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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衡声走的第二天李南山便回村了,一刻不耽搁。并且就像老天爷要看他笑话似的,才进村口,还没进家门,先和桃小蹊正面撞了个正着。
那意外的样子,那怎么也想不到的表情,尽收桃小蹊眼底,桃小蹊恨不得上去踹他三脚。
“怎么,你对我的讨厌已经到了我都不能在你面前出现了吗?”桃小蹊哼道。
“你,怎么在这?”李南山怎么也想不到回村的头一个见到的竟是她。
“你倒是说说我怎么不能在这?”桃小蹊愤怒了。
“不是,梁衡声不是走了吗?”李南山喜忧参半,脸上呈现出来的也是想哭又想笑。
“他走和我有啥关系?”桃小蹊冷笑道。
“啊?”李南山好像在那一瞬间悟了,但是过于高兴的他用错了表情。
桃小蹊以为那是蔑视、鄙视、轻视,于是毫不客气地上前一脚佯装不小心踩在了李南山的脚上,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南山顾不得疼,撒娇脚丫子没型得像个疯子往家跑去。
他跑回家不为找爹娘,而是找大嫂,他知道整个老李家就属大嫂和桃小蹊关系好,他迫切地想要知道桃小蹊怎么没和梁衡声一起走。
可是大嫂只是摇头,“不知道,我最近两次去找小蹊,她都没在家。”
没得到答案的李南山没放弃,又把大毛二毛叫到跟前,一人给了一小块冰糖,“能把贝贝带过来吗?”
“能!”兄弟俩看着那两块冰糖哈喇子都要流下来,就是让他们去把贝贝他娘弄过来,他们也能办到。
半个小时后,贝贝站到了李南山跟前,嘴里鼓鼓囊囊,含着什么。
“贝贝,你娘有跟你说过去城里生活吗?”
“没有。”贝贝一开口嘴里的两颗冰糖差点掉了下来。
大毛二毛紧张得扑上前就用手去接,却是有惊无险。
李南山就明白了,原来大毛二毛是把自己的糖给了贝贝。
但是重点是:“一次都没说过?”
贝贝想了想,“没有。”
“好了,去玩吧。”李南山那颗心又死灰复燃了,正如枯木逢春,草遇春风。
可是,大毛二毛不干了,刚刚叔叔给的犒劳他们都拿去献给贝贝了,啥也没吃到。
李南山大方地从糖罐里又拿出来三颗,给三个孩子一人分了一颗,又把带回来的两包糕点拆了一包分给了他们仨吃,叮嘱道,“别跟你们奶奶说。”
“知道了知道了。”大毛二毛嘴里应着,已经跑出了院子。
晚上吃饭的时候,贝贝就有些吃不下了,桃小蹊觉得奇怪,顺嘴就问了句下午吃了啥。
贝贝掰着手指头,认真地数道,“三颗糖,两块绿豆糕。”
“我的乖乖,你哪来的这些吃的?”桃小蹊属实惊讶,在馒头村有这样的财力并且还这样大方的可是寥寥无几,近乎为零。
“大毛二毛的小叔给的。”贝贝稚气说道。
“李南山?”
“嗯嗯,南山叔叔。”贝贝想起来是这个名字了。
“他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拒绝了我,又对贝贝呵护备至。”桃小蹊独自嘟囔,转身嘱咐贝贝下次不可以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南山叔叔是陌生人吗?娘,我们认识南山叔叔的。”贝贝有点不明白。
“就当作陌生人,以后也别去大毛二毛家里。”桃小蹊心想李家个个都对她不怀好意,要不就是有所图,不来往也罢。
没人给她砍柴的这段日子,桃小蹊都是买柴烧的,遇到那开着拖拉机下乡来卖煤球的,她也买一些,只是没有煤炉,这煤球用在柴灶里,实在是浪费了。
李南山回来的第二天就拿着一把柴刀和绳子等家伙什上山了,老二在后面说家里柴还有,他也没听,直到太阳快落山才回来,愣是一根柴也没带回家。老二就很疑惑了,那些柴去了哪里。
问他,他也不回答。
杨荣枝悄悄拉了丈夫到一旁低声说道,“你没听说嘛,你弟砍的那些柴便宜了桃小蹊那个巫女,我看八成是被她蛊惑了。”
“不能够吧,我看他俩平时也没啥来往啊。”李南海不大相信。
“你傻啊,难道这种事还要正大光明的摆在台面上来说,你要是不相信自己去看看就是。”杨荣枝说完,叫了大毛二毛去洗澡了。
李南海虽不大相信媳妇的话,但是心里存下了疑惑,真的就出了门朝桃小蹊家去了。
桃小蹊家的门关着,那两捆粗壮的柴正立在她们家的门前,像是俩门神。
“还真是到这里来了,完蛋玩意!”李南海一拍大腿,又风风火火回去汇报这个天大的消息给他们爹了。
桃小蹊并不是不在家,而是不想见李南山,所以他砍来的那些柴她很有骨气地没要,而李南山也没带走,让她处置。
她怎么处置,那么重,难不成一把火烧了?
自从合葬事件以来,李家还真是隔三岔五就炸锅,这不,老二把三弟给桃小蹊送柴这事一说,李家又沸腾了。
老二夫妻俩简直化身风箱和芭蕉扇,恨不得这火把整个老李家烧得渣也不剩。
老大一家依旧沉默不语。
李婆子这一次也不站在幺儿这边,愁眉苦脸,苦口婆心劝他打消这个念头。
李南山自打知道桃小蹊没去省城后,就没打算藏着这事了,他也没打算立刻昭告天下他要娶一个二婚女人,但是既然家人知道了,他也便坦然应对了。
“我不是一时冲动,我真的打算娶她,爹娘,就凭她三番五次地帮了我们家那么多的忙,你们也不该反对。”
“你糊涂啊!”一直没言语的李老汉发话了,“报恩是一回事,娶她是另外一回事啊,她可是结过婚的,还带着个女娃,你要是敢娶她,就别进我李家门!”
“爹,你倒是说说到底为啥?”
“他克你!”
“没有她我早被你们埋了,没有她,也没有今天站在这里嫌弃她的你了!”
“你,你——”一个清脆的耳光响在空气里,李南山的脸上多了一个巴掌印。
“爹,您好好想想,咱是不是欠她太多,且不管我是不是应该娶她,我们李家都没资格嫌弃她。”李南山说完,愤然离去。
李老汉瘫坐在门槛上,无一人敢劝。正是因为老李家欠了她两条人命,所以他不敢和她再有瓜葛,怕一辈子都在还债。