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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公子此次受邀赴宴,非但没有给两位贵人送礼,相反当朝恩国公的独子,还赠公子一份厚礼?”
酒罢去后院木亭,君寒霖端着酒碗,似笑非笑的看向楚凌,一旁坐着的刘俊、项彦年几人,非常默契的看着楚凌。
“有什么问题吗?”
楚凌拿着筷子,露出一抹淡笑,见众人都看向自己,“这么好的宵夜,你们不吃,看我是能吃饱吗?”
“这难道没有问题吗?”
君寒霖喝了口小酒,笑道:“一位是当朝公主,一位乃勋贵子弟,倘若是换作旁人受邀赴公主府参宴,那定会搜罗各种奇珍异宝,只为能让三公主记住,日后好换来机缘,何况上都寸土寸金,这间前店后院的铺面,没有数百金根本就拿不下,关键是有价无市啊,这礼可不轻啊。”
“君哥哥,你说错了吧。”
项彦年眨巴着眼睛,望向君寒霖纠正道:“公子赴宴明明带了礼,那几坛状元红,价格也不便宜呀。”
“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君寒霖忍俊不禁,伸手轻敲项彦年脑门,“吃你的宵夜吧,先长大再说。”
“哦。”
项彦年伸手轻揉脑门,懊恼的应了一声,随后便拿筷子夹起一块肉,递进自家阿姐的碗中。
见到此幕,楚凌露出笑意。
其实君寒霖讲的话,暗喻的意思楚凌听懂了。
“人家想送,我也不能拒绝。”
楚凌向前探探身,夹起卤肉放进嘴里咀嚼,“这卤肉味儿淡了,刘掌柜,明天你去提醒一下。”
“哎,哎。”
刘俊忙点头应道。
此时的刘俊尚未从惊疑中恢复,楚凌去公主府的经历,让他感到震惊。
别的他或许不知。
但眼前这个铺面,先前跟钱富贵时,刘俊就知晓,此乃钱家传下的老宅,钱富贵曾言给多少钱都不卖。
可现在呢?
想起过去经历的种种,刘俊对楚凌是愈发敬畏。
“公子真打算参加忘忧湖诗会了?”
君寒霖自斟自饮,连喝几碗,拿起筷子夹起一片肉。
“赌约都应下了。”
楚凌吃着东西,面色平静道:“有什么话,等吃完饭再说吧。”
从公主府回来,君寒霖几人知晓种种,楚凌就觉察到君寒霖有些变化。
“阿莲,今夜回来晚了。”
吃饱的楚凌,放下碗筷,看向项若男道:“明日你们姐弟,可以晚些来,我让刘掌柜买些早膳。”
阿莲是项若男的小名,楚凌无意间听项彦年说过,所以就记在心里了。
“不碍事的公子。”
项若男玉颊微红,摇摇头道:“还是奴来做早膳吧。”
“也行。”
楚凌没再坚持,“那就辛苦阿莲了,刘掌柜,稍后你辛苦一趟,送他们姐弟回去。”
“好。”
刘俊应道。
近些时日酒罢去很忙,所以除了正常三餐,到酒馆打烊清扫好后,楚凌都会让项若男准备些宵夜。
每天这么累,连吃都抠抠搜搜的,那他真成黑心商人了。
离开木亭,回到自己住处,楚凌发觉书桌被人动过。
“公子去赴宴时,来了俩蟊贼,被我打发走了。”
君寒霖拎着酒壶走进来,打着哈欠说道。
“辛苦了。”
楚凌淡淡道,随后便撩袍坐下。
“公子就不好奇,是谁派来的?”
君寒霖大刺刺的坐下,笑着看向楚凌道。
“没问出是谁派来的吧?”
楚凌整理着书桌,没有去看君寒霖。
“身手不错,似边军出身,嘴挺硬。”
君寒霖喝了口酒,笑着摇摇头,“不过公子…这打架的钱,您要结一下吧。”
“我可没让你打架。”
楚凌直接拒绝,“结什么钱?”
“哈哈~”
房内响起笑声。
屋外清风徐来,刘俊忙着打扫庭院,项若男收拾碗筷,项彦年抬头仰望星空,圆月被乌云遮盖,繁星布满天空,项彦年的眼睛很亮,盯着远处两颗星星,项若男从后厨出来见到此幕,朝项彦年走来,伸手将弟弟揽在怀里。
“阿姐,你看那两颗星好亮。”
项彦年抬头看着自家阿姐,伸手指向夜空,“阿父阿母他们,今天应该很高兴吧。”
“是。”
项若男露出笑意,轻揉项彦年的肩膀,“只要你能快快长大,阿父阿母就会一直很高兴。”
“我会快快长大的。”
项彦年眼神坚定道:“这样就能保护好姐姐。”
“傻孩子。”
忙活完的刘俊,瞧见眼前一幕,脸上露出淡淡笑意,心底生出庆幸,当初愿意留在酒罢去做事。
人生百态,活在这人世间,就会有不同的人生,有好,有坏,人生漫漫数十载,哪可能总是一帆风顺呢?
“公子可知…我为何会做游侠吗?”
安静的房内,君寒霖神情怅然,将酒壶放到桌上,看向伏案忙碌的楚凌。
酒罢去的口碑起来了。
楚凌想在上都城外寻处庄园,筹建一座酿酒作坊,这样既能保证品质,还能增加几款新酒,顺带雇佣一批苦命人。
“为情所困?”
楚凌放下笔,对君寒霖说道:“怎么突然想起聊此事了?”
“算对吧。”
君寒霖双眼微眯,神情复杂起来,“曾经我也是一书生,幽州人士,自幼修习家传的君子剑术……”
楚凌静静的聆听,他知道这是属于君寒霖的秘密,在他眼里剧情很俗套,可在君寒霖的心里,却是不愿提及的伤疤。
人世间哪儿有感同身受啊。
君寒霖所在家族,曾经阔绰过,然也抵不住家道中落,沦落为寒门庶族,君寒霖有一挚爱,是青梅竹马,两家更是通家之好,倘若没有意外,君寒霖也会娶妻生子,甚至会通过科举逆天改命。
奈何意外不期而至,一世家子途径幽州,瞧上了君寒霖的挚爱,危险也在这一刻,降临到两家身上,尽管君寒霖最后手刃了此人,可君寒霖却失去了一切。
“节哀。”
楚凌听完君寒霖所讲,沉默许久,他知晓任何的话,都无法抚平君寒霖心底的创伤。
“出身不好,就算再有本事,在权贵的眼里,也不过是一玩物罢了。”
君寒霖似笑非笑,拿起酒壶豪饮数口,“我挺佩服公子的勇气和胆量,可有些事情,并非想怎样,就可以怎样的。”
“明白。”
楚凌撩袍起身,拿起空茶盏,朝君寒霖走来,“你能对我讲这些,证明你心里瞧得起我楚凌,那纸婚书也好,忘忧湖诗会也罢,我其实都不在意。
攀附权贵这种事,这辈子大抵是不会做了,太累,我就想潇洒的去逍遥自在,至于说会有什么事情,这谁都无法预料,事情来了就解决,你说对吗?”
说这些时,楚凌要来君寒霖所持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随后将酒壶还给了君寒霖。
“其实我们很像。”
端着茶盏的楚凌,看着君寒霖道:“从见你第一眼时,我就有这种感觉,只不过我比你幸运些,君兄,日子还长,希望我们来日方长。”
“哈哈!!”
君寒霖笑着起身,拿着酒壶和楚凌碰杯,有些话都在酒里了,说反而是说不出来的,君寒霖的提醒,楚凌记在心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