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于振波把苏朝柳叫回来也是保护她。
一个大二的学生,跟一个系的系主任杠上,怎么说都不太好听,会让人觉得苏朝柳不够尊师重道。
但是学生会会长就不一样了,有一个身份在,就会感觉跟老师没有那么大的阶级差距。
何况他都已经大四了,就算跟系主任顶嘴,学校考虑到处分一年以内肯定没办法消除估计不会把他怎么样。
厨师系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主任!”
丁主任像个球一样骨碌碌地滚了过来,先掏手帕擦了擦额头上因为赶路跑出来的汗,然后,然后跟“法官”打了一个招呼:“辛苦辛苦,小孩子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
都多大年纪了还“小孩”呢。
苏朝柳话到嘴边的讥讽被林佳微一脚踩在她脚面上从而阻止。
苏朝柳长这么大第一次在星际看到胖子,因为星际没东西吃所以大部分人都不胖,丁主任能胖成这样……看来在厨师系吃的不错。
“法官”连忙摇头:“没事,这……你们自己商量?”
一副迫不及待就要把烫手山芋拱手让出去的架势。
丁主任忙不迭地点头:“都是小事都是小事,我们自己商量就好,不麻烦你了。”
这么低声下气……不符合厨师系一贯以来的作风形象啊。
“法官”东西收拾的特别快:“那行吧,那我走了啊。”
丁主任和于振波都没有拦他,默认就让跑了。
看来是有当家做主的人来了。
等“法官”走了,丁主任看着于振波,语重心长地说道:“小于啊,单兵系和厨师系都是多少年的好伙伴了,为了这点小事闹成这样,得不偿失啊。”
“我不知道这么做得不偿失了什么,”于振波极为冷淡地说道,“我只知道,我不这么做,什么都得不到。”
“看你这说的,”丁主任笑着说,“别那么大怨气,大家有话都好好说,有什么不满你就说,我们公开透明商议。”
这丁主任,这卑躬屈膝的作风,看来是无差别释放和对待啊,厨师系搞这么一个系主任出来,看不懂。
严青文上前几步,在丁主任耳边耳语几句。
奈何对面都是单兵系,耳朵一个两个好的不行,哪怕他声音够小了,还是被听的一清二楚。
不过也没说什么,就是把现在情况说了一遍而已。
“好好好,我知道了,”丁主任处变不惊,“没事,多大点事,我来跟他们谈。”
这口气,跟哄小孩似的。
当丁主任转向了单兵系这边后,也依然是十分平易近人的语气:“事情我都知道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厨师系和单兵系签订的合同中也有说明,单兵系提供的食材涵盖了损耗的部分,这点我应该没有记错。”
这一条确实是有的,厨师系和单兵系的合同都是在第一届的基础上修改和增补的,有一些条款已经延续了几十届了,都在那里,没有删掉。
于振波可不接收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损耗”。从拍摄到的行为来看,与其说是“损耗”,不如说是“丢弃”。
“您确定?”于振波眼眸微眯,“只是损耗?”
“当然,”丁主任一口咬死,但是他大概是知道些什么,又立即说道,“厨师系为了呈现更好质量的菜式,现在确实损耗有些大,但是这也是我们厨师系精益求精的表现嘛。”
苏朝柳都要被气笑了,她万万没想到话还能这么说。
厨师系还一副“说得对”的样子。
于振波沉声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认为呢,我们新的合同就在这方面进行补充,添加上附加条款,你看怎么样?”
要苏朝柳来说,这当然不好,凭什么就这么连消带打,过往的恩恩怨怨都一笔勾销了,厨师系不应该给单兵系做出补偿吗?
但苏朝柳也知道,到此为止了,于振波不可能再往前追究了,现在就是于振波想要的最好的结果。
不过具体的细节,双方还要再回去分别进行讨论。
就这样一场雷声大雨点小的争锋无声地落下帷幕。
厨师系被丁主任哄的服服帖帖的回去了。
苏朝柳盯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那丁主任,什么来头?”
