在腹前,道:“皇上,您当真要放了那贺枕宁吗?她身上可是背负着五条人命啊!”
仅片刻之间,她纤长浓密的睫毛便已遮盖住瞳孔,倒映在脸颊上,像极了翩翩起舞的蝴蝶。
她说出了极为耐人寻味的话语。
“放?朕什么时候说过要放了贺枕宁?”
灵予听完有些慌张地吞咽着喉咙,她如今的模样,当真是吓人的紧。
孟卿根本不会放了贺枕宁,这人心狠手辣,蛇蝎心肠,如何能留?
不仅杀了京中五名适龄适嫁女子,还想要杀害顾吟柔,若是放了她,岂不是更加变本加厉?
再一则,她也没法跟那五名京官交代。
她道:“灵予,朕现在交代你一件事,你必须即刻去办。”
“是!”
灵予侧耳恭听,待她说完后。
“去办吧。”
“奴婢这就去办!”
贺枕宁她必须死,但是不能死于当今皇帝之手。
……
城郊玉溪旁。
一行车架停至此间,晋国使臣们围坐一团,等候着萧初霁。
清冷的溪水在竹林中潺潺流淌,七拐八绕地犹如蛇形,半伏着青黛峦山,构成一幅美丽的画卷。
少年立于溪水旁,眺望群山。
萧初霁神情闲适道:“谢云致可找着了?”
男人着一袭天青色对襟圆领袍,腰间别着镶嵌着卷云雀鸟纹的玉箫,眉间红痣,衔耳坠,身姿绰约,宛若谪仙下凡。
裴久之双手环胸,闭紧眼眸倾听着小溪流水潺潺。
“没有,你这表弟来无影去无踪,我可找不着。”
萧初霁瞥着他,“找不着?孤看你就是不想找!”
“二殿下何出此言?”
他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留在楚国,陪在那陆莜竹身边。”
“啧,二殿下怎么能这样想我,我可一直都在尽心尽力地为姑母办事啊。”
“是吗?那孤的探子怎么来报,你日日流连那千金楼,缠着陆莜竹不肯离开?”
“怎么?我来楚国找不到谢云致这小兔崽子,还不允许我打发时间风流一下吗?像你这种没有七情六欲之人,自然不懂我们这些做情圣的心里了。这就叫做,出门在外顺便追个妻,懂吧!”
“追妻?孤看你是在外面待久了,脑子待傻了吧?你有妻你在这里追什么妻?”
裴久之瞬间脸色沉了下来,他最不喜旁人提薛氏,他自娶了她以后就没碰过她,甚至厌恶到骨子里。
“行了,管好你自己吧。”
萧初霁唇线拉直,也没再挑他的刺。
“孤记得,母后不止交代了你这么一件事吧?”
“那又怎样?”
裴久之睁开一只眼,轻蔑地瞧了瞧萧初霁。
“若孤没有猜错的话,这一件事就是母后派你来此刺探长兄的忠心吧?”
“嗯哼?”
“他若是不忠晋国皇室,你待如何?”
他慢条斯理道:“想尽手段激化他跟小皇帝之间的关系。”
“孤但愿你真的会去做。”
“说完了吗?说完了我要回去了!”
“……”
萧初霁咬牙切齿,此时此刻恨不得将裴久之剁成肉泥丢去喂狗。
……
仅仅一日的功夫,流言四起。
街坊巷尾皆在讨论皇帝有意留下贺枕宁的流言,有人道当今皇帝不辩是非,有人道皇帝留贺枕宁一命,是为了顾及功臣,这才打算要保下她。
只不过,旨意还没下,众人也不敢妄加揣测。
许多大臣纷纷联名上书要求孟卿给无辜枉死的姑娘们一个交代,给天下之人一个交代,一时间孟卿的压力可谓是越来越大。
益州党在玉京更是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有人说益州党纯属就是故意让贺枕宁持刀行凶,以此来削弱京中其他世家的势力。
但无凭无据,他们也只能胡乱猜测。
西暖阁内,桌案上的奏折堆积如山,外头更是跪满了死了女儿的京官。
孟卿烦不胜烦。
一阵阵齐声呐喊之声传入耳边。
“请皇上秉公处理,勿要徇私舞弊,给臣等一个交代,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最终,孟卿不堪重负,让灵予去表了模棱两可的态度。
既不明确要杀贺枕宁祭奠死去的亡魂,也不明确到底要不要留她一命流放甘州,只告诉他们,皇帝自会秉公处理就是了。
秉公处理,杀也是秉公,流放也是秉公,至于怎么处理皆在她的一念之间。
灵予回来后,有些担忧。
“皇上,您让奴婢去散布的流言也散布了,可现在事态发展得越来越严重了,怎么是好?”
“你放心,自会有人处置那贺枕宁,到时候你再将最后一句流言散布出去,此事便得以解决了。”
灵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对了,你现在再去找人去街头巷尾传播,就说朕既感念功臣之恩想给贺枕宁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又想着杀她一人给天下一个交代,心中百感纠结,不知是进是退,也不愧是楚国难得一遇的仁德之君。”
“这……真的有用吗?”
“有用,你快去吧。”
“是。”
灵予不情不愿地下去办事了。
孟卿如今不能两头得罪,贺栩虽只是个兵部侍郎,手底下掌管着数万将士,亲信数不胜数,若是由她杀了贺枕宁恐怕会伤了这些益州将士们的心。
益州的将士从来都只帮亲不帮理,倔得很,代表人物就是贺栩这种人。
所以,要杀贺枕宁,不能是她亲自动手。
可要杀贺枕宁的,又有数不胜数的人。
不过她此举怕是会让朝堂上的臣子们以为她优柔寡断,无霸主之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