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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之峰对马坤开出的空头人情,并不打算戳破。
书记郭凯翔掌握着镇里的人事大权不假,而且历来很强势,根本不在乎马坤的面子。
但开会时,作为镇长还是可以说话的。也没听说马坤在镇委会上,曾经建议过提拔关之峰啊。
沙河镇不大,镇委会的九个人也不算多。
每次开会,每个人说了什么话,基本没什么秘密可言。
尤其是关于人事方面的,如果有的话,没等会议结束,镇上下就已传的沸沸扬扬了。
别说提拔没人待见的关之峰,就连马镇长开会时放没放的屁,大家都知道。
但此刻的关之峰,对马坤这种明显无底线讨好他的说辞,根本没放在心上。
提议不提议的,以前自己躺平的时候都不在意,现在马上超脱了这个圈子,就更不在乎了。
他欠了欠屁股,对马坤也虚与委蛇道:
“没想到马镇长这么看得起我,惭愧,惭愧。”
却不料,马坤把关之峰的客气,当成自己拉近两人之间距离的做法取得了效果,连忙一脸真诚地道:
“哎……,之峰老弟。你这说哪去了,你可是咱们镇上的大才啊!”
“你看看你写的那些材料,站的高度,看问题的角度,分析问题的深入程度,简直都是省市领导水平。换了别人,哪个能写出来。”
“要不说,还是县委领导有眼光,黄书记更是慧眼识人。一下子就把你从科员直接提升为县委办主任。”
“这说明什么?说明黄书记的水平就是比咱们镇上的领导高啊!”
马坤这顿马屁,明显是连关之峰带黄展妍书记一起拍的。
他这样做,一是继续恭维关之峰,增加后者对他的好感;二是借助关之峰,把拍黄书记的马屁一起传递过去。
黄展妍自就任县委书记以来,强势是出了名的。
马坤这样水平的官员,根本就不在她的眼里。
对于这一点,马坤很清楚。
所以,才把关之峰找上来,套套近乎,万一哪天黄书记和关之峰讨论起马坤来,也能为他说句好话。
关之峰笑了笑,没言语。
心里对马坤这种不择手段的马屁拍法,感到新奇。
既然很策略地将话题引到黄展妍书记身上了,马坤自然不会放过继续深入探查两者关系的机会。
他开始演戏了。
马坤深深叹了一口气:“唉!”
关之峰不为所动,吸了一口烟,静静地看着马坤表演。
“之峰老弟,就说镇上给你的那个处分吧。责任不责任的先不说,当时,我在会上是不同意的。”
“可你知道,党内的组织原则是,少数服从多数。即使我有保留意见,也无力改变啊!”
“至于让你当着体干部职工的面检讨的做法,我就更反对了。这不是打人脸吗?”
说到这儿,他小心翼翼地望了一眼门口。
见那里没什么动静,就将身子凑近关之峰道:
“可郭书记不听我的劝告,执意要你上台检讨。你知道为什么?”
关之峰看了看他,“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张超。张超和郭书记的关系,你懂的。”
马坤说到这儿,故意眨了眨眼睛。
“你和张超不对付,张超总在郭书记面前告你的状。所以,郭书记借这次你的材料数据有问题,抓住不放,小题大做,就是想整你。”
说完这句话,马坤得意地直了直身子,“我这人,就是看不惯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也受不了他们对你的打压。”
再次压低声音道:“可你也知道,我在镇里的位置,我说了不算啊!”
“之峰老弟,前天的那个会上,你也看到了。郭书记在批评你的时候,我是不满意的。”
“正好,黄书记的电话打过来了。你说,黄书记打给你的电话,他郭凯翔接什么?也太不把你和黄书记放在眼里了。”
“当时,我在台上气坏了。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又不能说什么,只好离着他远点,以示抗议。”
听马坤说到这儿,关之峰倒是想起来了。
当时在主、席台上,马坤确实像躲避瘟疫一样,躲着郭凯翔。
关之峰微微一笑,算是肯定了一下马坤马屁的辛苦。
马坤立即趁热打铁:“之峰老弟,我当时很纳闷,包括现在我也想不明白。”
关之峰知道马坤要抛疑问了,就鼓励道:“你说。”
马坤道:“你和黄书记是怎么认识的,她对你怎么那么客气?”
终于来了。
马坤绕来绕去,终于提出核心问题。
关之峰坦然笑了笑:“我和黄书记除了在县里大会上见过,没有其他机会接触。”
“那天,黄书记给我打电话就是通知我,县委下发了《关于加大正阳县对重点大学毕业生干部提拔使用力度的通知》,而我是第一批被选中的培养对象,让我积极配合组织部门履行程序。”
马坤听完,自然不肯相信。
但关之峰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再反复纠缠,那就太不识时务了。
马坤转而向关之峰汇报了组织部在考察他时,为他做的美言。
关之峰一一谢过。
随即,马坤又问起那天在党政办里,他当着组宣委员金铭丽挂断韩市长电话的事。
关之峰笑了笑:“打错了。”
“打错了,金铭丽说,那人自称韩世杰,指名道姓地找你,怎么会打错了呢?”
显然,马坤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关之峰灵机一动,回道:“那人也叫韩世杰,搞理财产品推销的。”
马坤将信将疑,只好把这个话题绕过去。
随即,他给关之峰递交了一份投名状。
他告诉关之峰,一旦到了县委办,让他留意一下行政科的赵大军。
关之峰问:“赵大军有什么来头?”
马坤一脸神秘地说道:“郭凯翔的连襟。”
“噢,原来如此。”至此,关之峰脸上才露出真心的感激之情。
最后,马坤拍着胸脯向关之峰表态:
“之峰老弟,今后但凡有用得着我马坤的地方,你尽管吱声。”
“我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整得跟拜把子结义式的热血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