“是学院派来盯着厨师系正常毕业的,”林佳微给她解释,“虽然是系主任,但是专业上的事一点都不懂,擅长做人。”
好一个“擅长做人”,不得不说,厨师系就需要一个这样的系主任。
都成年人了,再去掰正厨师系学生的态度那也不太可能,让他们顺利毕业就行了,所以就要一个会处理他们惹是生非的系主任,专门处理烂摊子。
那这丁主任,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挺有本事的。
于振波接收到一条消息,他看了眼,是外联部发来的。
说是外联部,其实就像一个小的情报部门,什么消息都能接收到,毕竟外联部就是要跟别的系的人打交道,搞情报大概是职业习惯外加顺手。
于振波关掉光脑:“丁主任是知道我们偷拍到了视频所以才赶过来的。”
很显然,丁主任知道这个视频是绝对不能流传出来的,所以赶到后立即放低了姿态,估计接下来会在合同上做出很大的让步换取单兵系的闭嘴。
拟订合同内容这种事就交给了学生会的书记,不过苏朝柳要做辅助工作,因为苏朝柳需要提供一些数据。
于振波给了厨师系五分之一的“损耗”的容错,虽然在他心里最后是打算给四分之一的,但是总要给对方一个讨价还价的余地。
这次学生会办公室没有全部行动,只有大四的会长、部长、书记、会计,以及苏朝柳参与了谈判。
单兵系提出的“损耗”率是三分之一,当然这也不是他们内心预计最后的数据。
带苏朝柳参与谈判的效果显著,厨师系根本没法在苏朝柳面前在厨艺上的事进行扯谎,说一个谎言被戳穿一次。
两三次后,才老实,有什么回答什么,不敢再夸张或者隐瞒。
苏朝柳冷哼一声,早这样不就好了吗。
不过她也见到了丁主任的砍价能力,上辈子在菜市场买菜的大妈都没他能砍。
果然,就算要让步,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让的。
双方你来我往地展开了拉锯战,最后勉强定下了一个双方都还能接受的条件。
谈完合同出来以后,学长学姐们脸上都带着明显的倦色。
“辛苦了。”全程并没有说太多话的苏朝柳默默地送上饮用水。
林佳微喝了口水抱怨道:“谈个合作,比围着操场跑五十圈都累。”
苏朝柳的内心有着些许的触动。
要说的话,大四的学长学姐肯定都不喜欢这样的“商业谈判”,这种事情,苏朝柳只会建议左转去找苏朝期,那是苏朝期的舒适区。
单兵系的学生在入学的时候不管成绩是高是低,都是奔着成为最好的军人来的。对单兵系的学生来说,动手永远比动口容易。
可是正如林佳微说的一样,环境往往并没有给他们什么选择。
当苏朝柳两年后真的竞选成功,成为单兵系的学生会会长,难道她还真的要去找苏朝期坐在她身边,陪她进行谈判吗?那也太丢人了。
职位越高,责任越大,要学的东西就越多,大四的前辈们难道是天生就会进行谈判的吗?
比起来,收拾一个高子旭,又算得了什么呢,还有更多更麻烦的事情在等着她呢。
苏朝柳一边思考一边走着,不知不觉就停下了脚步,林佳微留意到,停下来看着苏朝柳:“怎么了,还不走?”
苏朝柳回神,她看着学长学姐们,勾了嘴角笑笑:“辛苦学姐和学长了,不如今晚我们做几个菜庆祝一下。”
顿时,所有人脸上的疲惫之色一扫而空,直接欢呼起来。
于振波稍微稳得住一些,他问道:“是办公室部门一起吗?”
“对,”苏朝柳刚下定决心要搞定大二的其他人,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把他们丢下,“大家都辛苦了,办公室部都有份。”
反正也才十二个人,倒也不算太多人,大不了她拉苏朝期来给她帮忙就是了。
于振波立即下达指令:“走,回去收拾办公室,腾一个空间出来。”
苏朝柳点头:“好,那我这就回去准备食材和厨具。”
然后她就直接跑走了,开了飞行器回宿舍。
苏朝期自然也不会阻拦她折腾,只是她也看得出苏朝柳好像破开了什么迷雾一样,原本提到学生会,都是一副讥诮的样子,现在却澄澈坚定。
她一边给苏朝柳列菜单,一边随口问了句:“发生了什么?你好像很高兴。”
苏朝柳当然知道问的不是合同谈下来的事,苏朝期对这种小事才不在乎。
“我想通了一些事,”她很愉悦地说道,“以前总是不想去做的事情,现在找到了要去做的动力和必要性。”
苏朝期笑了笑:“是吗,那恭喜你了。”
苏朝柳这些天的状态她自然也看在眼里,可是那都是苏朝柳需要自己迈过去的关卡,所以她什么也不能做,只能静静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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